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看着眼前那头肥猪眼睛里挤出的满满欲望,阿罗莎的内心瞬间激起一阵恶寒,皮肤条件反射的布满鸡皮疙瘩。
“等,等一下我的领主大人!我改变注意了。要不还是明天吧,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剩半块放干了的面包,犯不着那么着急………”
然而盖瑞完全不打理会阿罗莎的乞求。他一把抢过阿罗莎的麻袋,瞅了眼里面的货色,眉头皱紧成疙瘩。
“嘁。搞了半天,你就打算给我这些啊。”
盖瑞失去兴趣的把麻袋丢向旁边,轻轻捻住阿罗莎的下巴,“告诉你,欺上之罪,在我这里可是要被公开吊死的哟?”
“呜!”泪水溢出了阿罗莎的眼眶,她只想拉着女儿赶紧退开,但盖瑞的两个手下早已站在她身后,堵住了所有退路。
“好在,哪怕你只是一介微不足道的贱民,但你身上还是有我【感兴趣】的东西的。”盖瑞伸出粗大粘稠的舌头,飞快舔上一转自己的嘴皮,“现在跟我回宅邸去。届时,我保你拥有数不清的好处。”
“但是——”
阿罗莎还想说什么,却被盖瑞肥嘟嘟的胳膊用力掐住了手腕,拽着一路向前拖行。“放开我!我不是你的奴隶!来人啊,抢人了!快救命啊!”
可无论怎么呼唤,周围的人也没一个为阿罗莎停下。
小女孩琴呆呆看着母亲被人抓走,手足无措的顿在原地。
“……妈妈?”
看见女儿与自己渐行渐远,阿罗莎也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停一下,你这蠢猪!我的女儿还留在………”
“死表子,骂谁蠢猪呢?管好你的嘴!”说着,盖瑞毫不犹豫的挥拳砸向女人的脸部。噗嗤的鲜血立即从后者嘴里喷出,使之捂住痛处浑身抽搐,气势也霎时萎顿了不少。
这就对了嘛。
盖瑞自觉满意的把阿罗莎带到一串被铁索连起来的奴隶前,给她的脖子上也套上了连环枷锁。
这些奴隶无一例外,都是马萨罗德里有点姿色的女人,尽管年龄上从小到大皆有,但表情,却全都无一例外的属于绝望的死灰。阿罗莎,只不过是这群不幸者中的最后一员。
而像类似的事,自从盖瑞上任后,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咱们走!”
盖瑞一手牵住链子,一边昂起脑袋的打道回府,论模样,简直像极了一位忙着赶羊群回圈的肥硕羊倌。
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而街道上的居民,仍旧熟视无睹的来来往往。
昏暗的街道。吵闹不止的人群。过客们彼此的影子,就像妖怪一样张牙舞爪得在碎石路上交错重叠,无声蚕食着这位不到8岁的女孩的勇气,期间却没有任何一双温暖的手掌肯愿意停留,让女孩可以将脸逃避似的深埋其中。
琴就这么继续站在那儿,望着母亲消失的方向久久的发呆。过了一会儿,温热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涌了上来。但琴强忍着没哭,因为她答应过母亲,要做一个坚强的女孩。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以她的年龄,恐怕无法理解发生在母亲身上的遭遇,可琴依然本能的察觉到,一旦母亲沦为盖瑞的奴隶,那么自己以后可能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因此现在的琴,可能已经算是个孤儿了吧。
更糟的是,这还是琴第一次跟着母亲来这儿,望着陌生且人流来往的街道,她恐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沉重的压力,终于摧残了琴的内心,让她再也受不了半点的,原地蹲下来放声哭泣。
“哟……小妹妹,你一个人在这儿哭什么呢?”
“……?”
琴缓缓抬头,吸了吸自己发红的鼻头。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三个男人,正嬉笑着低头注视自己。
“我的妈妈……被人抢走了。”
老实的琴认真回答。
“哎呀哎呀,那可真是件糟糕的事呀。”男人们嘴上抱歉,可表情却一点也不像,“那你的爸爸呢?”
