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隔音很不好,故郁在房间里也能听到细微淅沥的水声。虽然不会提起肮脏龌龊的念头,可这情景总让他难以静心,水声不断提醒有个大他五岁的异性在卫生间里沐浴洗澡。
这异样比前几次洛茗来家里给他补习时更甚。
故郁铺好床,坐在床头,手机里的新消息不断跳跃,几个网友的群原本聊动漫聊得火热,忽然又转到了性有关的话题上。
素不相识的一群人隔着屏幕聊得露骨又兴奋,毫不避讳,有时还会互相嘲弄理论满分,从未实践。故郁退出界面,点开那本看了几章的小说,试着转移注意力。
故事还算精彩,耳边惹人遐思的水声渐渐小了,他看得入迷,直到被房门锁舌撞动的声音打扰。
云千歆站在门边,粉红色的兔子睡衣套着她纤细又丰满的高挑身材,很合适,御姐系的瓜子脸泛着红,显得几分可爱娇小。
她拿那条蓝色毛巾裹着头发,几根没被拦住的发丝垂在脸侧,滴着水,睡衣领口露出大半纤细的锁骨,肌肤白皙娇嫩。
“家里有吹风机吗?”
“坏掉了,我一直是等自然干的。”故郁有点惭愧,看着云千歆如瀑长发,等干了估计要很久,“要不用我的毛巾擦吧,我的毛巾还是干的,就架子上那条青色的。”
“这…没关系吗?”
“没事的,我不在意。”他平静地说着,家里除了擦脚布,实在没有第三条毛巾了。
“好吧,谢谢小郁了。”
云千歆笑着道谢,退出房间。
故郁等了几分钟,脱掉袜子,下床,到卫生间洗脸洗脚。
里面氤氲的热气还没散完,空气里黏着丝丝缕缕很淡的玫瑰花香,他走到洗漱台前,看到边上塑料盆里放着黑色的蕾丝胸衣和女式内裤,其他衣服在下面。
不自禁想起了刚刚群聊里露骨的字眼,镜子映出的脸立刻生出一片绯红,心里的羞涩疯狂延伸。
他转过头,不再看,把手里的毛巾再次打湿,冷水浸湿的布料摩擦着脸,找回冷静后,看到毛巾里缠着一根细长的发丝。
故郁把发丝取下来让水流冲走,洗完脚,回到房间,云千歆正站在床边,拿着他的手机。
“刚刚你的手机一直响,我就帮你接了,是一个女生打来的。”云千歆转过头把手机递过去,对他说,“声音很好听呢,想必本人很漂亮吧。”
故郁看了眼联系人,“嗯,人也挺好的。”
“那她和小郁是什么关系啊?”
云千歆微眯着眼,狭长的眼角笑意蜿蜒,躁动的戾气在平静下翻涌,走近了,视线抓着故郁的眼,不留空隙地捕捉他每一丝隐晦的情绪。
“同学,也是朋友。她帮过我很多忙。”
“那小郁喜欢她吗?”
“我对她没有过那想法。”故郁回答自然,他的确没想过和荷妤成为那种关系,女孩家境殷实,长得漂亮,成绩也好,不是蜷缩在阴影中的他可以妄想的,朋友已经是可以达到的最深的关系。
“也是呢。”
千歆姐靠得很近,她比故郁还高了一点,男孩低头便可窥见宽松睡衣里丰腴饱满的乳肉。
她忽然抱住了故郁,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软雪挤压在胸膛,脸颊贴在少年的颈窝,玫瑰花香熟悉而妩媚,萦绕在故郁鼻尖。
“晚安啦,姐姐今天很开心呢。”
故郁有些不知所措,贴着他的身体软玉温香,女人似乎还把他当成那个不谙世事的小男孩,举动完全没克制距离。
或许久别重逢的激动,他又多多少少能理解了,但还是要提醒对方。
“千歆姐…我已经十七岁了。”故郁小心地试着从云千歆怀抱里挣脱,发现对方抱得很紧,把他禁锢住了。
“对不起啊,姐姐还是习惯以前的小郁,那时候的小郁可喜欢被我抱着呢。”
“我……别在外人面前这样,千歆姐你是女生,这样对你不好。”
“好啦好啦,姐姐知道了,至少现在,让姐姐多抱一会儿吧。”
云千歆话音温柔亲切,故郁看不到的暗处的眼眸透着冰冷与固执,狠厉毫不遮掩。
少年的身体在她眼中还是那样幼小,线条清细柔和,身骨算不上健壮,落拓至脆弱,掌控起来轻而易举。
怀抱持续了一分多钟,云千歆放开故郁,离开了房间。
这一晚故郁睡得很香,另一个人的存在仿佛消去了空荡荡屋子的凋敝冷清,无数个夜晚的孤独在今晚终止,他安然入梦。
他梦见了那些窗外梧桐树繁茂的时光,耀眼的阳光流过素白精致的脸,穿着白色棉布裙的姐姐和他玩游戏,教他做作业,留他在家里吃饭。
幼时的男孩天真无知,不懂什么两性的差分,总爱跟在千歆姐后面,对她的喜欢简单而纯洁,觉得她比学校里那些女生好看多了,觉得她什么都懂,无所不能。
曾有一次他和父亲吵架了,对着三四十岁操劳这个家的中年男人发脾气,脾气犟的不行,闹完了夺门而出,闯进云千歆的家。
父亲看着被男孩抱住腰的云千歆,脸上写满无奈,说着麻烦她了,让她帮忙开导一下不懂事的孩子。
云千歆笑着答应,夜晚她让故郁和自己一起睡,抱着年幼的男孩,柔着声音告诉他要好好听话,姐姐的,还有父亲的,都要听。
那个怀抱很温暖,漫着清浅的芳香,小故郁不由自主地答应,乖巧地点头,往她怀里钻,睡得很香,很安稳。
第二天男孩压着倔强的脾气向父亲认了错,低头道歉,如今故郁回想起来都会感谢云千歆,没有她,自己或许会因此对父亲愧疚一生。
夜渐渐深了,沉静的房间响起很轻的敲门声,睡熟的故郁没有听到,也没有回应外面的人叫他名字。
房门小心地打开,纤细倩影小心地走进来,站在床边,看故郁侧躺着,呼吸微弱,睡相安稳,俯下了身去,观察他的睡脸。
柔软的唇瓣触碰过他的脸颊,又道一声晚安,离开房间,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