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帝斯洛特城。
“等等,恰克,没必要这样的!我们或许还有别的选择。”
几乎是恰克拿到药水以后,陷入抉择的瞬间,夜也顺势横差了进来,试图靠劝说来让恰克回心转意。
但此时此刻,谁也看不穿闭口不言的恰克,脑内的真实想法。伴随着深思熟虑,他将自己的视线从那魔酿之上脱离,尔后对向了夜,梦游似的懵懂道:
“……嗯?”
夜继续往下解释,毕竟有些话,其实她早就想说了:“我的意思是,虽然这魔酿已经入手,意味着你重获了主动权……不过你真的有必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吗?”
“当然,你大可以现在就喝下它,然后直接冲进皇宫,与艾琳诺面对面的对峙——可在那之后呢。你真的认为发生了那么多以后,能和她有斡旋的余地?而仅凭你一个,又能跟那六人,甚至全国上下相抗衡?”
“………”
恰克依然沉默。其实夜说的问题,他以前并不是没有想过。但在恰克看来,有些问题,不是抗衡不了就意味着必须得放弃的。
反观夜却仿佛并不认同这种看法,劝告的声音愈发悲戚,最终变得潸然泪下。
“恰克,听着。作为你最忠诚的伙伴,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我只是无法看着你在这自我毁灭的道路上越陷越深罢了。或许你昨天只是断了脚,但是明天,后天断了头又该怎么办呢………我真的,真的可不想等到事后再来替你收尸!”
恰克摩挲着手里的药水小瓶,终于缓缓启齿:
“那你是想让我怎样?”
“我想让你离开。尽管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夜擦拭着自己泛红的眼眶,开门见山道,“但你我心底都清楚,照这目前的势头来看,即便再怎么死磕下去,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结果。”
“与其自寻死路,不如放下一切,和我一起走吧。我们两个返回到故乡隐退到山林里,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别再理会这帮尔虞我诈混账………!”
说完,她伸出了手掌,屏息等候着恰克的选择——
但恰克默在默听完夜的建议后,遂独自颔下首思索起来,并不直接予以答复。
放下一切……吗?
恰克不动声色地摸索自己手腕上的图腾。在心中冷冷的审判,自己一路以来,为了守护和帮助妹妹,所做过的全部事情。
事到如今,他真的能罢手。
“放弃……怎么可能放弃。”
听到恰克口中的呢喃,夜的表情仿佛霎时坠到了谷底,痛苦的向内扭曲。
“但是——”
“没有但是。”
恰克仿佛已下定了主意要最后一搏,因此语气格外决绝。
“我必须要去趟皇宫内部找到艾琳诺,与她当面对峙。就算没法和平解决我被他们背叛和污蔑的现状,那也得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特别是米娅。至少弄清楚她为什么要同自己的哥哥断绝关系。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好让目光里充斥更多决意,“如果……如果她们始终保持原有的作为与态度,不让我获得应有的名誉和权利——那么就准备好鱼死网破吧。我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哈巴狗。如果不让我好过,那我也肯定不会让他们觉得顺心的……!”
夜矗立原地,看着恰克脸上的神色,她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他回头的了。
那么既然如此。
“我知道了。”夜郁郁的低下头,尽可能掩饰自己心底的失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好了。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在你背后,默默的支持你的。”
恰克凝望着夜。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对不住这位肯陪着他出生入死的老友。
但无论如何,他依然必须面对艾琳诺。只要他还有种的话。
而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展开双臂,在夜惊讶的浑身的颤抖中,将她轻轻搂入怀内。
“谢谢你。”
恰克在她耳畔重复低吟。
“谢谢你……”
………
………
魔酿入手,恰克初步反攻的计划,也该拉开序幕了。
计划的第一步,便是进入宫殿。但对于他这个已遭通缉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入,就能轻易完成的差事——
宫殿毕竟是皇族的居所。有些堪称完美的守备和防御机制。哪怕是恰克这种潜行大师,也不见得能轻轻松松混其内。
于是他决定先在宫殿附近进行随机踩点。而通过几日下来的观察,恰克和夜判断得出,只要能抽走一部分巡逻者以降低守卫的密度,他们或许就能绕开放线,混入宫内。
抽走巡逻的方式有许多,而恰克自然想走其中最稳妥的。
再经过两日的探讨,还有谋划后,恰克与夜决定稍微制造点混乱来转移军队的注意力——例如,在城内半夜点燃大量的烟火。这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最近城市在搞庆祝,囤了不少烟花爆竹。
关键是该怎样悄无声息的拿到这些烟火。现在城里人多眼杂,直接大量购买,肯定会引起艾琳诺那边的察觉。
“那么是时候该发挥你我的特长了。”恰克如此说道。
此后每当入夜,两人便会穿上深色的斗篷,在城内分别,前往各个杂货铺里,像之前恰克“购买”魔法戒指时那样直接拿走他们需要的烟花,再在商家的柜台前偷偷留下足够的金币。他们一次性拿的都不是很多,并且平均分散到各个店铺,而非集中于一点,以此来避人耳目,减少被发现的可能。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恰克和夜的身手与效率不得不谓极佳,一晚上差不多总共可以撬门“拜访”十几家店铺,很快便入手了满足额定一半优质烟火。
可惜,至高女神似乎在恰克失势以来,就一直没怎么站在他这边过。不出意外的,在二人执行第三次“大采购”时,便被人发现了。
那是一处商人公会麾下,堆放满了各种即将被运往省内各地的货品的巨大仓库。
而在这仓库里,他们竟碰到了某个熟悉的老相识,所给恰克提前设下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