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充满烟火气的厨房此时似乎弥漫着浓郁的荷尔蒙味道，相偎相依的两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菜刀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这时候，明离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的身体距离过于亲昵，他的左颊和凌素衣的脸蛋之间只有纸张大小的距离，还能隐约感受到绒毛在肌肤上摩挲的酥痒。
他小心翼翼地松开双手，退开一步。
感觉到身后那一片温暖远离自己，凌素衣如大梦初醒，心中满满的贪恋和不舍，只是她向来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因此除了淡淡的失落，凌素衣并没有将更多的情绪表露在外。
虽说在明离的悉心教导下，凌素衣完成些简单的烹饪步骤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厨艺精进需要大量的练习，这事怎么也着急不来，所以在准备完鸡汤需要的材料后，两人就将剩下的步骤交给下人来办。
“素衣，我想要再尝试一下修复你的灵胎。”
“阿离，用不着勉强自己，妾身知道修复灵胎肯定要耗损不少的修为，这只会拖累你修行的进度。”
明离拉着凌素衣的手：“不用替我担心，而且再怎么努力上限就在那里，我这一辈子估计是不可能知天命的。”
凌素衣瞳孔一缩，她可是最清楚上一世明离天赋的那个人，在那小木屋初遇明离之时，即便被公认为当时修真界举世无双之天才的凌素衣，也被明离体内萌芽的灵胎所震撼。
毫不夸张地说，上一世明离的修行天赋，除了凌素衣自己无人能及。
这也是凌素衣倾尽心力去栽培明离的原因之一，天启不仅意味着强大，也意味着永恒，在得到近乎永生的无穷生命的同时，天启者也因此逐渐远离凡世，最终在天地间孑然一身。
凌素衣想要寻找一个能与自己在天启的道路上并肩同行的人，而当她发现明离的时候，内心很自然将他认定为自己的命定之人。
上一世的明离的确没有让凌素衣失望，如果没有后来的变故，一切顺其自然，那么最迟十年以后，明离就能追上凌素衣的步伐。
现在，明离却说自己这一世很可能连知天命都做不到。
但很奇妙的是，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和困惑，凌素衣激荡的心情很快就平复下来，甚至略微窃喜。
“那更不应该为妾身耗损灵气！”
“不要拒绝我，好吗？”
明离半强硬的语气让凌素衣大感意外，在她印象里，这孩子对自己的态度从来都是唯命是从，不敢稍有逾越，可现在……
孩子终于是长大了，为师甚感欣慰！
“好！”
如昨日一样，凌素衣褪去外衣跪坐在明离的床上，明离的手则是隔着单衣轻轻按压在她的背脊，当灵气化作一道暖流灌入凌素衣体内时，凌素衣咬紧了下唇，试图不让奇怪的声音，从双唇之间漏出，但身体的阵阵颤抖以及双颊的淡淡嫣红还是泄露出她最真实的感受。
冷仙儿叫成那样，虽然有很大的表演成分，但这种奇妙的酥痒感和被填满的充实感，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啊！
明离倒是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灵气在进入凌素衣体内，即将触碰灵胎的前一刻，就如同海里的小鱼小虾被鲸鱼一口吞入腹中，搅不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他逐渐提升灵气的强度，很快就接近自己全力战斗时的水准，然而封锁凌素衣灵胎的那团黑气仿佛永远填不饱肚子的怪兽，明离输入多少的灵气，它就吞噬多少灵气，不一会明离就感觉到自己的境界已经下降到洞明境的边界，即将往下跌落，只得散去心法打坐调息。
这一次尝试依然以失败告终，不过这多少在明离的意料之中，只是那神秘的琉璃眼白衣女子并未出现，倒是让明离略感意外。
不论那名女子身份如何，也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她一定对凌素衣身上的封印有所了解，说不定还掌握着破解的线索，想要帮助凌素衣，就必须先找到这个女子。
迄今为止，明离见过的特殊瞳色分别是凌素衣的生死紫瞳，还有墨韵儿以及其他灵狐族人所拥有的红瞳，至于琉璃色的瞳孔，经历了两世的明离还是头一回见到。
是某个特殊的种族，抑或是说，与素素师尊是同一类拥有特殊能力的征象？
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叹，凌素衣就知道明离又失败了，只是他坚持如此，她再说些什么，就是不尊重明离的决心。
良久，明离调息完毕，刚睁开双眼就见坐得端端正正的凌素衣正认真看着自己。
“阿离”
“怎么了，素衣？”
“不如带我去醉仙楼看看，或许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素衣是想要试着当一回女掌柜吗？好啊！”明离笑道。
“妾身只是觉得，不做点什么，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若不是明道在那天作出巨大的让步，明离也不可能顺利将凌素衣带回府上，而且凌素衣事先并没有跟明家商量此事，所以这完全是明道根据明离和凌素衣的反应和话语见机行事。
凌素衣自觉对明家有所亏欠，所以她很想做些什么来补偿明道和陆诗两人。
“今天刚好也有些事情，那就下午一起过去好了！”
此时，落霞楼第三层的包间里，白冰雁捂着发胀的脑袋醒了过来。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娇小的墨韵儿将自己的小脑袋枕在白冰雁的胸脯之间，睡得很是安稳，她身上那件华丽而宽松的衣袍凌乱不堪，其中一边滑落到臂弯，露出大片雪白稚嫩的肌肤，以及被白色布带裹缠着的玲珑小巧。
而在衣袍下摆处，一只纤细精巧的玉足调皮地探出来，脚趾头如珠玉般圆润。
白冰雁努力回想昨夜的经过，似乎自己一边喝着酒，一边将前世发生的那段狗血故事零零散散地说了出来，墨韵儿一开始还像是个乖巧的学生一般认真听着，后来貌似坐不住了，也跟着白冰雁一口一口喝了起来，后来，似乎还是墨韵儿这小妞先醉倒的？
白冰雁看着身上的墨韵儿，不禁轻轻叹息。
这个灵狐族的小女孩明明还在对任何新鲜事物都有着浓厚好奇心的年纪，本应该在院子里、在山野里、在市集里，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挥洒自己的青春，留下活泼开朗的笑声和小小的脚印，而不是在落霞楼里画上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妆容，安静乖巧地等待贵人的到来。
即便和白冰雁是头一次见面，墨韵儿也并没有表现得过于拘谨和不安，她拥有这个年龄该有的纯真，不会花言巧语，也不会娇柔做作，听到故事精彩的地方眼里会亮起光芒，听到伤心之处眼眸也会随之黯淡。
白冰雁还隐约记得昨夜的自己说到中途哭了的时候，墨韵儿转过身子，将自己毛茸茸的狐尾垫在白冰雁腿上，用天真的语气说着“姐姐不哭，来摸摸韵儿的尾巴~”。
她或许是以为，只要摸摸自己的尾巴，白冰雁就能暂时忘掉那些伤心的事情。
白冰雁苦笑，伸手提起桌上的酒壶，将最后半杯酒倒进了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