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啦。”
“嗯,拜拜。”
“拜拜。”
洛茗对故郁挥了挥手,转身上了公交车,投币坐下,看着车窗外清晨的老街旧景快速闪过,处处氤氲着人世的鲜活,男孩的身影也越来越远。
“故郁,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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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郁伸了个懒腰,回过头,邻居家的老大爷正坐在小区门口的花坛边抽烟,边笑呵呵地看着他,目光慈祥。
“小郁挺行啊,又是个漂亮姑娘,都快赶上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了。”
“你在说什么啊赵伯,那是我同学,好朋友而已。”
故郁走过去坐到老人身旁,给自己辩解着,“而且什么叫又啊,说的跟我是个什么花花公子一样。”
“诶,别看我老爷子岁数大,我懂你们年轻人。那姑娘好看啊,水灵,你可得抓住机会。”老人缓缓吐出一口烟气,拍了拍故郁的肩,“还有你家对面那个,是叫云千什么来着,那姑娘也好,女大三抱金砖。”
“可是千歆姐大了我五岁。”
“那就抱一块半。”
“......我把她当姐姐的,赵伯你别乱说了。”
“什么乱说,小郁你也快成年了,你这不就是谈情说爱的年纪嘛,那几个婆娘还和我争,说你还在读书,还不到时候。我跟讲,以前照你这个岁数已经可以成家了……”
老大爷这就说到了劲头上,手上不停比划,用着老一辈的观念自顾自给故郁说教,长篇大论,他没怎么听进去,嗯嗯哦哦地敷衍着,想找个空隙溜走。
“总之小郁你自己趁有机会,要是喜欢人家就趁早告诉她,起码得让人知道你喜欢她,别傻傻的等后悔。”
老人最后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故郁恰好认真听了,被说得有些茫然,愣愣地嗯了两声,那些因各种理由强行定下的决心忽然开始动摇。
无疾而终,还是孤注一掷,如果因此耽误到了女孩,他会何其愧疚,可这样结束,他又何其不甘。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打断故郁的思绪,他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后接通电话。
“喂喂喂,鼹鼠鼹鼠,我是地瓜。”女孩的声音可爱俏皮,带着新鲜的活力。
“我们之间原来定过这样的暗号吗?我该怎么回?”
“那现在定了,你在家吗?”
“嗯,在啊,怎么了?”
“我在你家外面那条街上的那个书店,快过来,带你搞波大的。”
荷妤说完就挂了,没有留下给故郁询问的机会,引发的好奇心便催促他赶了过去。
那家书店很小,是一位老太太经营的,老人年轻的时候当过几十年的小学语文老师,退休后在街上开了那家书店,一开便是二十年,店里书香浓墨,时间沉淀下的文学气息浓烈。
荷妤每天坐车上下学时都能看到这家店,那股沧桑感鼓动着她,一直想找个时间进去看看。
那里距离故郁家的小区很近,几步路就到了,他在门口看到了荷妤,女孩今天换了发型,几条细长的麻花辫挽在头顶,穿着浅蓝色的外套,白色阔腿裤,灰色运动鞋里露着白色的棉布袜子,比平日里看起来更温婉文静。
“来啦,速度挺快嘛。”
“所以荷老大有什么大生意要带上小的啊?”
“看到对面那家银行了吗?我们去发大财。”
“……”故郁有些无奈,看着荷妤兴奋的样子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真要抢银行也不会带你这么笨的同伙。”荷妤走近过去,捶了下故郁的肩,“我想进去看看书,故大少爷有空赏脸一起吗?”
“行吧,我没问题。”
故郁于是跟着荷妤进了店里,老人坐在柜台后织毛衣,听到动静,抬起头对两人慈祥地笑了笑,他们互相点点头示意。
店里都是古色古香的木桌木椅,老旧但整洁,和老人古朴典雅的气质一样,温润脱俗如空谷幽兰。
书架上大部分是世界名著,还有很多史书,荷妤抽出一本中意,找了个空位坐下,故郁在她对面,顺手解下了脖子上艳红的围巾放到一旁。
“没想到荷老大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呢,我以为您周末肯定是宅在家追剧的。”
“我就不能是文学少女了吗,故郁你对我有偏见是吧。”
“没有没有,只是你几分钟前还在谋划抢银行呢,现在坐这安安静静的看书,变化挺大的。”故郁随意地搭着话,低头翻开了面前的书本,泛黄的纸页排列着工整的字迹,他逐字逐句地往下读。
面对荷妤和洛茗时故郁习惯用不同的态度,面前的女孩和他是很聊得来的类型,交谈可以很无厘头,没营养,但是很舒服,自然,毫不拘谨。
“你找的什么书?”
“《活着》,随便拿的,你呢?”
荷妤把书立了起来,故郁抬头看到书名,书架上其实有好几本言情小说,但他知道荷妤会拿书肯定不是那种,事实也确实如此。
纯黑色的封面,书名的字体大气雄伟——《大秦帝国》
“我家里有一套的,看了一半,就顺便拿了。”
“那你怎么不在家看?”
“因为这里更有感觉啊,还有个呆子陪我聊天。”
荷妤戏弄似得对他笑,可爱又漂亮,尽显着青春少女的鲜活美好,能让人忍不住得喜欢。
“……我是不是该给自己辩解一下?”
“有什么好辩解的,你不就是个呆子嘛。秦皇要是遇到你在敌国当大将,肯定会高兴死。”
“那你要不说说我怎么了?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傻吧。”故郁翻书的动作停了,他不太服气荷妤对自己的说法,好奇对方这话的依据。
“你……”荷妤似乎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却止住了,接着想了想,没有正面回复,“你自己想想看咯,那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还要问,呆子。”
“是是是,荷老大您说的对,我不问了。”
故郁放弃挣扎,低头把目光放回书上,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店主带着老花镜,坐在柜台后织着毛衣,氛围安静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