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考虑行军的细节伦纳德绞尽脑汁。
夜晚,要装成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和没见过世面的将领们吹嘘自己在豪华的精灵夜店一晚上挑战七个精灵。
深夜,分析圣女的微表情、猜测她想什么、遇到了什么困境,难度不亚于思考一道特别难的数学题。
所以伦纳德真的很困,困到无法思考了。
他找了个大致方向。
任凭自己的身体如行尸走肉一般往那个方向走。
嗯……那个样式,是自己的帐篷吧?
撞到了。
哎哟好痛。
这是什么?结界?我的帐篷怎么有了个结界?不管,破一下。
然后走进帐篷上床睡觉。
咦?刚刚是不是有什么潺潺水声?还有一抹金色的影?
不管了,睡觉!
然后被冷水浇醒。
伊丽莎白在床上躺了很久。
她对明天充满期待,因为那是她第一次参加行军,有伦纳德在身边,应该会很安全。
行军是什么样的呢?
战争很残酷,但是所有吟游诗人都会有诗歌传颂战争,仿佛战争其实也是某种艺术,残酷又美丽。
这么一想她就激动的睡不着觉。
然后她想起自己今天好像忘了洗澡。
夜深了,但是确实睡不着觉,隔壁的伦纳德早就熄灯了,估计早就睡了吧。
想到他的帐篷就在自己旁边,伊丽莎白莫名心安。
她布置了一个结界,再装上流水魔法,开始沐浴。
洗澡洗到一半。
结界破了。
她还来不及反应或者大叫,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伦纳德?
所有的不安瞬间变成慌张或者羞涩。
然而伦纳德仿佛神志不清一般,又让她相当担心,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一下子倒在床上,然后呼呼大睡。
伊丽莎白顾不得身上没穿衣服,花了两秒用探测魔法探测出伦纳德身体没任何异常。
她又花了一秒理解了伦纳德就是走进她的营帐,然后在不理会正在洗澡的她,然后在她床上睡着了的事实。
她羞恼起来,生气的把冷水泼到了伦纳德的脸上。
伦纳德陷入沉睡的黑暗。
然后他一下子被冷水激醒,瞬间取回自己的思考能力。
然后他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
水珠在灯光下闪耀着七彩的光辉,金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眸、无瑕的肉体,在这七彩的光辉之下如同艺术品一般。
“伊丽莎白……?”
说是取回了思考能力,但他太困了,他实在是不能思考出一些特别复杂的东西。
“你为什么在我的营帐里……?”
“这是我的营帐!”伊丽莎白生气的说道。
伦纳德长大嘴巴。
他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是说,他明明没给自己的营帐布置结界,这结界哪里来的。
原来这不是自己的营帐。
他低头连连鞠躬道歉。
“对不起我太困了我没注意到所以我什么都没看到。”
“真是十分抱歉。”
他慢慢的,仿佛人和老虎对峙一般,慢慢倒退走了出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准备逃跑。
伊丽莎白愣了两秒。
流水魔法和加热魔法一起,还在产生汩汩的热水。
她看看伦纳德,又看看自己,忽然意识到自己正保持着没穿衣服的姿态和伦纳德说了那么久的话。
“你……”
她彻底的生气了。
“你给我回来!”
伦纳德试图逃跑,但是困倦让他的咏唱慢了许多,所以他被抓住了。
他只能半路改变咏唱,给营帐重新加了一个结界,免得待会自己这边太闹了,影响外面将士们休息。
“那啥,我错了。”伦纳德低声说道。
伊丽莎白一袭绿色纱裙,背对着他,不理他,可以看到耳根子都红了,伦纳德觉得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是气红的。
伊丽莎白不说话。
“我真的太困了……回来的时候没看清路……咱俩的帐篷颜色是一样的……所以我看错了……”伦纳德低声下气。
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没底气过。
前面传来冰冷的声音。
“好,那我问你什么你要说实话。”
“出去干什么了?”
伦纳德老实回答:“和教国的圣女有事情商量。”
“什么事情?”
“教国机密,非常重要的事情。”
“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乖巧的银发兽耳萝莉,最好穿着白丝。”
“最后这个问题是什么?”
“没什么!”伊丽莎白恨恨的跺了跺脚。
她转过头,目光相当委屈。
“呜呜呜,我嫁不出去了。”
“你看了我的身子,还当众对我做出了宣誓主权一样的行为,大家都觉得我是你的了,我嫁不出去了,呜呜呜。”
“你要负责……”
伦纳德愣了愣。
他很明显的看出来伊丽莎白现在这委屈的模样是装的,但是他不敢说,他现在没有底气,他只能沉默应对。
伊丽莎白委屈了半天看他没反应,只能嘟起嘴,用刚洗好的赤足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渣男!”
伦纳德尴尬应对。
“好了!床上去!”伊丽莎白指着旁边的床。
伦纳德愣了愣。
伊丽莎白一脸红着的样子,高高的昂起头颅。
“你不是说你困了吗?但你今天看了本公主的身子,再怎么说也要惩罚吧!”
“惩罚你今晚和我一起睡!正好出来睡觉忘了带我的大熊布偶,罚你当我的布偶,让我抱着睡!”
伦纳德张了张嘴。
他最终也只能问一句:“我需要脱衣服吗?脱几件?”
“全……全脱……”这问题一出,伊丽莎白支吾着捂着脸,满脸飞霞,声音小的伦纳德听不清伦纳德听清的是:“哇啊啊啊啊啊羞死人了!脱……脱到只剩里面那件白衬衫就好了!”
伦纳德依言。
少女的床上带着一丝香气。
床软软的,垫了绒毛垫子。
伊丽莎白猛地抱住伦纳德,一只手放在他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伦纳德感觉有一种安心感。
“你和那个圣女到底干了什么?”
“真没什么,也就埋葬了一堆萤火虫。”
“这个季节还有萤火虫?”
“是啊,它们腾飞然后死亡,仿佛极尽璀璨过后落幕。”
一夜无话,只是感觉着对方的体温,两个人都困了,就这样迷迷糊糊,在冷风中一处小小的温暖里,两个人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