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三不四?
不三不四通常是句骂人的话,这句话由一只怪物说出来多少让我感觉有一点意外。
但好像我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能被霁月称作不三不四的人,等等……我一下子想到了老刘,那个我只认识了不到一天的警察。
“怎,怎么了?”
我的心疙瘩了一下。
霁月消失了一天以及今晚无缘无故地来到我家里,种种迹象表明老刘已经行动了,但是行动很有可能已经失败了。
我已经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准备。
但我依然强装镇定地问着霁月。
她抱住我的身体,身上有股咸湿的气息,我可以很确定那不是属于人类高潮时才会散发出的荷尔蒙气息(一只怪物怎么可能对人类**。)
“没什么,只是问一下太簇这个问题。”
“嗯。没有哦,我怎么可能遇到不三不四的人。”
其实她说的不三不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嘛。”
她说道,话语里听不出悲喜,但我能感觉到她现在有些不太开心,因为她抱着我的力度很紧凑,我的腰紧紧地被一双纤细的手臂包围着,就像在牛仔裤上套上一条皮制腰带,这种感觉总是让我想起之前看到的一本恐怖漫画《寻找身体》里主人公被鬼魂抱住时的恐慌感。
就在我准备好被拦腰截断身体的后果后,霁月突然松开了抱住我的那双手臂。
“离他远点。”
她这样说着:
“他很危险。”
“啊哈哈,霁月同学,你在说什么啊?”虽然已经察觉到事情已经败露了,但是当她真的说了这些话后我还是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由于寄人篱下,反抗无用,我也丧失了夺路而逃的欲望,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抓住最后的一丝希望冲着霁月装傻充愣。
“他是谁啊?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身后的霁月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
压抑的氛围蔓延开来,紧接着我也沉默了。
“喂,太簇。”
突然间,她开口说话了。
开头的第一个词就是喂。
这种带着个人情感的语气词让我多多少少有点意外,霁月居然会说这个词吗?
但更让我吃惊的还在后面。
“太簇,我知道你在装模作样。”
霁月说道:
“你并没有失忆,你还记着我是怪物。”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停顿了一下,我能听出她话语间那种别扭怪异的感觉,毕竟没有怪物会称呼自己为“怪物”。
就像没有人类会自称自己是一只两脚脱毛白化病裸猿一样。
但是在人类的定义里,霁月就属于怪物,而且能形容的词汇大概也就只有怪物,所以她只能带着非常纠结的情感自称怪物。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的重点,问题的重点是——心脏突然停滞了。
败,败露了!
霁月已经知道了一切!她知道我没有丧失记忆并且在反抗她!
我的手脚一阵发凉,虽然我还想尝试着辩驳一下,但是霁月似乎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我知道你恨我,是我杀死了你的青梅竹马。”
“你也时刻准备着揭穿我的身份,因为我的存在会威胁着你的家人的生命。”
她的手臂慢慢上升,接着抱住了我的脖颈,我能感受到贴在后脑勺的两坨柔软,也能闻到沁人心脾的处子幽香。
事情已经败露,没有任何回转余地,在霁月说清楚了与我的厉害关系以后我已经失去了对生的渴望。
之前在巷子那里我还能倚靠着地形周转从而活下去,但是现在她和我紧贴着肌肤,只要我一个动作就可以将我的头颅扭断。
此地十死无生,我万念俱灰。
闭上双眼,我认清现实,并没有做出丝毫反抗。
“杀了我,我的家人不知道你是怪物,你没有理由杀她们。”
她一下子不说话了,似乎被我的这句话一下子噎住了。
我补了一句。
“如果杀了我的家人,就是灭门惨案,警察一定会找到和我关系相近的你进行调查,到时候你的身份会暴露。”
“嗯。”
淡淡的回答,无悲无喜。
我不知道这句“嗯”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不杀我的家人?还是只是表达着自己听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之前霁月一直都压抑着情感,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只怪物是怎么样的性格。
“太簇,我如果想杀你,你早就死了。”
她开口道:
“早在你看到你的青梅竹马被我寄生的那天晚上,你就应该死了。”
她的话让我回想起了那天晚上,那幕场景。
霁月的肉体被一口口吞噬,连皮囊都要被怪物当做衣裳,血流满地,死不瞑目。
人间惨剧,地狱之景也不过如此。
而当时的我,却像一个胆小鬼一样夺路而逃。面对画皮,我是如此无力,就像今天这样。
兴许是临死前的求生意志,又或者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一个翻滚转身将霁月压在身下,狠狠地抵住按住她的咽喉。
她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一手,没有太多反抗,我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就将她堵在身下。
这时我才看清她的样子。
她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身上有很多处伤口,却没有血迹,且那些伤口以极其巧妙的方式在缓慢愈合。
一排排有着粉嫩新红的还带着痂的伤口,就像是有了灵智,“活了过来一般”,在缓缓地翻滚,蠕动。
就算看惯了恐怖漫画的我,看了这一幕也不由地头皮发麻。
至于我之前感受到的湿润的气氛,想必是后背接触到了那痂所带来的异样感。
是,老刘干的吗?除了他似乎也没有别人了。
我的心中一阵恍惚,没有想到之前在我心中无比恐怖无比庞大的霁月,居然能被老刘一个警察伤到如此程度,但霁月留下了那么多伤口,老刘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我一下子又担心起了老刘的情况。
但现在,要注意的是面前的女人。
我掐住了她的喉咙,用尽力气控制住她的身体,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必须要用尽全力杀了这只画皮!
“太簇。”霁月任凭着我掐她的喉咙,好看的眸子朝着我,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我说过,如果我想杀你,你早就死……”
咯噔!
她话音未落,传来一声清脆的鼓响,面前的霁月喉咙的地方一阵松软。
我缓缓地放开了手,看着她那扭曲的颈部,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