“高2600米,范围覆盖了整个城市的核心区,对律者而言完全是意义不明的行为吧。”
透过那片由不明因素形成的屏障,符华眼中尽是鲜血淋漓,全然没有一丝大城市应有的生气。
再踏故土,旧人却不觉得有任何怀念,此时只有一股寒意隐约触动她的心神,习武之人的直觉告诉符华这屏障中存在着某种世人不可触及的东西,一如潘多拉的魔盒。
就临时整理的资料上而言,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屏障确实是限制了其中的律者,这也是崩坏不扩散的原因。
所谓的屏障从那里来无从知晓,只知道它能将具有一定量崩坏能的事物完全隔绝在外,至此神州分部只能将营救工作交予驻津的外国领事馆,自已则尽力将濒临崩溃的秩序恢复,避免发生大规模动乱。
望此风景,这位神州守护者只得用羽渡尘隐去自身信息,不敢再多看一眼。
风化的石碑上字迹并未被风沙抹平,它依旧屹立,一如石上所提。
破碎的剑刺破胸膛,如火炬般的目光直视着某人,令人窒息。
白发战士的背影坚毅,他手持大剑直面神明,即使下一秒便会化为灰烬也还是咆哮着。
那些东西突然变得越发深刻,昔日本应烧尽的记忆仿佛无中生有一般,她们的名字、她们的面容、她们的一生,全都在此刻逐渐成形,再如钢印般存在于大脑之中。
停下来,停下来,这次有那里不对,一定是的,到底……
腰间的羽渡尘闪过一抹微光,令那脑中重现的一切瞬间化为空白,符华这才觉察到自己已经失神在这站了许久。
不知不觉间,一股湿热从鼻中流出,伸手触及时显然是一抹刺目的血色。
“我……被影响了……”符华喃喃道,心中已然有数。
天下能透过这第八神之键对她意识动手的人屈指可数,而这其中之物显然在此道之上更甚,以符华的认识,在这种程度的隔断之下影响他人心智的手段更是不可想象。
登机前奥托的眼神似乎早已说明了什么,符华突然发觉这个任务必须要由她去执行,不管过程如何,不论结果如何,她是目前人类中唯一的选择。
原地调息过后将太虚之握戴好,寥寥几步行至屏障之外,至此便不能再近半步,好似某种意志在拒绝着她。
绕着屏障的边缘一直观察,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突破的薄弱点,只得将视线转向因无法散去烟尘而被染红的天空。
鲜艳的颜色因累积而变得深沉,早已没有云彩的天空均被某种东西侵蚀了一般,其中隐约闪烁着几声轰响,仿佛其中充满了无穷的怒火。
对的,天上还没有观察过。念及此处,符华果断打通了奥托为她准备的直连热线。
“我需要一架飞机,嗯,最好能飞得高一点。”
津城郊外,某处废弃机场,一架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三代战机悄然起飞。
“还有一个啊,我去你奶奶的!”赵茉谨怒骂一声,再一次狼狈的滚到一旁。
原本劣势的战局已经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第五者彻底改变,那人只是单手便将剑刃捏碎,以一己之力空手迎战三名内卫却没有显露出丝毫不适,甚至可以用“轻松应付”来形容。
以战士而言她赵茉谨本不应该在此时纠结这个,被救回一命自然是好的,但她却绝不可能就这么单纯的这么活下去。
“喂,你拖住他们,我进去把那个鬼东西的头拔下来。”赵茉谨自顾自说完,提起刀便一瘸一拐的向金銮大殿中走去,宛如一匹寻仇的恶狼。
“停下吧,你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一拳将内卫的黑甲的面罩击碎,一张苍白的、扭曲而可怖的脸就此暴露在空气中,与传说中的恶鬼相比都不算言过其实。
符华瞥了眼哪个身心濒临破碎的女人,心中只有此许怜悯,而更多的则是可悲,对信念的,也是对现实的。
城市的混乱符华一直都看在眼里,她并非是视而不见,恰恰是对于这片土地和人民的爱才支撑着她没有去阻止这一幕惨剧的发生,可即使如此,那些人死前表情也依旧足以摧毁任何人的理性,而理性的丧失则会在这里造成更严重的循环。
时间不多了,还在与敌人相持不下的赤鸢仙人咬咬牙,手中的拳套化为长剑迅速将一名黑甲内卫的头削去一半,随后化成长棍将另外两名分别击退半步。
“寸劲•开天!”
各自一击,甲胄破碎,横飞十数丈之外方止。
太虚之握再次变回拳套样式,战斗就此结束,可不过刚行几步,一股强烈至及的恶意便从大殿中喷涌而出,势如冲天洪水。
那股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恶意更是催促着符华的脚步,可当越过殿前的大门,当那个残酷的事实就这么摆在眼前时,心中还是不免起了此许波澜。
也许更早时候就应该救下她,也许根本不用探明情报,直接将目标解决,也许……
符华再一次接受了自己的逃避,她现在必须要让自己心绪清明,但凡流露出一丝悔恨都是在构筑眼前这个怪物,即使她的生长并不以个人的意志变动。
“通过对知识的厌弃,对现代性的不甘,旧日支配者的恶意等要素构成的怪物,文明自毁性的象征,来自巴比伦的妖妃。”座旁的少女行礼道,精致得不真实的面容上挂着一抹不变的笑容。“称呼妾身为巴比伦即可。”
“来自巴比伦的**吗?与你这幅面孔可真不怎么般配。”符华轻笑一声,却不敢多动一步。
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上此时已不再宽敞,无数道视线从阴影中探出,将这片空间填得满满当当,甚至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尊敬的神明,诺特娜扎•吉尔伽美什•巴比伦,我将代此世之愚众与您结交。”
符华深吸了一口气,周身环绕的气感在倾刻间褪去,似与常人无异,唯有那双眼睛中隐约流露的沧桑冷冽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