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子里摆在行李箱旁边的尸体,腐烂与血腥冲击我的思考,眼前的女性身上有一条从胸口延伸到胯部的被缝合的伤口,四肢被残忍的砍去,断面流出的黄色脂肪与暗淡的被氧化的肌肉与破碎的断骨,涣散的瞳孔中流露出绝对的不甘与惨痛。
尸体上爬满白色米粒,蠕动着身躯侵入尸体。
被眼前一幕摧残的大脑发出呕吐的指令,我拿着塑料袋靠在一棵树旁呕吐着,在我附近也有几个穿着甲胄的行捕一起吐着,
还好有个身经百战的捕快在那分着塑料袋,不然呕吐物堆在地上绝对会给现场侦讯带来不小的麻烦,
而天南星他无视那些恶臭与不忍入眼的躯体,跟着那些法医在旁边观察着尸体。
法医将尸体上的蛆虫大部分装进袋子,再将尸体装进裹尸袋。
白色的手套上沾着些许绿色的皮肤组织
我一身轻松的吐完昨天的晚饭
“走吧,这里都是大学生的脚印,现场都被破坏完了,没有勘察价值”
直起腰跟在天南星后面上了警车
车上的气氛过于沉重,毕竟一个大好年华的青年女子死在大学城的树林里,怎么想心情都不可能好。
现在正是天府市的开学季,黄色的警戒线外面是乌压压的大学生跟教师。
现在早在我们来之前就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但即使没有他们,现场也没有什么价值,因为这里只是抛尸现场
我们几个人陪着法医在解剖室里解剖尸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死去很久的尸体,有些腿软,好在解剖室通风好,不至于那么大味道。
即使我是一个学心理的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这么变态
没有四肢的s躯体摆在解剖台上,睁开的浑浊的眼球看着天花板的日光灯管。
主刀法医先是清理完尸体上剩下的蛆虫,然后拿起医用酒精擦拭身体。
天南星在旁边拿着他那贵的吓死人的胶卷相机拍啊拍
法医打开死者的胸腔,跟准确的说,是用手把它撑开。
胸腔里是最空洞的深渊,里面的内脏被全部挖去,只剩下留在里面的蛆虫孵化后剩下的壳
我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沉重的氛围,只能待在一身尸体的臭味离开
路上的行人一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就纷纷避开,到也省的人挤人
天府市又被称为“雨城”“雾城”
位于南方的天府市一年有近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下雨,带来强劲水汽的同时大量的雾气让这座城市即使是白天也难见百米之外的风景。
这样的天气让这里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闷热潮湿,晚上寒风冷冽
好在这里的医院很少接收吃蘑菇进来的病号。
下午四点,回到位于玉堂路的青灵公寓,我走上二楼。
天南星所工作的菖蒲事务所便在这里。
我坐在沙发上,继续翻阅着这个世界的历史书。
仅仅是摆在桌子上一天,这本刚从书店买来的书就有了皱巴的迹象。
改天一定要买一大堆除湿剂,一想到我的那些心理学书籍和悬疑小说摆在这种地方就浑身不自在
我叫赤芍,来自异世的外来之人,一个月前,我被迫放弃一切来到这里。
好在,这个世界的天南星不像另一个一样扭曲,不过也很相近了。
如果忍冬没有死的话,世界也不会消失吧
将思绪拉回来,既然到这了,就应该替这个世界死去的我而努力活着
当时在停尸间见到这个世界的天南星我们俩可都吓了一跳。
门外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我放下书,开了门,是个小女孩
青黛上衣下裙,这种装饰总会让我幻视成民国时期的女式校服,不过要比那些更艳丽更有青春的气息
现在的小孩子真早熟,十一二岁便出落的亭亭玉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小姐,
不对,好像也差不多了,毕竟青黛是这间公寓所有人青灵的孙女,妥妥一小富婆
“天南星现在在局子里呢,你来早了”
“先不说这个,赤芍哥哥你好臭啊,你掉茅坑里了吗”青黛捏着鼻子,扇着手
我的眼角跳了一下,所以说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真的烦
“哦,是吗,那小青黛,想不想你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呢”我眯着眼睛,装作饿狼
“信不信我报警”青黛从口袋里拿出触屏手机。
“小祖宗,可别,我可不想现在回局子”
“先进来吧,天南星估计得很晚”
“你有什么事吗”
“就是说,这几天我奶奶要去之前在这租过一段时间的住户家里,这几天没法在家,奶奶要我来你们这住几天”
“这确实是个问题呢,事务所里面房间也不够,伙食也是个问题”
“两个月房租”
“成交!不准反悔”
青黛的出现宛如救命稻草,要是她再不出现,我估计我都要去当牛郎了
事务所都快揭不开锅了,英雄也得为五斗米折腰啊
青黛注意到桌子上的历史书
“赤芍哥怎么看这个”
“兴趣使然”
这种事情还是少些人知道好,毕竟还不了解这个世界是否存在“箭”
不过,看着自己旁边的虚影,大概是存在的吧
……
凌晨两点,我被饿醒,果然泡面没法提供长久的能量供应,
我打开厨房里的冰箱,几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正盯着我,我汗毛炸立,“啪”的一下把冰箱门甩了回去
“玛德,差点忘了还有这茬,真该死啊天南星”
“谁该死?”
