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气息更浓了，气温冷得仿佛能把每一个上街的人都冻住，冷风在街上来回肆虐，行人裹着厚厚的大衣，脚步不停地往家里赶。
今天店里格外空闲，来光顾的客人少得可怜，饭菜盖着保留热量的盖子，热气氤氲出一层水汽。
故郁干脆坐了下来，拿着手机，跟着机械的电子音背单词，洛茗坐在他身旁。
凳子没有椅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墙面，很不舒服，难受得故郁调整了好几次坐姿，还是不满意。
洛茗注意到他静不下来，眨眨眼，思考了几秒，问道：“要不，背靠背？”
“背靠背？”故郁有些没反应过来。
“因为看故郁你好像坐得很不舒服，我也是，要不互相靠着吧？”
“…好。”
故郁和洛茗一起把凳子拉开一点，换了个方向坐着，脊背顺势靠的一起。
故郁配不上什么虎背熊腰的猛汉形容词，腰背细瘦，比这个年纪的男生要窄，也就比洛茗宽了一点。
故郁背着背着打了个哈欠，困意随即涌上来，按灭屏幕，低着头，闭上了眼。
洛茗听到了他打哈欠的声音，“昨晚又没睡好？”
“挺好的，就是睡的有点晚，没睡够。”
“晚得很晚？”
“不是很晚吧，也算不上早…总之就是还想睡。”故郁声音弱下去，困倦更明显了。
“那你瞌一会儿吧，老板应该也不会来查班，真来了我会叫你的。”
“嗯，谢谢你了…洛茗…”
洛茗没有再说话，感受着耳边细微的呼吸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衣角在手心里攥紧。
她很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个节点多停留一会儿，两人互相依偎，他只属于她。可又嫌这样的触碰还不够，距离还在，渴求的缓解杯水车薪，她想更多地触碰背后男孩的身体。
远远地有个不速之客的身影进入眼中，洛茗抿着苍白的双唇，眼看着她一步步走进，又给自己带上了温和的面具，笑容温婉清澈。
荷妤也是笑着，不是伪装，看起来很开心 。
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无忧无虑的模样，洛茗不喜欢她，更不喜欢她和故郁走近。
荷妤进了店里，看到两人这样坐着，愣了愣，对洛茗笑笑，把手里的咖啡递给洛茗一杯，外加一个包子。
这份善意很突然，洛茗不太理解，女孩对她的笑很真，看不出一点坏心思，像是理所当然，可她们只能算是认识。
“谢谢，我不用，我不饿。”洛茗挥挥手婉拒。
“拿着嘛，暖暖手也行，包子也是，你不要就便宜这个呆子了。”
荷妤把咖啡和包子塞到洛茗怀里，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很软…很冷…
洛茗跟不太上荷妤的步调，没拒绝，任由咖啡在手心里躺着，温热地充当暖宝宝，两只手忽然就不冷了。
想想倒也符合她对荷妤的印象，纯良温和，笑得亲近，永远以积极的一面示人，相识尚浅也能收获她的善意。
可洛茗依旧不喜欢荷妤，这份赠予她会始终记得，会在适时的时候还给她，绝不亏欠。
在洛茗看来，这是一种“施舍”。
两个女孩的声音压得很轻，可故郁没睡着，睁开眼看着荷妤站在面前，往他手里塞塑料杯和袋子。
故郁拿起透明的小袋子，里面白软的包子形状匀称，“怎么只有一个？”
荷妤挑挑眉，“另一个给洛茗了，你没吃早饭？”
洛茗听到了，坐正，转过头，把手里的包子递给故郁，“我吃过早饭了，给你吧。”
“不用不用，我也吃过了，洛茗你尝尝吧，班长做的挺好吃的。”
故郁边说着边咬了一口，鲜香的肉馅味道很好，比荷妤上次做的有进步。
洛茗犹豫两秒，也张嘴咬了下去，很香，比她之前随便应付的早饭要美味得多，虽然她脸上依旧看不出变化。
荷妤环视了一圈店内，陈设简单，不大的空间里都是必要的东西，和这两人真像。
“你们一整天都要坐这儿吗？”
故郁咽下嘴里的包子，“是啊，你要留在这陪我们吗？”
荷妤看了眼坐在一起的两人，狭小的店面内没找到第三把椅子，“就两把椅子？那我想陪你也没地方坐啊？”
你，不是你们，故郁没注意这样的小细节。
“我可以把位子让给你，正好前面还需要有个人站着。”
洛茗愣了一下，她看到故郁喝了口咖啡就要站起来，想伸手拦下，表示自己可以站着，让故郁继续坐。
这想法下一秒就打消了，因为那样的话，故郁就和荷妤坐一起了。
她没说话，故郁站起来要让出座位。
“算了算了，你继续坐着吧，我帮你们看着客人。”
荷妤把故郁按下去，走到柜台边，靠着墙，看店外萧条凋敝，人影稀少，今天生意似乎很差。
“班长你不用帮我们…”故郁想告诉荷妤不必这样，又想到这个大咧咧的女孩性子也挺倔的，就闭上了嘴。
口袋忽然传出一声轻响，荷妤拿出里面的手机，翻阅消息，看了几秒钟，对故郁说，“各科成绩出来了，要不要看看你的英语成绩，故郁？”
故郁转过头，荷妤对他坏兮兮地笑，紧握着套在粉色壳子里的手机，杏眼微眯，唇角微微翘起。
“为什么我没收到。”故郁切换手机屏幕的界面，班级群没找到新的消息。
“因为是英语老师单独发给我的啊，想不想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我刚刚看到了哦。”
“那你能告诉我吗？”
“求我我就跟你说。”
“考得挺好的，比你上次进步很多呢。”洛茗忽然开口，盯着手机的目光移到故郁脸上。
刘慧心给她任教的每个班课代表都发了消息，表格里记录着全年级的英语成绩，洛茗也能看到故郁的。
“是吗？几分啊？”故郁转过头问洛茗。
洛茗看向荷妤，有几分询问的意思。
“一百零四，你这呆子这次发挥得还不错嘛。”荷妤说了出来，继续划动手机，“洛茗你呢？”
“一百三四十吧，我和之前差不多。”
洛茗笑了笑，没有说出具体的分数，表格首栏的名次带不来她多少欢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