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节是体育，这门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被各科老师轮流蹂.躏抢占的到了高三忽然地位高涨。
在老太太口中，一周一次的体育课俨然成为了高三学生们周内为数不多得以喘气的机会，于是这根“救命稻草”顺理成章地变得“神圣不可侵犯”。
所有人都被强制要求离开教室，起码要到操场去走走看看放松一下久坐久看的身体。如果不去反而会被老太太逮住一顿乱骂。
就连不喜欢出教室的鱼栗也不例外。
当然，得是以前的鱼栗，现在的鱼栗没有了学习上的压力与专注力，反而是班上最期待体育课的几个同学之一。
“小鱼，”唐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鱼栗看向唐雀的侧身，的确是大大的，“怎么了。”
“待会儿我们打羽毛球吧。”
其实她原本是想去书店买本这周的《看天下》的，但既然都答应老太太不能太明目张胆了嘛，说到明目张胆那当着所有同学都在休息的时候看杂志可就太大胆啦。
于是她决定抽个时间悄悄买，然后在正课上看，不仅隐蔽，看的时候还不会被人打扰，一举两得。
“小鱼？”
鱼栗想了想应了下来。
“好耶！”
唐雀兴奋地挥挥小拳头，她忽然颓坐在座位上，伸出青葱玉指在自己眼角轻轻擦拭着什么。
“喂~这是在干嘛呢？”
唐雀忽然捂住脸，声音甚至像是啜泣一般微微颤抖起来，“约了小鱼这么多次，第一次约成功。小鱼不用看我，我并没有因为太感动而流眼泪哦。”
鱼栗翻着白眼，“别从指缝里偷看我啦，我都看见你在偷笑了。”
“哎呀，被发现啦。”
哭腔转瞬即逝，唐雀嘻嘻笑着松开掩在脸上的手，她眨巴了下眼。
“演技很糟糕诶，根本不像是学艺术的。对了我去下洗手间，只只先去操场吧。”
“我又不是学表演的嘛……”唐雀嘟着嘴，“我在教室门口等你。”
“那行，待会儿见。”鱼栗从书包里取出小包纸离开教室。
等到鱼栗的背影走远后唐雀才泄气般趴在课桌上，掌心里捏着一个巴掌大的迷你玩偶，她很不满地用食指指尖不断戳着迷你玩偶的脸，“小鱼真是笨诶，居然不知道很多玩笑里会藏真心话这种事……”
唐雀在心里估摸着时间收拾好心情后也离开教室。
恰好与匆匆跑回教室的黄婷月错肩而过。
“小鱼，这里。”
站在楼梯口的唐雀挥挥手，鱼栗快步走去，只是在路过一班时恰好与坐在床边的陈潼四目相对。
或许不是恰好，陈潼应该在听见“小鱼”两个字后就一直望着窗等着自己。
看见鱼栗的一瞬间陈潼脸上洋溢起如窗外一样灿烂的笑。
鱼栗挥挥手便和唐雀向操场跑去。
迟到会被罚跑圈的，鱼栗可不想受这个罪。
体育课只是简单的集合、热身操加上集体跑一圈便自由解散了，唐雀手里捧着一对羽毛球拍无比兴奋地跳到鱼栗身边，眼中满是期待地望着她，“走咯。”
“对了，小鱼你羽毛球打得怎么样。”
鱼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其实，我除了看书外，就不会什么别的娱乐活动了，非要算上什么的话大概只有玩游戏？”
“天哪，小鱼你不社交的吗！”唐雀满脸震惊。
“嗯，我确实不怎么社交，而且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我也很少同别人打球。”
“这个和打球有什么关系嘛。”
唐雀脱掉外套撸起短袖展示着自己纤细的手臂，她指着自己勉强算是有线条的肱二头肌，自豪地说着，“不过没事哦，我来教你！”
鱼栗抿着唇，她握着羽毛球拍竟感觉有些奇妙，不过她还是给唐雀打着预防针，“我的运动天赋基本是负数的，只只如果受不了了就说一声，不用勉强的。”
唐雀满腔热血地回答，“交给我就好了！”
“……”
鱼栗说自己打球几乎看不见球在哪，感受不到拍子在哪，不知道用多大力度，不知道跑多少距离。
事实证明鱼栗的确新手的不能再新手了，甚至很让人怀疑她这十几年是怎么长大的，居然连羽毛球甚至任何球类运动都几乎完全没有完整接触过。
但根本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不堪。
半节课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还剩七八分钟下课时唐雀便叫了停，她取出提前备好的湿纸巾递给鱼栗，“擦擦汗水吧，我们休息一下再回教室。”
“嗯嗯……”
鱼栗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用力吐出滚烫的热气，用力吸进的凉气却又像是刀子一样不断切割自己自己的喉咙，然后钻进肺里胡乱的绞动，有一种钻心的疼。
虽然如今的身子确实会虚弱很多，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鱼栗摊开手掌，看着有些发白的手心微微叹气。果然，自己的确是不怎么适合运动的呢。
“小鱼，呼吸要有节奏呀，你别喘太快了，慢慢来，先深呼吸把心率降下去。”
鱼栗尽力控制着自己，于是疼痛感开始减弱。
运动后唐雀小脸红红的，她在刘海与额头见卡着一张纸吸汗，一边用小手扇着微不足道的风一边轻笑看着鱼栗。
“笑什么哦。”
“没啦，只是觉得小鱼居然真的什么都不懂。就……有点太夸张了一点。”
“所以我说我不适合运动的。”
“谁说的？”唐雀的声音上扬着，“事实上，小鱼就是一个从未接触过这些的正常女孩子的反应呀，你刚才说的一切问题，都只是因为你只是刚刚才完全接触羽毛球而已！”
“可是……”
鱼栗轻蹙着眉，她在脑海里不断寻找着一股记忆，她记得曾经有某个人无数次在自己耳边告诉自己她没有任何运动天赋，甚至是负数，所以长大后没有任何接触运动的必要。
或许受到幼时记忆的影响，鱼栗在之后真的按照这样的轨迹行进着，她除了学习再也没有心情去做别的事，因为不愿意参与娱乐活动，鱼栗在班上就越发透明，而越透明就越没人邀请她一起玩。
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上一世的暴雨夜甚至尚未真正结束，直到这一世遇见了唐雀。
所以那个人不断在她耳边重复这句话的人是谁？
鱼栗轻嘶了一声，感觉脑袋有些疼。
“不会是运动后受凉了吧？”
唐雀皱着眉，她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鱼栗，脸颊微红的唐雀嘟着嘴，“喝点热水嘛，不然身子会不舒服的。”
“只只不介意的么。”
“别人我当然介意啦，但如果是小鱼的话，也不是不行……况且你现在受凉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嘛，”唐雀望着天空中迅速飞过的鸽群，小手下意识地卷着鬓发，故作不经意地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