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堂上有何故

作者:佩尔奈特 更新时间:2023/1/25 20:01:40 字数:2131

宇文建元到底还是杀这李家的纨绔,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愿意下手,而是因为梁王殿下觉得第一次在江湖上杀人杀这么个家伙有点掉价,这才暂时放了他一马。

作为代价,宇文建元很没风度地把他丢在了门口,自己一人进了衙门,忽然听到鸟雀振翅的声音,抬头一看,正好有一只白鸽从院中飞出,不过宇文建元看起来也没怎么在意,便继续行路。

南宫望竹火急火燎地从公堂走出,方才畏畏缩缩的许县令站了许久,去了茅房如厕,现在才出来与她汇合,看她一脸火气,自是惊讶不已。刚想发问,却见得宇文建元一脸笑意进入,立刻便敛了声音,当场跪下。

南宫望竹看向宇文建元,方才县衙的护卫进来,原本是想将事情告知许县令,结果就碰上了一人独坐思考的南宫望竹,护卫见状也不敢怠慢,赶紧把宇文建元带着个满身血腥的少爷一事转告于她,这才造成了三人一起堂中相见的局面。

“你做了什么?”

南宫望竹单刀直入,宇文建元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袖子,提醒道:“这是对本王说话的语气和态度?”

已经不再是鸿胪寺主簿的南宫望竹腮帮子绷紧,随即低下头,一字一句地道:“梁王殿下。”

“没有跪拜礼,这次就免了。”

宇文建元端看着自己的袖子,好像突然发现自己衣服颇为好看似的,浑不在意,另一只手指了指早已跪下的许知县:“你也是。”

许知县得了令,这才依依不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腰却还是用力弯着的。

“梁王殿下。”

把这四个字在嘴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的南宫望竹勉强压下身子,道:“听闻您带了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过来,请问是怎么回事?”

“与你何干?”

宇文建元冷笑一声,目光含满讥讽:“本王何时要事无巨细向你禀报了?”

南宫望竹顿时握紧了拳头,半晌后,才勉强吐出一个“好”字,随即再次张口,心底火气郁闷正要扑出,却被宇文建元一手捂住了嘴巴。

“唔!呜呜呜!”

南宫望竹顿时气急,伸手就想打宇文建元,但以她的体魄,哪里是武道底子打的无比坚实的宇文建元的对手,连翻挥拳,都被宇文建元用两根手指挡下,白衣少年眉眼间的那股郁结气息,也不由自主地消解下去。

打闹一阵之后,南宫望竹没了力气,只能像个女鬼似的佝偻着身子,用眼神往宇文建元身上捅刀子。

宇文建元一笑置之。

“许县令,是这个姓氏,没错吧?”

一身白衣的梁王殿下站得笔直,开口道:“门外那个李家的东西,刚才纵马破门伤人不说,关键是还拿了一把标致的军刀想砍死本王,依你之见,该如何啊?”

许县令双腿一软,立刻便要跪下。

他能在这儿当那么久的县令,这附近有哪些人不能惹,有哪些人能合作,心底都有一本账簿,而李家,就赫然排在那个不能惹的册子上的头列!

璋河一带虽然山水多田地少,但也造成了各地沿着田土发展出来的同姓之间,情谊颇为稳固,文夏县离李家祖祠非常之近,因此即便各大门阀的人都在渡口上做生意,但终归都要给李家几分薄面。

许县令刚知道宇文建元这个梁王殿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心头隐约有了预感,但当这个预感成真的时候,许县令才发现自己的预感虽然准,但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宇文建元的下一句话,更是彻底堵死了许县令的脑子。

“敢问许县令,依照朝廷律法,佩军刀伤人纵马...该当何罪?”

宇文建元黑色眸子深沉。

许县令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这双黑眸子化成的漩涡给彻底卷了进去,口中嗫嚅不止:“依,依照我朝律法...佩刀...骑马...”

他口中越来越含糊不清,最后竟然是两眼一黑闭过气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南宫望竹和宇文建元皆是一愣,但不同的是两人随后的反应,宇文建元从嗤笑转大笑,一边笑还一边说着“还真的有人会被气晕过去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相比起来,南宫望竹就显得熟练沉稳很多,她先是将双手穿到许县令的腋下,随后将他拖到阴凉处,然后便叫嚷着去找郎中了。

宇文建元见状,赶忙也收了取笑的心思,走到许县令身边低头看去。

谁料这一看,就给他看出了门道。

虽然宇文建元自身没什么系统的医术知识,这些年在宫中,管照身体的事情也都是交给了太医院还有青梅这个神医亲传弟子,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还真对一些小毛病有点看法,刚才这一看,宇文建元便瞧出这许县令气息平稳,眉头略皱,显然身体并无大碍。

装晕?

宇文建元有些好笑,随后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鼓掌的心思。

这装的未免也太像了,刚才那种倒地的姿势,没个练习还真做不到那么自然。

虽然瞧出来了,但宇文建元也没打算戳破,只是坐到那把太师椅上,自顾自地饮茶。

龙生九子,官有九种,他来之前,便已经请青梅记下璋河沿岸所有的重要官员,每每临近一处,便叫她复述点评一番,因此在进入文春之前,宇文建元就已经知道这许县令是个精明官,虽然捞钱,但多是身不由己,一些能帮百姓避开的祸事,他还是会尽力去帮百姓避开。

只不过...

宇文建元眯了眯眼睛。

外头河水上的划船声传入他耳中。

天下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有些事情,不是一个小小县令就能挡住能帮忙的。

何况本身就在局中之人,就越是容易看不清景色,使不出力气。

宇文建元饮下茶水,只觉得唇齿生津。

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茶。

白衣梁王满意地放下杯子,挠了挠眼窝,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但只化作了梁王殿下一个懒惰的哈欠。

他转眼看去,南宫望竹硬着肩膀,身后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郎中,而再后面便是黑红甲士,虽然算不上悍卒出身,但也勉强算得上是久经训练。

一个腰佩军刀的武官戴着红尖帽,向着宇文建元纳头便拜,嘴里皆是诚恳悔过。

少年不禁叹了口气。

这璋河的河水,终于是要起漩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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