“爸爸,三个月前因为工作事故死了。”
“三个月前?真糟糕,我想一定是因为那场可怖的地震。”说话的人继续劝诱和套话道,“那你如今岂不是没一个亲人咯。”
琴的眼神愈发暗淡:“嗯。”
“好呀!真走运——呃,我是说,你能碰到我们,可真是走运。瞧瞧你那张可爱的小脸,皮肤也又白又光滑,把你这样小天使丢在这,也未免太可怜了。”
男人蹲下身,把脸贴的很近的凑向女孩耳边:“哦,对了,你一定饿了吧?来,跟叔叔们回家。叔叔……有一屋子好吃的东西来招待你哟。”
男人边说边拉住女孩的肩膀,在她头发上陶醉的深吸一口:“乖,走吧,咱们走……”
“不要!”琴用力的挣开对方,“我要在这里等妈妈回来!”
“等什么等,她回不来了!”男人见女孩反抗,立即改变了嘴脸,“被盖瑞看中的女人,基本没好下场!你只有跟我们一起走才会有活路!”
“骗人!”琴张开嘴巴,在男人拉扯的手臂上狠狠留下一圈牙印。
“哟,小碧仔子,还敢跟老子蹬鼻子上脸是吧?”
恼羞成怒的男人正作势要打,一双沾满灰尘的牛皮靴,兀的冷不丁介入到他与少女的中间。
草,谁呀!男人梗着脖子上前,结果恰好与对方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黄金眸。从未见过的冷冽气息酝酿其中,让原本怒气腾腾的男人突然心头一寒,转而瑟缩的不敢上前。
不过,身后两位挺上来的同伴给了他勇气。
“让开,这事与你无关。”男人一字一顿道。
拥有黄金瞳的褐发青年轻轻歪了下脑袋,“可是,你没看见她不愿意跟你走吗?”
“那又如何?这是我们的猎物。”男人们瞄了眼附近来往的人群,暂时还没几个注意到他们这边,很好。于是他便愈发肆无忌惮的推开青年,强行拉住琴就要往别处走。
啪。青年一把攥住了男人的胳膊。
“放开!”男人用力一甩,岂料竟没能马上挣脱,“你特么到底属哪根葱,敢和我这么多事?”
这话倒是让青年愣了下。几秒后,他给出了一个没头没脑的答案。
“盗贼。”
……蛤?
男人一时间听的有些发懵。
毕竟地下街里与世隔绝,这里的人认知有限,并不一定了解近几年才正式加入诸多冒险者中的新职业,【盗贼】。
况且按普通的常识来讲,盗贼一词的意思,不就是指【小偷】吗?
嘁。男人轻蔑的笑了。什么啊。一个混得比自己还低劣的扒手,居然好意思搁这儿当英雄?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联合兄弟们把这不长眼的狗东西弄上一顿,对方握紧成拳的手背,竟已经结结实实的敲打在了他脸部的正中。
“嘎啊!!”
他失声惨叫,被打的眼前一黑,鼻子上感觉又酸又烫。好容易才站稳脚跟,脸上已覆满温热的鲜血。
男人抬手,利落的抹去血污。学过一点自由搏击的他,不甘示弱的迅速立起双臂,摆好格斗架势后,如刀锋般的利肘转眼间斜斩挥砸而出。
可是自称盗贼的青年速度非常之快。快极了,简直宛若闪电。早在他准备出拳前的刹那就已退让,并稳稳当当地连续闪避开男人的两发刺拳攻势。
男人见状颇为恼火,遂倾尽全力的向前扑去,不料对方竟抓住了他大开大合的空挡,化身残影,贴着他肘下灵巧的滑到了另一边去。
不过男人这边同样不是吃素的,顺势就地一旋,勾起膝关节撞向身后。然而令他意想不到是,那个盗贼,就这么莫名消失了。
男人的脑子,一下有点懵。望着附近川流不息的人群,连盗贼半点移动的端倪也没发现。
这。
难道那鼠辈,已经趁乱逃走了?
正如此想着,男人的脊背,却猛地狠狠挨了一脚。
混小子!玩偷袭是吧!男人悻悻的转身出拳,结果竟跟刚才一样,自己的背后再次空无一人。原地茫然了两秒,他的腿窝又挨了下重击,差点跪倒在地。
男人无法理解的望着附近人群。终于意识到,那盗贼是藏在自己看不到的死角里发动偷袭。
可该死的是……这家伙,特么的到底藏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