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科林的质问,年轻的妻子选择了避而不答,她默默地挽住丈夫的胳膊,将自己的半个身子隐藏到他的身后。
科林再次眯起了眼睛,重复着自己的问题:“孩子几个月了?”
丈夫知道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替妻子回答:“七个月。”
“这样啊,看样子宝宝马上就要出生了呢。真是恭喜你们,能够为人父母可真是一件喜事。”
科林点了点头,再次敲打酒杯。施耐德不敢怠慢,立马给她满上。科林满意露出了微笑,再次喝起酒来。那对夫妻不知道科林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一点都不敢懈怠,一直死盯着科林,生怕她突然发难。
“你们不是肖农本地人吧?这个点了,肖农人应该不会在酒馆过夜。”
“对,我们是从卡班塞斯来的。”
“卡班塞斯?!”
科林夸张地张着嘴,并用酒杯猛磕着桌子,施耐德立马给她重新倒满啤酒,然后乖乖地站到一旁。
“卡班塞斯离肖农可不近呐!老婆大着个肚子跑那么老远,很危险呢!”
“承蒙大人的关心。”丈夫警惕地答着谢,“内人一路上被照顾的很好,大人孩子都很安全。”
“寒冬腊月的跑那么远干嘛?该不会是来走亲戚的吧?”科林见到那男人张嘴想说话,立马伸手制止,“先别告诉我,让我猜猜……你们俩出远门还没带什么行李,我瞅着你们只带了一个小包裹。这么小的包裹装不了多少干粮和衣服,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觉得这是我们夫妻的私事。”
“哦,我无权过问。”科林耸了耸肩再次将啤酒一饮而尽,“但,如果我以巴旦尼亚公主的身份对你们提出质疑并要求检查的话,是否有权利让人打开你们的小包裹呢?”
男人沉默了,他死死地抱着那个包裹,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科林对一旁的巴旦尼亚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点了点头,立刻拔出刀来,抵住了男人的脖子。
“您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
科林翘着二郎腿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另一个士兵立马伸出手来,一把夺走了男人的包裹。那包裹被士兵丢在了桌子上,里面的东西相互碰撞,发出一声声脆响。这声音太熟悉了,不用打开也能知道里面装的是满满一袋的第纳尔。
“这就很有意思了,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第纳尔?”科林将杯子放到桌上,开始审问这对夫妻。
“这是血汗钱。”男人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我们凭本事挣来的。”
“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问题?我问你,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有这么多第纳尔!”
科林不再微笑了,她拍案而起,把一旁的施耐德吓地连连后退。看到公主发火了,男人自知事情已经无法隐瞒了,终于说出了实话。
“我妻子……是特殊工作者。”
“我懂,从事服务业的对吧?”科林委婉地道出了那女人的身份,“但是你呢?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一个……”男人努力地在脑子里寻找着合适的词汇,“佣兵。”
“市井流氓,收保护费的对吧?”科林冷笑着在他们周围踱着步子,“让我猜猜,一个小混混对风尘女一见钟情,于是想要帮她赎身私奔?啊哈,多么烂大街的俗套剧情啊!但问题是,这钱是怎么来的。”
“……国家给的赔偿金。”
“什么赔偿金,谁赔给你的?”
“……”
男人摇了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科林也没有追问,她再次给施耐德试了个眼色,施耐德立马往桌子上的那个酒杯里倒酒,刚刚倒了一半,科林就一把将杯子夺过,将里面的啤酒往男人的脸上一泼。那啤酒进了男人的眼睛里,他疼得伸出手来想要揉眼睛,但下一秒一阵剧痛从掌心扩散到全身,男人和他的妻子一起发出了惨叫。凄惨刺耳的哭喊声在封闭的酒馆里不断回荡,吓得施耐德瘫坐在地上,努力地向墙角挪动。
科林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握着刀子,而刀子则将男人的手掌死死地钉在了桌子上。科林无视男人的惨叫,默默地将酒杯里剩下的一点啤酒咽进喉咙。她将握刀的手松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翘起了二郎腿。一旁的巴旦尼亚士兵似乎看出了科林的意图,便将佩刀通通入鞘,不再包围这对夫妻。
“喂,卖酒的。别傻愣着,给我的兄弟们上酒。”
“好……”施耐德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酒壶里的酒早就潵光了。他只得提了酒壶再次往酒窖跑去,在下台阶时因为太过慌张,脚底一滑竟直接滚下台阶,直接摔进了酒窖里,把他摔了个鼻青脸肿。
女儿爱斯琳见状急忙上前搀扶父亲,施耐德顾不上站起身来,抓住女儿的手用颤抖的嗓音吩咐道:“好女儿,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都千万别到上边去!”
“到底发生什么了?!爸爸,科林固然可怕,但您都摔伤了,还是让我去伺候他们吧!”
“不行!上边太危险了!那疯丫头怕是要杀人了,听话,你就在下边待着,那也别去!”
施耐德再次将目光停留在奴隶少年身上,他毫不客气地命令少年过来,然后用手按住他的脑袋,用不容质疑的口吻命令道:“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我的女儿,哪怕搭上你自己的性命!听到没有!”
奴隶少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施耐德叹了口气,继续对他说道:“你也别怨恨我平常对你不好,这就是奴隶的命。这样吧,只要你把爱斯琳保护好了,等这破事过去了,不管我幸存与否,你都可以恢复自由之身。”
自由。多么虚无缥缈的词语啊,多少奴隶毕生都在向往着自由,他们为了自由奋不顾身,献出生命。然而这个词对奴隶少年而言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他依旧还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丝毫没有对自由感到兴奋或者喜悦,他就那么现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主人。
“好小子,你要不是个哑巴,我也不至于一直让你当个苦力奴隶。毕竟你模样长得还算不错,当个前台啥的比我这个老头子强……”
施耐德灌满酒壶,准备上去。带却被女儿拉住了衣角,爱斯琳低着头,一言不发。她知道自己拦不住父亲,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像这样无声的抵抗一下,希望父亲能够回心转意,和自己一起留下来。
“傻丫头,又不是必死无疑。没准什么事都没有呢!你爹我命硬的很,不会那么轻易就折在一个小丫头手上。”
“爸爸……”
“乖,在这等着,爸爸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