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雪和两名弟子背靠墙壁,并肩坐在墙根下,连哄带骗的让洛婴捧着酒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
结果又辣又涩,将少年呛得咳嗽个不停,沈庭雪就非常不顾女子形象的,边用力拍他脊背,边哈哈哈的笑个不停。
然后桃茵茵也好奇,但是看到洛婴的惨状不敢尝试,沈庭雪就偷偷和洛婴商量,最后两人一合计,就说酒水非常美味,劝桃茵茵也喝。
于是当桃茵茵被辣的吐着粉舌,呜呜嘤嘤差点哭出来的时候,洛婴就和沈庭雪一起在旁边笑,一身水蓝色衣裙的无良女子更是笑得直捶地,眼泪都被挤出了眼角。
桃茵茵本来就被辣的快哭出来了,又发现两人不仅骗她居然还嘲笑她,尤其连洛婴都没心没肺笑她的时候,顿时就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洛婴见势不妙只好上前去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哄好以后,桃茵茵就疲倦夹杂着酒劲,慢悠悠的睡了过去。
于是等拜访完师尊再出来时,三个人就变成了两个人。
只有夜幽澜,和洛婴。
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橘红色的火球坠在山的西边,除了几片慵懒的闲云悬在视野尽头,天空都被映成了火红,而弯弯曲曲铺展在这片天空下的山道,也被晕染成了梦幻般的景色。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山路缓步而行,逐渐向着山下走去。
走着走着,夜幽澜忽然停住了脚步。
只因她的腰肢被人搂住,而且搂着她的那双手还十分不老实,很不客气的抓在了她那对傲人丰满之上,而且又是抓又是揉的,还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呓语。
“大师姐……好软…………”
夜幽澜猝不及防,被抓的一阵眩晕,呼吸也瞬间变得急促,心神不由的荡漾起来。
不过,她才不信某个臭小子有这样的胆量,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在半路上对她行不轨之事。
她有些不舍的分开那对搂着她的手臂,转过身看了看,果然看到此时的少年,早已迷迷糊糊脸色通红,显然是一副喝醉酒的模样。
脚步站都站不稳,还摇摇晃晃的钻进了她的怀里,搂住了她的腰肢,将脸深深埋进她的胸前,嘟囔着一个人的名字。
既不是她也不是姬千雪,而是一个她从未听过的人名,听起来像是一名女孩。
夜幽澜听洛婴叫着那个女孩的名字,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说不上来是生气,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可以说五味杂陈。
其实最多的还是心软。
毕竟离开姬千雪,就意味着告别过去,告别他曾经在故乡经历的一切人和事。
感觉到小师弟很伤心的样子,夜幽澜便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不管如何,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也庆幸现在能做这些的,就只有她夜幽澜。
观雪殿。
桃茵茵枕在二师姐冷秋心的大腿上,闭着眼睛,睡姿香甜。
冷秋心则一边轻抚着桃茵茵的头,一边看向那名倚着柱子喝酒的蓝衣女子,眼神之中略有不满。
“师尊,你这样真的好嘛?”
身为剑霞门门主的沈庭雪,仰起脖子狠狠地给自己灌了口酒,毫不顾忌形象的咕咚咕咚咽下去以后,还露出一脸畅快的表情,然后丢掉酒葫芦,肆意往地上一倒,便只剩下慵懒。
“为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大师姐说的我也都听到了。”
“该怎么说呢,你大师姐是个非常优秀的女人,资质上佳,头脑聪慧,外表也同样无可挑剔。”
“可同样她也知道这些,所以她越优秀,就越是不甘寂寞,毕竟优秀的人,总是需要有人欣赏,不然每天只有枯燥无味的修炼,岂不是浪费了她的这些优秀?”
“你小师弟不出现还好,既然进入到她的生活当中,她便是白捡到了一个消解寂寞的发泄口,时日一久,爱也因此而生。”
“所以说聪明人啊,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办糊涂事,反而大多时候是哪些不怎么聪明的人,能够走的更远更久,因为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忍耐和坚持。”
青衣女子听到连师傅都说这些,不禁感觉一丝担心,便又继续追问。
“那是不是意味着,会影响大师姐的修炼,甚至,会对她以后的提升都产生阻碍?”
倒在地上的女子,却笑着摆了摆手。
“你我都是那颗参天大树下的蝼蚁,都想着爬到树顶,摸到那树顶之上的天空,可其实就算是我,也只是刚刚才开始爬,哪怕拼尽了全力向上看,也根本看不到头,谁能知道我走的路是对,她走的路就是错。”
“只有真正站在树顶上的人,和那些从树上摔下来彻底摔死的人,才能知道自己的路是对是错,其他的对错,都是狗屁。”
答了又像没答,而且还答的如此粗鄙不堪,青衣女子顿时有点后悔问这个酒鬼师尊了,不禁无奈的深吸了口气,又一次开口质问。
“所以,这就是你沈庭雪不打理门派,不收徒不传道受业,成日喝酒的理由?”
一听二弟子又要发飙,那蓝衣女子刚才还夸夸其谈的姿态,立即消散如云烟,一手捂着额头,喃喃自语。
“啊……头好痛,我醉了我醉了我醉了……”
之后,一夜过去。
洛婴做了一个梦。
梦到一个小孩牵着风筝奔跑在夏天的花丛中,满是欣喜。
可是跑着跑着,风筝的线断了。
于是他回过头,拼了命的去追那只风筝。
跑啊跑,跑啊跑。
跑的跌倒了,就爬起来再接着跑。
跌倒的次数太多,受伤了,也不管不顾。
因为他一直在抬着头,眼里也只有那支断了线的风筝。
一直快追到了悬崖,那孩子却仍旧没有停下,因为他看到的只有风筝。
就在他快要不小心踏入悬崖的时候,有人却用手拉住了他。
那孩子看着风筝逐渐远去,又哭又闹,甚至还打了那个拉住他的人。
直到风筝完全消失在视野里,他才彻底死心,停止了哭闹。
与此同时,拉住他的那个人,又给他递来了另一只风筝。
于是那个小孩,接住了另一只风筝的线,然后抬起头看向那人。
洛婴也在此时醒来,睁开了眼睛。
依然是躺在大师姐的床上,依然是在熟悉的屋子里,却没看到大师姐的身影。
洛婴头痛欲裂,回想着那个梦境,以及梦里的风筝,和那个拉住他的人。
就在这时,黑衣黑裙的女子,手里提着两个酒坛,带着一阵香风走进了屋子。
看见已经醒来,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洛婴,便也稍稍停步,朝他浅浅一笑。
然后也没说啥,直接弯腰将那两个酒坛塞进了床底下,看其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藏的什么稀世珍宝呢。
“大师姐那是酒嘛,我不记得你有喝酒的习惯呀,为什么要储藏酒?”
夜幽澜藏好了酒,直起腰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听到洛婴询问,便偏头看向别处,抬手撩着鬓角。
“奥……这是别人送的,暂时放在我这里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