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曼尔,美丽的国度卡罗的首都。
植被近乎没有,居民区个个堪比别墅,最气派的莫过于商业街的大洋房,简直可以用皇宫来形容了,墙刷的像死人的皮肤一样白,足足有四个足球场那般大。
白天和黑夜的概念在这所城市仿佛没有,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街上总是有喝的烂醉的人和喝了一半的酒瓶,流光流动,光怪陆离,五彩斑斓。霓虹光取代了太阳,照进了城市中的每一个角落,使得这座城笼罩在月光之下。
这里白天和黑夜并非绝对的对立面,或者说,这里没有所谓的白天,即没有太阳。月亮反射太阳光,作为太阳的一部分延伸。
这里不欢迎太阳,这里是月亮的黄金城。
这就是聚集了世界上85%以上财产的梦幻之城。
大洋房中,皇宫中,一个女人在一个硕大的书房中,站在落地窗旁,看着这个充满金钱腐朽的王都。
“报告大使官大人,东部24号贫民区发现一个食人魔,正在向卡曼尔赶来,请问该如何处置。”一个蓄着胡须,身着有格调有昂贵的礼服,单膝跪地,低头说到。
“达尔文。”妖艳的女人开口,“这种事就无需让我做出指示了,一个食人魔,自己看着办吧,当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失踪的神明大人。”
“可是,那个食人魔,他.....”
“退下吧,杀了便是。”女人不耐烦的说,给男人下达了指示。
“.....遵命。”男人看起来还有话要讲,但还是退下了。
“露娜.....你到底在哪里呢。”女人喃喃道
“我的.....女儿。”
桑正在行走,向着卡曼尔。
我要烧了王都,吃掉所有人。
这是桑能想到杀死命运本身的唯一方法。
他一路向西。
近黄昏,桑在一个村子前面驻足。
这是个在贫民区里司空见惯的村子,破破烂烂,西边靠着森林。
村子静的出奇,没有男人务农,没有女人织衣,没有孩童嬉戏。
空气有奇怪的气氛,仿佛静就是村子本身。
此时,一个头戴孔雀毛,身穿华丽又显破旧的白色礼服的男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桑身后的井旁,趁着村子如此安静,打了一桶水。
“独我!”
一个老者从房子里面奔了出来,面色狰狞,胡子翘起,吐沫横飞地骂到。
“你个狗杂种!说了多少遍,你不配喝村子里面的水的。”
独我吓了一跳,“那个...就润润嗓子嘛。”独我胆怯的说。
“你!”老者气的跳了起来,这时,他注意到了一旁的桑,便呆在原地,到嘴边的脏话又吞了回来。
桑先开了口,“卡曼尔,怎么走?”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围满了人,仿佛一直就在旁边围着,男人女人手中拿着锄头,柴刀,无数双眼睛对焦在桑身上。
独我倒是趁着人多提着水溜走了。
老者阴沉着脸,人群静的似水,仍在凝视着桑。
人群密不透风,空气不流通导致空气的压力很大。
突然,老者抬起了头,充满皱纹的脸挤得像菊花般灿烂。
“这位大人,首先欢迎你来到我们阿尔村,我是阿尔村的村长阿尔凡斯,穿过这片森林之后一路向西便是至尊卡曼尔,天色已近黄昏,不如再次歇息一晚再走?我们村子虽然如你所见破旧不堪,可是村民都很热情,他们都是看到新客人后停下手中的农活——带着锄头柴刀来的。”
天色确实见晚,不便继续赶路,干脆就直接住下来吧。于是答应了阿尔凡斯的请求。
当晚,村民搭起篝火,在村子中庭办起宴会,人们围着篝火旁的桑,载歌载舞。村民很好客,烤的肉几乎全部给桑一个人吃,酒也全部拿来招待桑。
“我们村子又小又破,哥哥你不嫌弃真的是太好了!”一个小女孩坐在桑的身旁,抬着头,眨巴着大大的眼睛。
“怎么会呢,我还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地方呢,感激都来不及。”桑是由衷觉得这个村子很舒适。
“真的吗,那哥哥以前住的是什么地方呢。”小女孩很可爱。
“.....那里啊,真的没什么家具,家里也没什么食物,连老鼠都不肯住在那间房子,只有一个床而已....”桑讲起自己的过往20年的人生,悲从中来,同时又怒火中烧。
不知何时,桑不知自己为什么在流泪。
“哥哥,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女孩看着桑的泪光。
“....真的很感激你们,不瞒你说,这是我第一次吃到像模像样的肉,也是我第一次喝到酒...”
