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回右手，立刻接住晕倒的她，我小心翼翼的（趁机）轻抚着她一头柔顺的长发，感受着她的微凉体温，脸颊不由自主有些发热。
——最终却只是长叹一口气。
你太聪明啦。
接通传令石，我用尽力气大吼：“全军听令，总指挥权暂由莫敌负责，勿有异议！”
“阁下，这……”
“您也听见了，那个消灭幕后操纵者的办法，可只有我能具体操作，所以——拜托了。”我深鞠一躬，将手中总领级传令石抛给他。
莫敌巨大的双手一把接过传令石，郑重点点头：“阁下，在下相信您，不过请多加小心，黑魔的作战方式……让我想到了兵家那群人。”
兵家吗？
“谢谢——对了，齐蒙中卫军参副干的不错，中卫指挥可以由他暂代。”我笑笑，轻轻将弗丽嘉放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土地上，转向加百列：“恐怕得借用一下时空感知了。”
“行。”她耸耸肩，“我会开放感知，不过一开始丫可能比较刺激。”
说罢，她咧嘴一笑，跟个回力车似的后退着：“那么，江天同志，请扶稳坐好——”
“要他妈开车喽！”
……我只来得及看见一道迎面撞来长约1.2米的光。
“你丫再骂！”
加百列的声音久违于脑海炸开，随之而来的，是突然涌入，令人眩晕的各种色彩，汇聚成一团团，如云般不断变化着的形状。
视野中依旧映着现实，脑海却如此丰富。
不同颜色是能量，它们或急或缓的律动着，却始终逃不出感知中那并不平整的面——
面之外，只余漆黑，一团一团的黑渗进这面，疯狂抽动，吞噬着所见的一切。
这是……污染？
而凌驾所有之上的，是一个倒立的圆锥，我就站在圆锥尖端，向前缓缓走上几步，圆锥随我而动，永远是靠近我的地方致密，远离处透明。
凌驾于一切之上。
“看不见”它。
却又切实存在。
“这丫是时间，走吧，感知中一切变得很慢，但也不能浪费啊。”
——嗯，差不多适应了。
江天忽然转过身，那只散发着200瓦强光的左眼在黑夜中闪亮：“还有，麻烦莫敌阁下帮我照看下弗丽嘉，别让她醒了以后乱来。”
“嗯。”
“可最乱来的不特么是你吗？”
加百列笑道。
“这可不是乱来啊。”我眯着眼，轻轻说出了声，握紧手中长枪，加快步伐。
智慧奥术，开。跳跃增幅，8倍，开。
望着愈来愈近的城墙，剧烈炮火正穿透它震颤着浑身每一处毛孔。
“——因为我说过，不会让她再身处险境……我是不是又竖旗了？”
她只是长叹一口气：“丫听好：你要是挂了，就相当于锚没了，我就会直接穿送回封印我的圣杯里，你连成为能量幽灵的机会都没。”
“我知道啊。”我奔跑起来，风声猎猎划过耳畔，“虽然很抱歉，至少拯救世界可以交给她吧？”
——或许是自私本能，我不希望她死到我前面，尤其是再看到她就那么在眼前……
少顷沉默，加百列又笑起来：“你特么想的真多——富贵险中求就完事儿了。”
浮空奥术，开！奥术之眼，开！
——莫敌无比清晰的看见，一道流光越过高墙，刺破长夜，迅速朝远方飞去。
……
踏在黑魔肩膀上，奋力跃起再次飞向空中，身边景象飞快后退，我同时感知着圆锥的变化——前方十二点方向黑魔受控时间7分前，左前10点方向受控时间8分38秒前，向左偏转30度行进。
正要落在又一黑魔身上，我猛而调动浑身每块肌肉，向左前方弹去。
突然，一种莫名危机感涌来，下意识偏过头，许多尖利石块自右侧厉啸着擦过耳畔。
……控制者不是在左边吗？为什么会从右侧发动攻击？
眉头紧锁，我动作不由得僵了一下，旋即又继续向左突进。
不管弹道怎样，时间不会骗人——疑兵计吗？
我加快速度，嘴角上扬。
——真是越来越想知道对手是谁了。
正前12点，受控时间10分三十秒前，左前九点，受控时间11分05秒前，偏转15度，修正。
正前12点，11分07秒前，左前11点，11分09秒前，偏转5，修正。
12点，12分10秒前，右前11点，12分10秒前，左前11点，12分10秒前——到达坐标原点位。
“操，不得不说，真丫服你。”
加百列在脑海中感慨着。
