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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少年郎开口，身旁的墨惘便发出了一声冷哼。
这健硕游侠三番五次来挑衅，现在更是拔剑出鞘，“不知好歹”四个大字便已写在了脸上。
而对于这种人，墨惘也只会一个方式应对。
那便是死。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便有一位侠士的佩剑脱鞘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那健硕游侠的必经之路上，与他的佩剑撞在一处，
两道寒影闪烁，而作为目标的少年郎却毫无惧色，反而向前一步，拍了拍墨惘的肩膀，劝道：“都说边塞盛剑舞，今天夜里正好，不如，墨惘你给本公子舞一曲？”
闻言，墨惘的脸上绽放出了宛若桃花般的笑容，随即略一发力，就将那健硕游侠打得倒飞出去。
不过健硕游侠显然有几分本事，虽然被打飞，却轻巧借势后翻，如蜻蜓点水一般，在房梁上小跳几步，仗剑而立。
“但是公子...没有伴奏的话...”
墨惘没有去看那健硕游侠，回过头来，有些为难地道。
“马上就有了。”
少年郎走到老李头身旁，抱起那把莹润泛光的琵琶，拨弄几声，随即看向墨惘，示意她能够开始了。
少女见状，向着他行了一礼，接着，便转身看向那些游侠，婉约地道：“各位侠士久等了，我家公子想看我舞一曲，还烦请诸位，能当我的乐器。”
一时娇花，四散出来的却是无边杀气，酒楼中的客人们虽然畏怖她的杀气，却也不禁为其所吸引。
“啧...”
房梁上的健硕游侠眼中登时也杀气纵横，右手用力划出一道剑花，朝着自己的兄弟们大喊道：“给我上！撕碎这俩南蛮子的皮，重重有赏！”
闻言，那些侠士的眼中顿时爆发出了强烈的杀气，各自打开随身布袋，从中拿出了各色武器。
只是这些武器，却和侠士兵器相去甚远，飞镖、长刀、小斧...都是些江湖九流才用的路数。
“重重有赏...呵。”
少年郎望着摆出架势的众人，如玉般的手指拈着拨片，轻轻拨动琴弦。
“现在是演都不演了啊，你们这些蛮子，不过也正好——”
他看向众人，手指间忽的便豪情万丈！
“这首《荡寇传》，送给各位！”
重音如山崩，摧破了本就紧张的气氛。
“杀！”
“杀——！”
楼上的健硕游侠猛然跳下，身后的一众侠士也狂冲而出，但他们的目标，却并非是墨惘，而是那弹奏着琵琶的白衣少年郎！
剑气，健硕游侠飘身而行，手中的长剑竟然飘荡起了剑气，势头螺旋如云卷，一看路数便是上乘！
面对这般凶威，墨惘动了。
刚才丢出的那柄长剑如得令的隼雀一般，飞到了她的手中。
少女应和着一个乐音，向后一跃，便拦在了健硕游侠身前，手中长剑瞅准一个角度，猛然刺出。
健硕游侠一惊，墨惘这剑的角度不可谓不刁钻，若是不加以阻拦，恐怕便会直接刺到他握剑的右手，于是他连忙中断剑势，该旋为横，硬生生地挡了墨惘这一下，随即借力后翻。
墨惘刚想追击，却见得一柄飞斧带着两枚飞镖从健硕游侠的身下飞来，于是，她也只能收起追击的想法，剑尖晃动之下，将两枚飞镖弹飞出去，随即竖剑上撩，将那绑绳飞斧磕到梁上。
化解了这一波，顿时又有两个侠士左右追来，长剑一左一右，向着墨惘猛刺。
间不容发之际，墨惘向前猛踏一脚，化为一道黑影从两个侠士的剑刃之间窜过，立刻便赶上了刚才退后的健硕游侠，与他连续硬拼了几下，才在其他侠士的攻击下暂时退走。
少女剑势大开大合，手中分明是一把普通长剑，却挥舞得宛若重剑，一挥一动之间便将人震得倒飞出去，刚好映衬了少年所弹的《荡寇传》那刚猛的调子。
墨惘连续几下重复的重击，将一位侠士手中的长剑直接劈作两段，随即反身拧脚，将那持斧侠士的头给砸到地上，跟上一脚将他踢晕过去，之后又用剑尖挑着他的衣领，将他轻巧放到桌上。
“咚。”
琵琶声稀，好似这忽然安静下来的场面，唯独剩侠士们喘粗气的声音在回荡。
少女瞥了一眼手中布满裂痕的剑，将其随手丢下，任由其崩碎如冰块。
她左右看了看，从那持斧侠士的腰间取下的另一柄剑，微微掂量了几下。
“公子，可是该换曲子了？”
墨惘头也不回地道。
“呵。”
少年郎点了点头，右手拨弄几下，音调便猛地一转：“动手吧。”
墨惘温婉一笑，随即出剑。
若说刚才的剑势宛若狂潮，那么墨惘现在的剑势，便是微风拍岸，藏锋于柳。
侠士们怒吼咆哮，仿佛成群结队的野狼一般，朝着墨惘扑去，在最后面压阵的健硕游侠则像是狼群的首领，等待着墨惘这头雄狮力竭的那一刻。
但，事与愿违。
少女翩然而行，轻飘飘地一剑荡出，便引走一个侠士手中的兵刃。
不出片刻，那些个侠士就像喝醉了酒似的倒在桌上，冰光锋利，少女一剑倒一人，几下便将那些个早已受伤的侠士打倒，随即盯住那站在后面平复气息的健硕游侠，踩着乐音一冲而去。
可看到她朝自己飞来，健硕游侠却是不惊反喜，大喊一声：“就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原本醉酒的侠士忽然暴起，推开面前的宾客，朝着少年郎举剑杀来。
“小子！你完了！”
跌坐在地的老李头见状，连忙想要起身去挡，却不料居然被少年郎伸手按下。
他走到老李头身前，面对着那两名剑客，忽地将手中琵琶丢出，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那两名侠士心中顿时冷笑出声，琵琶上根本没有多少力道，这般愚蠢的障眼法，完全就是慌乱所为，还能——
“嘭嘭。”
两声低沉的闷响突兀地响起。
那两位侠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巨力砸到了地上，而那把琵琶，也被这忽然出现的人稳稳当当地拿在手中。
侠士还想反抗，却被此人一人一拳砸在了太阳穴上，彻底昏死了过去。
而等到众人看清此人面貌之时，却不禁大为惊讶。
“掌...掌柜的？”
健硕侠士听到这声，顿时悚然，可他却忘了，自己此时还在与人对敌之中。
“还有空分心？”
少年郎从那身着华衣的掌柜手中接过琵琶，弹出了最后一段曲子。
健硕侠士如梦初醒，可此时的他还能有什么反应？
他的眼前只剩下一道黑影，以及黑影手中所端的白光。
这时，健硕侠士恍然想起少年郎所弹曲子来历。
“《鹤无获》...”
他喃喃着，只来得及听到振翅声。
接着，便再无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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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荡寇传》：描绘西门家十三口义士剿灭山中匪徒事迹的曲子，原曲已失传，后经人收集残稿，此处为琵琶曲
《鹤无获》：据传为大剑士徐东筹所作，讲述其童年时想以剑捕鹤补贴家用，却与鹤群成为友人的童趣故事，后多用于表达“意想不到的失败”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