恶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做侦探的都喜欢静步吗一点声音都没有
“饿了?”
“嗯”
“吃什么”
“阳春面吧”
我坐在沙发上嗦着阳春面,天南星坐在对面,晚上有些凉快,他身上盖着件毯子
天南星拿起他的保温杯,里面是柠檬泡的蜂蜜水
“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你觉得,我现在说这个你吃的下?”
“也是”
一碗阳春面下肚,身体暖洋洋的
“青黛来过了?”
“嗯,要来我们这住几天”
“给多少”
“免两个月房租”
“芜湖”
“咳咳,说正事吧”
“今天发现的死者,内脏全部被挖去,没办法用胃容物推断具体死亡时间,但从蛆虫的成长时间来算,大概在八月26号到八月28号之间”
“死者的口鼻处有着损伤,这个是很典型的机械性窒息”
“尸体上,存在着许多死后擦蹭伤,”
他一边说着案件详情,一边在桌子上找着交卷相片。
“找到了,你看,擦蹭伤遍布全身,还很轻,如果不用酒精擦拭或者观察特别仔细,根本看不见”
照片拍下的身躯,有些许部位要比周围更白,确实是个很容易忽略掉的地方
“还有这个,死者在被开膛破肚时,这条伤口从胸口直达小腹,是一刀划下来的,说明用刀极其锋利,而且其内脏被取出的部分和缝合所用技术也很高级,不是什么门外汉可以轻松做到的”
“这里,四肢的断面有着大量生活反应,可以肯定的是死者先被砍去四肢再被挖去内脏。”
“但,砍去四肢的方式极为粗暴,从股骨和肱骨的中间部位砍下,这是人体最坚硬的几块骨头。”
“我问你,如果要将两块骨头分离,你会选哪里?”
“关节吧,毕竟那里挺脆弱的”我在身上比划着
“对吧,这是个很奇怪的地方,要么是为了掩盖什么,要么是施虐心理”
“我下午回来的时候有对犯人进行人格侧写,如果是单人犯案的话,那么,这个人有着较为熟练的手术经历,年龄在20到25岁间,男性,有着较为沉重的童年或者生理残缺”
天南星站起身,走到书架旁,从其中将两份档案翻了出来。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跨江大桥上,死者承泣于6月13日早上六点被环卫工人于桥上发现”
“承泣,男,23岁,国家二级运动员,死亡时间通过胃容物推定为11日末餐结束后十到十二小时,也就是12日早上七点到九点”
“死者被截去下肢,用拐杖插在创面中,固定靠在栏杆上”
“致死伤是右侧心脏位置的一刀,直接贯穿心脏”
“一条伤口从颈部延长到胃部,伤口偏右”
我拿起卷宗里那张照片,承泣靠在栏杆上,面向大海,被江水反射的太阳光撒在承泣身上,照的他熠熠生辉,如果能忽略那失血后的惨白脸色和残缺的下半身,估计会是一幅旅游杂志封面
“事后经过解剖,发现承泣除了胃部与大小肠其余器官都被挖去,”
“第二起案件,发现于7月28日”
“死者叫府舍,男21岁,网络上有名的青年作家”
“死亡时间为当天上午九时到十一时”
“于当天下午五时被邻居发现”
“当时我正好在局里,也就一起去了”天南星已经准备开始向我描述当时的场景了
“血液从卧室流出客厅,再沿着地板缝隙流向门口,猩红的血液像是来自深渊的美味珍馐”
“还好那个报警的人没有贸然闯入现场,报完警后也在现场强硬的维持秩序,没让现场破坏”
“光说也没有啥感觉,诺,照片在这”
照片从进门前就开始了,门口的几滴滴溅血灰色地面上极其扎眼,门后,滴溅的血从卧室延伸出来。
打开卧室,阳光从外面照进来,但被窗帘挡住,显得昏暗,墙上,大量的飞溅血和喷射血都在说明这里就是犯罪现场,
明明不在现场,我却也能感受到那满屋的铁锈味和胃酸。
九月盛夏,却只有从头冷到脚的寒意,
死者府舍被钢笔贯穿肌肉,入木三分般扎进工程椅中,他的双手从关节处被砍去,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写字笔,其形态像是在聚精会神写着什么。血染红了书桌上的宣纸,上面,还有几个没写完的毛笔字
他的肚子被剖开,不必多言,压抑与残忍是这场案件的代名词。
“致死伤是颈部大动脉被划开,失血过多,但划开胸膛的伤口却是偏左”
“凶手很聪明,在这起案件中完全挖去内脏,防止通过胃容物推断死亡时间,但他却没想到尸体被发现的这么早”
即使我是个搞心理的,知道变态多,但没想到变态就在身边啊
“根本无法理解你平时都经历了什么啊”我脱力的躺在沙发上
“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呢”
“说到底,你为什么会当侦探呢”
“以后有机会的话会说的”
“今天就这样吧,一切要等明天尸源认定才行”
天南星放下卷宗,站起身将碗带去厨房
“说起来,你明天不用上课吗”
“!”天南星转过头,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