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的护板开了！”
船才刚刚驶离岸边，上面就热闹了起来。
“底尖裂缝了！”
“右前方的船舱漏水了！”
“快封好水密隔舱！”
“上次修好的那怎么又裂缝了！”
赤岚誓言的其他两人几人听了雅婷姐解释之后，都佛系的坐在船的一角，仿佛发生的事情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就算船真的沉了，也是客户不听劝阻导致的。他们只要保证人没事就行。
而关老正在跟蛾雅婷谈话，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了吗，这条河貌似有河神。船只会莫民奇妙的散架。”
“但这河水这么缓慢，怎么会在船的结构上撕裂开口子？”关老一脸不可置信，“我刚刚还派人下去看了，船也没有撞到暗礁之类的东西？怎么破的？”
“要是有人能解释，就不会说这条河里有河神了。”蛾雅婷耸耸肩。“怎么回事？”关老突然又叫到，“喂，船夫，为什么慢了下来——”
“在开下切，就得诶喂鱼了哦。你个哦憨憨。”船夫用当地口音不屑的答到。“要掉头儿！”
——————
船的另一角，还有一个人。她是打死也不可能接受这种说法的！
因为安娜知道这里不可能有河神，就算有，也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在做好了可能船沉喂鱼准备后，安娜就悄悄离开了赤岚誓言，来到了船裂口的地方做观察。
正如雅婷姐所说。这船根本就不像是撞上暗礁，或是受力而突然烂掉。而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裂缝随机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然后好像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催化的开来。毫无征兆的越张越大，最后让整块板子断开。
这怎么会……安娜拾起一块碎片，在其他人都慌忙抢救船的时候，细细的审查起了它。
既然是有人装神弄鬼，那么就必然会使用物理，魔法，或者灵能。全部都用上了也说不定。若是在这块碎片上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那是最好……
这木板上破碎的地方，有规律且完整的横截面。
一般来说，像木头这种成分比较杂的物体，若是被强力撕开的话，横截面是不规则的。
就像小时候在外面玩耍时，折断后的树枝总是有些尖一样，有时还有一些皮连着折断的另一半。
如果没有这种不规则的截面，就说明而不是拉扯折断的。
比如锯子，斧头，在砍断东西的时候通常都比较整齐。
奇怪的是，这片木板上的裂痕是成树状的——就是那种一个大裂痕分成几个小裂痕，小裂痕再分成更小裂缝。真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里面向外面施力，把这块木板的裂痕越挤越宽，最后断掉。
呵，你说这要是真像什么，倒是像极了前世看到的那种投资极低，穿帮镜头一堆的武打片：当主角一脚踢断一根大腿粗的木桩之时，断掉的横截面居然是平整的。完全看的出来是制作组提前切割了木桩。
这等相似的场景，不禁让安娜感到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什么片场里面了。这船该不会提前就裁剪好了，等主角出现，然后就散架吧？
哈哈哈怎么可能——
安娜倒抽一口冷气。
她想起了那神婆撂下的那句话。
“这些帮你搬东西和划船的人，你还是得付40银币！我们可是合伙经营着这河运小站。”
难道，这船上的搬运工，水手……不。
这个河运站都是她的托，或者说，她的手下。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性。为什么这个船会莫名奇妙的散架？
这船肯定自己就有问题。
安娜丢下这块木板，三两下子就找到了船上一个没人的地方。她脱掉长袍，试了一下水温。
这船是他们自己的，每一次散架再维修的价格肯定不菲。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塑造出河神毁船的假象，这样那神婆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收取高额的费用，来“做法”。
至于做法之后为什么船就不沉了，那也很简单，他们不做手脚了而已。
安娜深吸一口气，同时施法「微生物抑制」「发不遮首」。
