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纳德看到，心里忽然一阵胆寒。
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周围都是吸血鬼，只有少部分的吸血鬼在看着手中的黑皮书，跟着台上年老的吸血鬼朗诵，大部分的吸血鬼却在神游，他们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伦纳德。
吸血鬼的衣服都偏黑。
黑压压的一片，红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中闪烁。
只有玛丽还在朗声读着那段内容，像个晨读的小女孩一般。
伦纳德眯起了眼睛。
之后是冗长的讲话，玛丽在伦纳德身边摇摇晃晃，她听的昏昏欲睡，伦纳德却站的笔直。
某种预警机制在叫嚣，身体内传出警告。
周围的眼光刺目，不怀好意。
伦纳德心里却不怎么惧怕，反而有一种血液在沸腾的感觉，他忽然也有了某种渴望。
冗长的讲话过后，台上的几个看起来位高权重的吸血鬼却先行一步离开，伦纳德感觉到那几个吸血鬼在离开之前都对着自己这个方向瞟了一眼。
玛丽抬起头。
周围的吸血鬼却没有动。
“玛丽，你今天看起来可真是光彩夺目呢。”这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有一些阴阳怪气的语调在里面。
玛丽本来脸上的表情略带一丝笑意，听到这话过后瞬间变的有些愠怒，她脸蛋红了起来，腮帮子鼓鼓的。
看起来有点可爱。
可爱到伦纳德都想欺负她了。
他不禁感叹只要撕开那层冷漠的面具，玛丽简直就是一个小女生，她是多喜欢宅在家里，以至于那么长的岁月也没有增加她的阅历，甚至如孩童一般纯真。
“西格贝尔！你！”
她双手握拳，冲着那个声音愠怒的喊着。
“怎么了？你今天的衣物和打扮确实光彩夺目。”
两个吸血鬼走上前来。
一个是穿着很前卫的，看起来感觉很像名媛，光鲜亮丽、黑色毛绒绒的大衣、白色裤子、一只手伸出来提着个手提包，还涂了口红和粉底的一只吸血鬼。
另一个是男吸血鬼，他高傲的仰着头，看来很擅长用鼻孔看人。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那是西格贝尔和史都华德？”
“史都华德好像是被西格贝尔今年刚初拥的人类吧？”
“完了，我们没法享用那个人类了，如果是西格贝尔就没办法了呢。”
西格贝尔似乎很满意周围的杂音，她高高的昂起头，就差把“姐就是女王”写在脸上了。
“玛丽，你这八百年过得不错？竟然还有一个人类执事？”
“你挑这个人类执事眼光可真好啊，我还是很佩服你的眼光的，把他让给我吧？”
她舔了舔嘴唇，眼神高傲，嘴唇上的口红猩红入血。
玛丽一下子挡在了伦纳德的身前。
“西格贝尔，我们之间的恩怨与我的……仆人……无关！你针对我就算了，别把旁人卷进去！”
“哦？你也会挡在别人身前？像你这样的土包子也能得到这样好看的衣物和这样优雅且诱人的仆从，我从心里就觉得你不配。”
西格贝尔不紧不慢的说道。
仿佛她的话就是圣旨。
“你还是让给我吧？让给我了过后我好歹也可以原谅你以前对我的冒犯哦？”
玛丽的脸色黑了起来。
伦纳德听过安哥拉和玛丽的谈话，也参与了对新闻的编撰，他对这个西格贝尔略知一二，这个西格贝尔在吸血鬼和人类中间都很有名的吸血鬼，她一般站在时代的前沿，现在活跃在评议国。
有套很著名的“吸血鬼理论”就是西格贝尔提出的。
“一个优秀的女人要有三个男朋友。”
“一个为了女人花钱，一个为了女人付出身体和爱，还有一个为了女人当苦力。”
“三句话，就让大公为我花十八万金币。”
而玛丽惹上这个吸血鬼的原因是上一次聚会她踩了这个吸血鬼的新鞋子一脚。
伦纳德看着四周，周围的吸血鬼戏谑的看向这里，他们没有为玛丽的不公出手，他们在围观。
他们的眼睛中是兴奋，兴奋里还有嫉妒。
玛丽算是地位较低的吸血鬼。
但是看那眼神伦纳德就能解析出围观者的心声。
“她活该，她怎么配比我生活的好。”
“有好戏看咯，正好我无聊。”
“与我无关，但是好像看热闹。”
“反正我也得不到那个执事，给西格贝尔好过给玛丽，凭什么玛丽能得到那个执事？”
嘲笑和戏谑。
冷漠的围观和冰冷的堡垒是玛丽的桎梏，以至于她完全没注意千年的孤独，只是想逃离这座城堡。
“好了，史都华德，看来我们的玛丽小姐不愿意呢，你去让她自愿让出她的执事吧？”
“正好看看变成吸血鬼的半神有多强。”
史都华德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他拔出一把剑就刺了过来，伦纳德却在一瞬间脑子一热。
血液在沸腾。
肌肉瞬间燃烧能量和魔力。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抓住了玛丽不可能挡住的那把剑。
细长的剑刺开他的手掌，染红他白色的手套，他冷漠又高亢的看着眼前那个吃惊的史都华德，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脸。
然后瞬间将他按倒在地上。
大脑里的知识瞬间出现，魔力流动。
玛丽看着这个温和如草食动物的、她一直以为没有战斗力的男人忽然露出了一种疯狂的笑意，他将在她眼里无敌的变成吸血鬼的人类半神按倒在地上。
“宣告。”伦纳德轻轻出声。
他的周围闪烁起耀眼的白光。
“吾司杀，吾掌生。
吾即永恒之生命之尽头，吾即无边之死亡之深渊。
委托于吾、学习于吾、服从于吾。
未忘歌、未忘祈、未忘吾。”
耀眼的白光如同火焰，将史都华德剧烈的灼烧，史都华德发出痛苦的大叫，他的身体在分崩离析。
“教……教会的信仰魔法？”西格贝尔脸上的表情几乎害怕到哭了出来，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气势。
伦纳德一只手抓着史都华德的脸，眸子不带感情，黑色执事服的衣摆和金色长发在空中飘扬。
他继续吟唱
“吾乃弘扬世间一切善道之人，吾乃神明代行于大地之人
予腐朽以圣洁，予永恒以刹那，予生命以破败，予罪孽以宽恕。
吾持神之令，予尔终结、予尔破灭、予尔死亡、予尔宽恕。 ”
黑衣飘扬，金发纷飞，伦纳德站起身，圣洁的光芒拖动他的衣摆，他史都华德已经被烧的只剩一个头了。
“求求你，别杀我！！！！我刚得到永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哭喊着。
伦纳德无情的念诵最后一句咏唱
“——主，愿您怜悯此魂”
耀眼的白光中，史都华德的头化作飞灰。
全场皆静，没有一个吸血鬼敢说话。
伦纳德整理自己的白色手套，冷冷的扫视周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