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冷仙儿用自己的神魂和精血给明离争取到最后的机会，而这一世里，她又为明离做了许多事情。
就比如昨夜，要不是冷仙儿及时赶到，他和凌素衣指不定就得在下一个轮回里相遇了。
“我亏欠她太多，可能这一辈子也还不清。”
“仙儿姐姐好像只想要你以身相许。”
明离听着凌素衣的语气有些微妙，于是他扭头看过去，果然看到她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怎么就叫她仙儿姐姐了？”
你们关系有这么好吗？
“早些习惯了也好”凌素衣看着道旁的一株野菊，“以后你把仙儿姐姐娶进门了，妾身不还得这么叫吗？”
“我把冷仙儿也娶了，你不生气的吗？”
“可能会有点小情绪，但应该很快就能习惯。”
“听上去你真的很想让我娶了她。”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可以不听吗？”
凌素衣瞥了他一眼：“阿离，你上一世也是这般……胆小怕事吗？”
“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信，所以等哪天素素取回了记忆，那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我”凌素衣的视线又飘向了一边，“我不是你上一世的师尊。”
“但你是我这一世的妻子啊！”
明离满意地看到红霞悄悄爬上凌素衣的耳根，就没在捉弄她，只是手上加了一丢丢的力度，紧紧抓住凌素衣的手。
这辈子我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走了差不多两刻钟，明离没觉得有什么，凌素衣却已经在喘着气，快要跟不上明离的脚步，也幸亏明离脑子没坏，而孤雁山的山脚就有一处驿站——千剑宗的弟子或许用不上，但他们的亲朋戚友并非人人都是修真者。
然而明离随即发现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他兜里没有钱！
“哎，没关系，到府上再算钱就是了，明少爷总不可能欠小人的钱吧？”面前的车夫笑呵呵地说。
明离也不客套了，拉着凌素衣钻进车厢，让车夫载着两人往孤雁城东大门开去。
与此同时，孤雁城的西大门，一个明艳照人、身穿淡绿衣裙的少女漫步入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大道两旁的商铺酒肆。
她就是白冰雁，借着入世游历的理由离开了云守阁，回到她宗族所在的地方，孤雁城。
白冰雁的母亲是王战的妹妹，因此从辈分来说王战就是她的舅父，而当年，白冰雁能够被暂留在孤雁城的林无惧看中，可少不得这位舅父的运作，再到后面白冰雁的父母举家迁至云守阁的领地，王战同样出资出力。
人情债最是难还清的，所以白冰雁的父母便让白冰雁做代表，每年年初回到孤雁城拜访王战。
但白冰雁并不喜欢这位舅父。
打小时候开始，白冰雁就觉得这位舅父的面相不像是那种心地善良之人，虽然王战从未在白冰雁面前做过什么恶行，但她从王战细微的表情变化和语言习惯看出些端倪。
而到了长大以后，白冰雁更觉得王战的一言一行中处处透着虚伪，便愈发讨厌这位舅父，只不过她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表面上维持着客套和礼貌，尽量不让自己的真实情绪暴露出来。
而正因如此，每每回到孤雁城，白冰雁总会给自己找借口四处闲逛，尽可能迟一些再登门拜访。
或许城中人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在白冰雁的眼中，孤雁城一年更比一年繁华，比如说这里又开了一家酒肆，那里多了一家布行，街角的小摊小贩更是热火朝天，吆喝出售各种美味小点满足来自各地的商人和修行者。
但有一处地方多年来始终是孤雁城的地标，同时也是夜幕下最繁华的地方，落霞楼。
落霞楼并不是孤雁城的特产，恰恰相反，除了道天浮陆以外，其余三座浮陆都有名为落霞楼的风月场所，提供的都是精于侍奉之道的灵狐族人。
云守阁的领内同样也有。
若是在上一世，白冰雁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杀入落霞楼，拯救灵狐族人于水深火热之中，但这一世，林无惧知晓她的性子，因此提前告诫她，不要踏入这趟浑水里。
“师父曾经也想插手此事，但越是深入，越会发现落霞楼背后牵扯了太多。”
“难道落霞楼背后站着某个大宗门不成？”
“……师妹，你最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为好，另外，不止一个……”
连云守阁阁主都觉得头疼，她一个关门弟子又做得了什么？
白冰雁收回了视线，来到一处贩卖豆花的小摊处，对经营小摊的大娘说：“大娘，来一碗豆花，糖水多些！”
“好咧！哎，女娃儿长得好俊，有心上人没有？大娘家里的男娃是千剑宗的持剑弟子，可了不起呢！”
“不好意思大娘，小女子还在守寡。”白冰雁微笑答道。
“啊？这……节哀，节哀！”
大娘心想这女娃真是红颜祸水，年纪轻轻就把夫君给克死了，看来还是别让孩子跟她扯上关系的好！
阿嚏！
喧闹的集市里，这一声喷嚏微不可闻，也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白冰雁却本能地循着声音挪动视线，落在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上。
她看到了那个坐在车厢里的女子的侧脸，总觉得此人很熟悉，应该是她认识的某个人，然而白冰雁怎么想都想不到对应的脸庞，而且这时候大娘已经递过来一碗清凉甘甜的豆花，白冰雁只好回头。
马车里，明离没有接过凌素衣的手帕，他抬手擦了擦鼻子说：“肯定是王战那老家伙在咒我！”
“阿离，你说那个王战，他会不会找人报复我们？”
“应该不至于，现在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王战，但盛师叔多少对他产生了怀疑，我相信以王战的行事风格，他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报复我们。他要是对明家下手，那就是不打自招！”
“有道理！”凌素衣轻轻点头，“那也就是说，至少短期之内，我们是安全的。”
“应该是吧？”
“阿离，刚才给仙儿姐姐修复灵胎，是不是耗费了很多灵气？”
“啊？还好，她这一次倒是没怎么折腾自己，灵胎好的不能再好，我其实也就帮她松松骨头而已。”
“这样……那阿离的能力，是不是无论灵胎变成什么样都能修复？”
“这我真不知道了，毕竟我只在冷仙儿身上用过。”
“那，可以在我身上试试吗？”
一瞬间，马车里鸦雀无声。
一刻钟后，马车安稳地停在明府大门前，明离下了车刚想敲门，就看到明道和陆诗双双从府邸里急匆匆走出来。
“离儿，素衣，你们没事真的太好啦！”
陆诗紧紧抓住明离的手，双眼通红，而在一旁的明道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苦涩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