谁知道这水质有没有问题，必须给眼睛上一层不会感染的保护。灵能「发不遮首」也能保证视野的开阔性。
做好准备之后，安娜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若是这个船真的被做了手脚，内部肯定会被细心处理，发现不了破绽。但是外面呢？他们也许就没那么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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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安娜晃了两圈之后，下意识的想叫出来。但除了吐出几个泡泡之外，并没有什么反应。
船的底层，侧面，很多地方都有非自然的裂纹。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裂纹出现的地方还非常精细，像是非常了解这个船吃水的深度：在水上那部分的木板一切正常，但水下仅二十公分之处就开始群魔乱舞。
“咔咔……”
安娜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她往右看去，发现一道裂缝中的水冻成了冰——仅仅是裂缝里面，以体积来算的话根本不多，所以也不容易观察到。
呵，来得正好。
刚刚安娜还在想，他们是用的什么办法将裂缝转化为结构性的破坏？要知道，就算是出现了这些裂缝，在没有撞上东西的情况下，船也不应该散架。
安娜凑近去看，发现冻好的冰在温度相对而言高得多的河水的冲刷下，马上就化掉了。而刚刚的裂缝却被挤的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水结冰的体积膨胀。
跟大部分物质热胀冷缩不同，水分子在冷却成固体时的独特几何使他们的体积反而增大。
玩过玻璃杯冰箱冻水的都知道，那有极大的概率会将杯子弄碎。结冰的速度越快，冰向外拓展的空间就越小，越会挤开旁边的东西。
若是这样反复折腾，每次扩大裂缝一点点，的确最终会将船结构破坏掉。而且冰也会被河水带走融化。
真是滴水不漏的计划呢。
而这个突然冻起来的冰……是冰系魔法么。那的确冻结的很快。
“咔咔……”
安娜头顶上又有一块地方结冰了，不过那个地方没有裂缝，冰只是附着在了船的底部，一会儿就消失了。
“这真的是冰系魔法么……准头也太差了吧。”
“咔咔……”
船大约半米开外突然出现了一团半径几十厘米的碎冰。
安娜强制自己在水下憋住笑声。
这连船都没打到？太夸张了吧？
或者说……施法者不在船上？
也对，为什么施法者会在船上？这个船是有可能沉的，而释放这个冰系魔法的人，在这个骗局里很重要，没有必要身临险境。
这个船上的人，都是弃子。
“咔咔……”
安娜的头发末梢冻出了一块西瓜大的冰球，她不耐烦的想把头发从里面取出来。
那施法的人只有是你了吧，你个神婆。那海什么慎什么，她还呆在岸上。
“咔咔……”
灿凉凉～
安娜感到了一股寒气，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发现自己放在船板上的右手已经跟船冻在了一起。一个直径50公分的冰块将自己的整个小臂死死的定在船上。相比于最开始看见的，在裂缝里几厘米厚小冻冰，这个大小已然到了自己无法轻易破坏的程度，也不会在短时间内被水溶掉。
这……跟冻结船上裂缝的不是一个魔法吧！
“咔咔……”
安娜脚边的木板上又出现了一团半径几十厘米的碎冰。
她突然反应过来，从刚刚自己发现水下裂纹的那一刻，施法者就已经转换了目标。
她早就没有在瞄准船，而是在瞄准我！只是因为从岸边到这里的远距离，以及那感人的精确度，才花了整整三下才打中。
尽管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掉，安娜仍然马上出现了战逃反应。她一边疯狂敲打着右手上的冰块，一边准备魔法。
“「燃火」”安娜想把冰烧化。
什么反应都没有。
当然了，这里是在水下，怎么可能生的起火！
安娜想了一圈自己会的魔法，好像没有一个能把这冰除掉。她也拿出了平时做后勤用的小刀，但是因为水的阻力，根本没有办法快速的把冰砸开。
一丝念头闪过安娜的脑海。
我居然被将军了，不，这是将死了。
她停止了动作，伴随着她逐渐降低的血氧含量，右手的冰堆变得不再刺骨。河水的流动声也逐渐消失。
我以为我的战斗智商在这个世界还算高来着……算了，领个教训……
只是在河里被冰块冻着淹死什么的……太残忍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