一闪身躲过飞来石块，我停下脚步，默默凝视着面前的巨人——他一身泛着青锈的黑甲，只是伫立在那里，仰头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漆黑天穹。
“啊，闯门人，恭候多时了。”
他忽然转过头，看不清面庞，一双眸子在夜中却如业火闪耀，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立刻跃入空中，下一瞬，无数土方崛地而起，铸成囚笼，将我先前所站之处困入。
“不错的反应，对了，在下天国虚罗守将，孙武，接下来小心了。”
带着戏谑的声音裹挟石块一同飞来，我急忙调整重心偏向一边，仔细“观察”着一波又一波土石的能量流动——夹杂着黑的一大片土黄迅速挤压成一小块深色，像爆裂的豆荚般飞向空中，又如烟花般自内而外裂解化作漫天稀薄黄尘。
……操，差点没躲开。
不过，大概明白了呢——土元素的借用者。
深吸一口气，我集中精神，纵身一跳，轻踏在接连飞向我的石块上，借着巨大推力，一步步，一步步向上前进。
没有回头，但我感知着，身后土石不断裂解，化作尘烟散。
——这是场没有退路的舞。
身旁掠过土石愈发稀疏，我抚摸着自己右手的储物戒指，仍旧不断向上，离地面越来越远。
——是时候了。
三。
二。
一。
取出所有史莱姆粘球猛然抛向高空，如同马戏开场。
——重力奥术，0.5倍开！塑形之手，开！
粘球搭筑的空中阶梯在我面前一级级成形，向上，向上，感受着脚下弹软，将注意力聚焦于下一级阶梯，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却又无比用力跳跃，一次次调整落点。
到了。
最高的一级停下脚步，我感受着高空那一丝冷冽的风，长出一口气，低头向下望去——
蓝色粘球阶梯于脚下盘旋，散发着幽蓝荧光，一如这一无所存的夜幕下仅有的繁星，骄傲的闪耀。
——架点不动如山，动则天下惊者，老六也。
我骄傲！
在这星穹下，显得有些渺小的孙武早已停止攻击，一个巨大石墙拔地而起，向上弯曲，保护着他。
孙武的一只手忽然抬起，整个空间就像被抛入石子的池塘，泛起一层能量涟漪。
“小心，丫左前污染能量波动！”
加百列语气无比急促，我立刻抽出背后铁杖——
“奥术飞弹！”
随着一声炸响，一只怪鸟应声坠落。
“所以特么别告诉我，”加百列在脑海中吐槽着，“你爬这么高就是为了看风景加喂鸟。”
“别贫了，发动概率斩需要集中精力，帮我感知着扑过来的鸟——既然那么想赶我下去，就是赌对了。”我握紧右手中长枪，指向他，“让我离开大地，又被冈格尼尔盯住，你就已经失败了。”
“右方能量波动！”
加百列话音刚落，只听见怪鸟一声凄厉哀嚎，江天抽回左手铁杖，继续朝孙武所在方向奋力突刺着。
——就让我看看，概率会给我的赌注多大回报吧。
正想着，他的背上隐约闪过一道蓝光，孙武踉跄几步，有些惊讶地抬头望着我。
别急啊，这才第一枪。
我的嘴角不自主上扬。
“丫别乱得瑟！”加百列于脑海中大喊，“右，左，左前，三方向能量波动！”
“好嘞不玩了！”
——奥术屏障，开！
“啪叽。”
三坨黑影顿时糊到霎时亮起的蓝色屏障上，又快速向下坠落。
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冲他不断突刺。
——第二枪。
第三枪。
第四枪。
……第七枪。
蓝光突然在他熊前炸开，孙武浑身一震，死死压住熊口，包裹着他的石墙一瞬瓦解。
那么，是时候了——
我依旧用长枪指向他。
接下来，送上最后一枪。
双脚发力，纵身跃下，一如流彗向下划去，速度愈来愈快，枪尖始终指向孙武。
——就拿你做缓冲垫好了。
他费力抬起头，已经能看见他有些慌乱的表情，却又猛的抬起双手，四重石壁接连耸起，迅速包裹住他。
徒劳。
握紧冈格尼尔，一层层石墙被长枪粉碎，我终于到达了他面前——
他在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