“没关系啦,哥哥你多吃点呦。”
桑想起活在过去的债主丑陋的嘴脸,又看了看女孩可爱又挤满笑容的脸,决定毁灭了卡曼尔后把钱捐给这里散发热情的人们。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没有命运歧视的人嘛,世界原来也很美好。
篝火烧的热烈,舞跳的热情。
“安娜——过来睡觉啦!”一个肥头肥耳的中年男人叫女孩过去。
“来啦——主人要找我睡觉啦,拜拜啦——你要做个好梦哦!”安娜站起身,拍拍灰,向桑挥了挥手。
桑没怎么听清,含糊的回复了一下。
不知什么时候,桑伴着月与星,在篝火旁睡着了。
好烫,是什么。
是我的怒火吗,不,并不是,是我可以感受到的烫,是我皮肤感受器接受到的实体信号。
我猛然地睁开眼,我正身处在滚滚热水中,这是在篝火之上的巨大的锅。
眼前有着无数双绿色的荧光,像狼群般围着我的是热情的村民。
阿尔凡斯站在我的视野中央。
他们不是人类,而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狼,亦或是,人类和狼没有本质区别。
我向村长投去不解又绝望的目光,幻想这一切是场梦,但大脑皮层所产生的灼烧感无时无刻把我拉回眼前的现实,全身上下像撕裂般疼痛,仿佛我的胸膛要被撕裂开来。
村长脸上挤满了笑容,像菊花般灿烂。
“真是浪费了一口好锅,看来啊,这锅在煮完你后就得扔掉了,不,连着篝火一起——这个刚刚烤过人肉的篝火。”
“.....人肉?”桑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
“呵呵,看来你还不知道啊,我们怎么可能给你吃肉呢。
刚才你吃掉的肉,可是我们村子前几天死掉的傻子的肉啊。
顺口一提,你喝掉的酒,可是老夫的尿啊,你就心怀感激的喝下去吧”
原来,酒不是那个味道吗?我还以为我吃的是真的肉呢.....
村长,村民们注视着我,化作扭曲的曲线,反正丧失了人的形态。
在那里的,是安娜,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
“臭狗屎!你别看我,狗杂种,今晚为了让你安心入睡,跟你这个渣子讲话真是想,什么悲惨的人生?妈妈死了?老婆死了?房子被烧了?别自顾自的哭啊,真的很恶心!”安娜声音尖锐地不像是人类。
东部阿尔村的夜晚好冷啊。
在沸水中,我又感受到了热。
是一种怀恋的热量,于是我闭上了双眼。
眼前的,是雨夜,是东部贫民24区,是我的家。
妈妈带着今天在外面捡了一天的食物回家,月湾和我兴高采烈围在妈妈周围,妈妈把我抱在怀里,这是妈妈的温度。
雨声点点,齐刷刷冲洗世界,我站在那个废墟前,无声地流泪,无端地自责,自顾自地愤怒。月湾的笑脸,赤红的瞳孔,身体的触感,都牢牢记在我的脑中。
月湾死了,妈妈死了,房子被烧了,现在我也要死了。
我们都是被命运杀死的。
月夜,工厂门打开,女人走了进来。
银色瞳孔,确与月湾长得一摸一样的女人。
我无端地愤怒,这时,那个雨夜的雨停了,泪也流干了。
我睁开眼,我正被火焰包裹着,这是怒火,亦是圣火。
泪是被怒火所蒸干的,那个雨夜的雨也是。我的胸膛被撕裂开来,释放出的可是我熊熊怒火。
锅炸裂开来,我手心指着村民,火球从桑手心飞射出去,那条直线上无一幸免。
屠杀开始了。
男人的惨叫,女人的悲鸣,孩子的哭泣,安娜的咒骂,此起彼伏,响彻这个月夜,这是喧闹的夜晚。
声音渐渐平静,不知何时,村子已经一无所有。
远处,老者,左手手心对着桑,右手手心对着天,村子里的房子,庄稼,衣物,男人的锄头,女人的缝纫机,孩童的玩具,化成能量子汇入右手手心,传导至左手手心的能量球。
“古时候,村子里面有个传说。
“有一个满腔怒火的食人魔,会在村子里面驻留一晚,你的火焰太过外显,将靠近你的人灼烧,所以当你踏足村子的时候,我就确定是你,相传,你的命运是【夺舍】——你吃掉人后,会替他们活下去,将他们的【命运】延续下去。
“这是世界法则之外的变数,所以,我要斩杀你!”
村长身体内也流出能量子,注入这个硕大的能量球中。
“我的名字是阿尔凡斯,阿尔村第九十九任村长!现在,我的命运是【村】,现在,我将付出这个村子的所有,来杀死你这个恶魔!”
语毕,能量球像离弓之矢像桑射去。
桑站在原地,看着飞速前来的能量球。右手握拳,“【怪力】”,一拳挥出,能量球灰飞烟灭。
“真的...是恶魔啊....”阿尔凡斯倒在地上,他已经没有血可以流出。
月落,日升,初阳阳光散在这个平地上。
一个男人站在远方,使劲力的鼓掌,这是那个偷水的男人——独我。
“哇,你这家伙可真是了不起啊。真有意思!”独我自说自话走了过来。
“呐,以后我就跟着你了,记得给我多搞一点有意思的事情哦!”
桑向独我发射【火】,同时另一只手使用【怪力】。
独我以不可思议的神奇姿势躲过,“喂,别打我啊,我又不是村民!”
“怎么证明?”桑冷冷道。
“你是不是笨蛋啊,刚刚那个阿什么斯的,不是说把村子的一切转化成那个能量球了吗,你看,我又没被转化。还有,要打的话你肯定赢不了我的。”
“其实呀,我经常旅行的,你不是说要去卡曼尔吗,我认得路。”
仔细一想,确实没有理由杀他,可以利用。
“行,带路吧。”
“好,出发,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开玩笑的啦”
他们的前方是森林,郁郁葱葱,密不透风,深处有绝望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