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计划跟杨梓潼交代完之后,便各自回去了,本来想走正门的,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哪来的回哪去吧。
朱莺儿:小姐!你怎么躲柜子里啊!
我:额……啊……这……我、我——
朱莺儿: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我知道这里是少爷出门的密道。
我:你严肃点啊,我可是朱府的大小姐,你一个仆人就这么对待大小姐的?
朱莺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莺儿用手擦脸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才继续说话。
朱莺儿:小姐你发脾气也这么可爱,很难让人畏惧啊。而且我知道的,小姐你是个很好的人,不会真的罚我的。
我:不至于吧,虽然我确实不会真的罚你就是了……
朱莺儿:小姐要生气的时候,就会把脸鼓起来,反而显得超级可爱。
我:行了行了,别说了。我问你啊,下午的时候朱第去哪儿了?
朱莺儿:少爷吗?他下午去老师那儿读书了。
朱第:气死了!
哐的一声,门被推开,风也跟着灌了进来。
朱第:天天就让我读那些破书,有什么用!
我:别这么说啊,读书还是对自己比较有帮助的——
啪——
我懵了,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这是什么?要家暴吗?
大手又一次挥来,我可不会任他欺负,眼疾手快地伸出胳膊护住头部。然而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我根本挡不住,直接被呼得站不稳要倒下了。好在一旁的朱莺儿及时向前一步接住了我,然后我们俩就一起倒在了地上,因为有朱莺儿在底下垫着,我没受到太大的伤害,我即刻站起身想要继续和他争辩,结果却是朱莺儿抢先一步起来,挡在了我面前。
朱莺儿:够了!少爷停手吧。
朱第:……
朱莺儿:每次都是这样,只会欺负女人吗你?老爷打你你打回去啊?只会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朱第:你以为我想啊!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根本就不懂!你去打一下老爷试试啊?我要是敢打他,你信不信,现在咱们一家仨人都得完蛋!
朱第:还有你——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自由地出门?是我跟我爸求来的!是我,是我!
发完疯的朱第喘着粗气,独自一人坐在了婚床边。他砸在床上,床也痛苦地发出了嘎吱的叫声。
屋内各种的声音都渐渐消散了,只剩屋外的狂风在呼呼地往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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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被吓呆的状态回过神来,站起身去把门关上。
我:哈,哈哈。今天的风好大啊,看来是要下暴雨了。
朱第:大雨就快来了。
朱第:今天垅城那边来信,是表哥朱世龙写的,他刚刚平定了那边的叛乱,正驻守在那边。我父亲今天跟我吵架的时候说,我这么不争气,完全没有他当初四处征战的威风,他正考虑之后让我表哥继承自己知府的位子。
我:啊?不会吧,哪有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的?他肯定是说着玩的吧,我们家那边从来都是父亲对孩子最好了。
我故意这样阴阳怪气一下,试图挑拨这对儿父子之间的关系——真是老绿茶了,我自己都快有负罪感了。
朱第:哼。
我:不会是真的吧?
朱莺儿:很遗憾,但老爷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我:那能怎么办呢?我们又不能跟你表哥比,毕竟人家是握着军权的,我们也没有自己的武装。
朱第:诶!你倒是提醒我了,府兵还握在我手里呢!
我:真的是握在你手里吗?
朱第: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在我手里了。
我:你父亲让你练兵,他们当然是听你父亲的啊?除非你自己想办法拉拢这帮人。
朱第:娘子所言真是一针见血,那依娘子所言,如何拉拢人心啊?
我:胡萝卜加大棒,要赏罚分明,要多跟他们接触,多下命令,让这些人知道要效忠于谁;理念也很重要,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至少表面上,他们“不是为了朱府”而战,而是为了自己和家人而战,这就是把他们的利益和我们的利益绑在一起。
朱第:哎呀!娘子一言,令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啊!
我:(不,还不能笑)没什么,都是些妇人之见罢了,头发长,见识短,这些话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朱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的,我不往外面说。对了,还有你,你也不许跟任何人提起这些。
朱莺儿:少爷小姐这些高谈阔论,妾身哪里听得懂啊?更别说往外传了,不会的。
朱第:那就好。你们都要记住了,现在这个大家早晚要分的,最终在一块儿的,还是咱们仨这个小家。
我:(谁跟你小家啊?再说你不是还有个小情人吗?)
朱第:莺儿,今晚上咱仨一起睡,这事不急,咱们慢慢聊。
我:哈?
朱莺儿:可以吗?我好久都没和少爷一起睡过了。
我:那你们两个挨着吧,我要睡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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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水光倾泻在屋内,屋外淅淅沥沥地演奏着摇篮曲。
我躺在最里边,然后是朱莺儿,最外面是朱第。朱莺儿被夹在中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会儿转向朱第,一会儿又面朝我,显得很不自在。
夜幕降下,盖住了一切的喧闹。
但我知道的,此地并不平静,那一封垅城来的信,就如同一阵飓风,必然会在南荆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一阵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