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信念传递

作者:小小小小菌 更新时间:2023/5/20 16:11:47 字数:2521

(ps:发烧了,身体软的厉害。今天字数稍微少点。明天还有一更。)

“叶……露?”

少女真正的东方名讳,从恰克的舌头根部底部略显拗口的滑至了嘴边,随即一些画面,开始在他的眼前不断闪回。

那是孩提时期,一对少年少女在大人们的威逼利诱下,被迫加入那个刺客组织的故事。

在其他孩童还在享受双亲带来的照料与温暖时,他们便早早的学习起了怎样持握武器的技艺,把暴力与杀戮当做是家常便饭。

组织内部有着严苛的阶级制度。在那近乎残酷的规矩之中,迫使内部的每一个人都去弱肉强食。身为孩提他们无法改变这种现状,只得拼命的适应之,然后互相扶持的砥砺前行。纵然深处黑暗,但少女那依然纯真的笑容与鼓励给了少年一份力量,让他得以支撑下去。

于是,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完成导师交与他们的那些可怕的【任务】。必然也因之一起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恰克从不否认这点。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算得上什么好人。直到在亚伯拉罕的劝诫下加入了【晓】,信仰神明与盗亦有道的法则,并开始为过往赎罪。

……很难想象吧。连恰克这样的人,都能冠以英雄之名。

所以,当他在吉恩公国境外重新破除杀戒,毒灭了一整个亚人村庄后,才会如此的感到绝望与愧疚吧。

就像他现在这样。

近乎呆滞的瘫坐原地。

不过闪回终究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的。当一团温热,粘稠的东西溅到恰克的额头前时,所有过往的,仿佛褪色油画般的回忆,全都戛然而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印象中格外深刻的动作。

——少女两手轻轻托面,将脸靠近过来,与自己温柔的额贴额。

这个动作。她曾对自己做过不止一次。也当然具有更为深切的背后含义。

实际上,这是一种来自于那个已经灭亡了的组织内部的礼仪性动作,或者说肢体暗号。代表的寓意是:信念传递。

“找到你了。”

伴随着耳畔边空灵的幻听,恰克瞳仁一颤,终于从精神冲击的泥沼中猛地清醒过来。

叶露死了。

被不知从哪儿射出来的魔法箭矢当场击穿了头颅。

随后,箭矢炸裂,在一片猩红的血雨中,将小半截留存体温的头皮,飞溅到恰克的脑门上。

恰克恍然失神的抬起手凑到额前。垂下脑袋感受着它同时,眼底积蕴出绝望的死灰气息。

沙,沙。

蹑足轻脚的跋涉声,自若的从背后响起。

恰克从眼角滑下了一滴泪,缓缓回头,却立马瞪大了眼睛。

他的妹妹,米娅•阿尔留斯,手上提着旋风缠绕,微弱呼啸的风之弓,矗立于穿透叶片的点点月光之下,正目不转睛的凝望自己。

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颇为复杂。

但她不像恰克,很快就理清了自己混乱的思绪,变得重归平静,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放心。我和其他人打过招呼了,这最后一面,就由我来独自接见吧。”

“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的……至少感谢一下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照顾与养育之恩的吧。但是………”

喀。魔力箭矢借助米娅指尖魔法戒指凝聚成型,然后娴熟且飞快的搭弓拉弦,紧绷至满圆。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此别过吧。阿尔留斯。”

语毕,蓝光闪现,稳当的向恰克的脸上飞去。

她知道恰克如今已是身负重伤,无力躲开自己迅猛射击,才特意走近过来的。

死吧。

她那冰冷的眼神,俨然比箭矢更早一步的,下达了对恰克的最后死讯。

恰克木木的呆坐着不动。看着利箭像是慢动作的一点点接近自己。或许,他是真的累了。

“找到你了。”

恍惚中,叶露的呢喃如炸裂般响起。令恰克笨重麻木的躯体不自觉得筋骨颤动。

失去了这么多,他早已不想再苦苦支撑,但那声音此时却无比的笃定,仿佛性格固执的她重新活过来了一般,贴于自己的身侧放声低语:

“……找到你了。”

啊。

宛若老僧入定的恰克,从喉咙挤出一丝极其无奈的干瘪嗟叹。

那么,这便是你生命的最后,拼了命也要传达的讯息吗?

………我明白了。

恰克突然动了。他身下的影子开始波澜,软化,直到箭矢接近前的瞬间将他下沉并吞入其内,擦着头皮的躲开了致命的攻击。

旋即,那团影子竟如缩小的涡流般扭曲了空间,划破空气,向树林深处的远方高速刺去,只在尾端留下一条长长的黑烟轨迹。

米娅的眼角一阵抽搐。

看来,是没错。

这绝对不是她印象里,那个熟知的盗贼“哥哥”所能使出的狩法。恰克果然背着自己,曾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不过,都到了这种时刻,他难不成还觉得自己能够逃走吗?

“我会亲手解决掉你的。”

如此想着,米娅微微向前一躬身形,遂追寻恰克留下的踪迹,疾步追踪而去。

簌簌的穿过眼前狭窄拥堵的灌木丛,米娅的视线豁然开朗。承载恰克的影子的向北移动,最终冲出了环绕在帝斯洛特城外的茂密丛林,把米娅给引到了一条横穿森林,相对开阔,连接着通往其他克罗恩省城市的交通干道上。

踩着脚下常年以来被马车与人力所踏平压实的夯土地,米娅看见前方不远处,背对自己,挺身伫立在一处交叉路口的恰克。

他佝偻着身体,身上未愈合完全的伤口再度因剧烈活动而崩裂,因而脚下似乎存有滴落的血迹。

他快不行了。但是,米娅却从中感到了一丝违和——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跑到这种对弓箭手有利的开阔地带?

不对劲。有连艾琳诺都落败的前提所在,警觉十足的米娅动作十分利索的迅速搭弓。闪烁的魔法箭头当即对准了恰克,无论他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她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反观恰克,还是一动不动的低着头。

视力敏锐的米娅这时注意到,月光的照耀下,有一些淡灰色的气息从对方的身上,隐隐约约的扩散开来。虽然不知道那具体为何,但她的鼻腔深处,突然平添了一分刺刺的感受。

这种感受很奇妙。既不像是气味,也不像是那种猎物带给猎人的挥发信息素。更像是与之共情的……一种比较负面的情绪。

该说是伤心吗?还是愤怒?米娅不禁为之有些困惑,甚至迟疑。

她当然不会理解的。

实际上,任何心智正常,生活美满的人,都很难有机会体验到这种东西。

所谓的,曾在恰克身上反复出现的这种灰色气息,其本质,是化为实体的情绪。一种对于陷入他这种境地的人来说,可想而知得情绪。

绝望(The Despair)。

按理,人类情感这种抽象的存在,是不大可能有机会具现化。但若是被那深不可测!、司掌着世间万物之绝望的女神蒂斯柏所默默注视的话,就又得另当别论了。

蒂斯柏素来青睐于绝望之人。一个人越是在充满荆棘的道路上孤独跋涉,理论上,便越是能得到女神的注意。

………以及,她本人慷慨赠予的赐福。

对此,米娅握弦的手有所预感的些微颤抖。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立刻射击时,竟猛地发现,那些萦绕在恰克身上的灰色,全部开始沉降,转化为深郁浓厚的黑色。

然后,这些恣肆扩散的黑暗,开始向他的手中汇聚,仿佛将要凝实成为一条细长的武器。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