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雄鹰飞过泽连姆斯基的上空,他是出来觅食的。这种温古尔达帝国特有的品种天性勇猛且善高飞,而现在它已经飞了一个多小时了。
雄鹰感到很奇怪,自三个多月前以来,这一带的食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少,而取代那些消失的食物的,则是地面上多出来的长而深的坑道。
敏锐的鹰眼巡视着地上的一切,它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视野可见的地方。
“没有食物。”鹰的心里这样想。
正当它准备放弃继续寻找并打算回去接着挨饿的时候,一条“蛇”的出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蛇”躺在坑道里的一个绿色木箱上,它相较于鹰平常所见的蛇更短,颜色也完全不同,它的身子是褐色的,头顶至脖子一段却是黑色的,动作也与普通的蛇相比显得十分怪异——它以一种奇异的姿态笔直的躺在那儿,像死了却又不像死了。不解的地方还有很多,但是鹰的大脑不允许让他得到这些疑虑的答案,饥饿的本能驱使着他前去抓住那条“蛇”。
鹰盘悬在“蛇”的上空,这是它仅存的智慧让它做出的决定——先观察猎物是否真的死透了。过了许久,“蛇”也还是没有任何动作,鹰于是彻底放下了戒心,它立即以最快的速度俯冲下去,并用锐利的双爪擒住猎物。
“抓到了。”鹰很高兴,只是从双爪上传来的触感让它有些担心,这个猎物像树木一样硬,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啃得动。
鹰是不会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的,因为那个东西不属于鹰的认知世界——枪械。
鹰看到的坑道,是三个多月前帝国修建在此处的,它是帝国在西线的第二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已于两周前被突破,现在距这条坑道一千多米外便是共和国的军队,双方僵持在这里,但谁都没有成功推进半米,时间长了,部队也就松懈了下来。
“Joker!博里斯,你又输了!”一个身穿军服的小伙子把两张牌摔在桌子上,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而眼睛则带着笑意望着对桌脸都气青的壮汉,“五十都达尔,这下你已经输给我三百二十五都达尔了!”
“加纳尔,你肯定出老千了!”博里斯气得站了起来,双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连着六局都赢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这样的运气!”
加纳尔仍然面带笑意,显然他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怎么能诬陷人呢?这明显只是博里斯你很菜而已,难道你已经菜的连自己都不肯承认了吗?亏你还是一个荣耀的帝国军人。”
“你...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嘴?!让你再也不能像这样趾高气昂的!”博里斯举起他那个像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摆出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这可是在前线军营啊!?博里斯,我好心提醒你,军规可不能当做儿戏哦!”加纳尔故意摆出一副欠揍的嘴脸来回应气急败坏的博里斯。
“你找死!”博里斯一拳向加纳尔打了过来。
“住手!”一位古铜肤色的青壮年军官制止住了博里斯,“这里是前线!给我重视军规!赌博暂且不论,都敢在军营动手,是不把我这个上尉放在眼里吗?”
博里斯被上尉的话吓住了,他迅速把快要打到加纳尔脸上的拳头收了回来。
加纳尔则是耸耸肩,装出一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惩罚意图打人者到前哨持续一天的军姿站哨。”上尉刚说完,博里斯就被带走了,“而你,跟我过来。”上尉指着加纳尔。
加纳尔明白躲不过这顿骂了,于是他也只好缩着头跟着了上去。
上尉带着加纳尔来到了他的专属办公室,上尉坐到椅子上,示意加纳尔把门关上。
加纳尔乖乖的关上了门。
上尉喝了口水,缓缓说道:“说吧,怎么回事?”
加纳尔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人玩不起就只会闹事,事先说明可不是我先挑起的啊。完全是他自作自受,所以我建议让他多站上几天岗,以示惩罚,我相信之后他一定会改过自新、好好做人的。”
上尉瞪了加纳尔一眼,“你小子!心眼真挺多啊?这三百二十五都达尔你以为我不知道怎么来的?军官学院的老师教你正经的知识不好好学,市井流氓出老千那一套你倒玩得花啊?!”
“嘘♬ ”加纳尔双手背在头后吹起了口哨。
“把手放下!”上尉生气了。
加纳尔赶紧放下手,并且站了一个很标准的军姿。
“唉——那些都达尔我就先不收了……”
“真的?”加纳尔心里乐开了花,这个死板的家伙今天也通融了点。
“听我说完!”上尉这下刚平息的怒火又燃起来了,“我预感之后必会出事,这些意外资金就给你用来以防万一。”
“出事?”加纳尔问道。
“帝国要败……”
“啊?!”加纳尔完全不信,“你逗我呢?老哥你肯定是又在杞人忧天!第二防线成为第一防线以来的三个多月,共和国的肥猪们连半米都没有成功推进过,我们帝国军甚至在北部战场连战连捷,过不了多久共和国就会成为第一个屈服在帝国脚下的国家,怎么可能会败呢?”
“但是你忘了帝国是在双线作战吗?”上尉打断了加纳尔,“东线的皇国又组建了一只军团。”
“皇国?”加纳尔听到是皇国,立即脸上流露出厌恶与不屑,“那个至今还有着封建庄园主和农奴的老东西?经济和军事都位于伏加摩洲倒数第一的裴罗斯皇国,如今它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上尉明白加纳尔的不屑都是十分正常的,那个皇国应该没有改变战局的爆发力,但即便这样,上尉还是忧心忡忡。
“失败是不可能的,老哥你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加纳尔准备转身离开,“那个博里斯的三百二十五都达尔真的不收?”
“放你一马。”
“好嘞!”加纳尔高高兴兴地开门走了。
上尉望着加纳尔离开的背影,默默说道:“三百二十五,怕是连杂草都买不到吧?”
加纳尔回到了刚刚跟博里斯赌钱的地方。加纳尔屁股还没坐热,兰达罗就跑了过来。
“听说你被上尉叫走了?”兰达罗问道,“他没让你把都达尔交上去吧?”
“没有!”加纳尔回答道,“那个古板的家伙今天通融了一下。”
“诶?”兰达罗感到很不可思议,“你那上尉老哥不是从来不通融的吗?今天哪根筋安错了?居然把你小子放过去了?”
“你这什么话?钱没收不是好事吗?”
“只是好奇。”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加纳尔看了看口袋中的怀表,“是时候去跟二排换班了,准备走吧?”
“等我拿一下枪。”兰达罗走到外面找来找去。
“好了没?”
“……”兰达罗呆呆地看着加纳尔。
“……”
“……”
“你不会把枪丢了吧?”
而在雄鹰巢穴中,兰达罗的枪已经遍体鳞伤了。
“这蛇怎么这么难啃?”鹰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