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身体状况稍微好点了。今天字数稍微少点。另外由于第一卷快结局了,接下来的几天就都日更吧)
“夜……叶露……振作一点,你不会有事的。”
“那帮该死的畜牲,杀我一个人就够了啊?为什么连你都不肯放过——”
“不不不不不不!你没死,没死!你只是睡着了而已!只要找到一名手法高明的治疗师,你一定能重新睁开眼睛的,对吧?!”
“所以,拜托了……醒醒啊……就跟往常一样的动起来跟我说话。我们会活着走出这里的……我,向你保证。”
密林里,恰克抱紧夜的无头残躯,嘴里咳嗽鲜血,一边警惕密林里随时可能再次袭来的其余【晓】之成员,一边面朝前方,又瘸又拐的乱走着——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哪里罢。
无论是失血过多带来的生理眩晕也好,还是今晚受到的精神冲击实在过多,恰克,到底是陷入了执拗的疯狂。
他坚信怀中血流不止,已逐渐变得冰冷僵硬的叶露,肯定还有救。因此大脑昏昏糊糊的与之一同在死门的边缘徘徊挣扎,幻想着她还能听见自己的话语,时而温柔细语的将其安抚,时而厉声咆哮,抱怨着这世间的种种不公。
可悲的是,尸体终归只是尸体。无论恰克怎么努力的沟通,她也不可能再予以任何的答复了。
于是绝望缓缓冲垮了心中的希望,令恰克近乎崩溃的,立在原地哀嚎不止。
绝似一头穷途末路的野兽。
末了。
当他空瘪的肺部再也排不出半点空气以后,他便从他干涸刺痛的喉咙,挤出最后一丝呢喃的祷告。
“啊………”
“无上且至高的母神亚莉克希亚哟。这里,是你虔诚的仆人在向你呼唤………”
“………我恳切的乞求您,对我降下神迹………”
“………把夜,我人生中这最后一个珍视之人,给重新带回我的身边吧。”
恰克扑通跪倒在地,将夜细柔的放到腿边,尝试闭眼双手合十。
“我是那样的信赖您,仰慕您,爱着您。所以求求你,回答我的请求吧……”
随后,他又弯下了腰,把头靠拢地面。
几乎要深深埋入泥地。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你青睐的存在。可我只需要一次回应……仅仅,这一次就好?”
说完,他便耐心的等待了半晌。
然而直到远方徐徐升起的朝阳光芒打在脸上,他也没能等到任何奇迹或启示的出现。
“求你了………回答………回答呀………”
恰克虚弱的蜷缩成团,嘴唇抽动。
“回答我啊————!!!!!!!!”
嘭!
当恰克猛地站起身,撕心裂肺得仰天吼叫的同时,终于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回应。这让他狂喜过望,眼角留下激动的泪水。
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凝固了。
因为那动静,听上去很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源自于他体内的爆炸。
恰克缓缓低头,只看见胸口前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但由于被黑剑暂时斩断了痛楚,才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得到。
原来就在刚才,恰克的心脏炸开了。
这是他强行连续开启了两次狼独心所导致的后果。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偿还代价的。肉体无法继续再承受超出极限的压力,那么必然会带来这种糟糕的结局。
耳畔边的嗡鸣声逐渐响亮。身躯的各种感官,开始变得麻木。
沐浴在眼前持续攀升的温暖日光之下,满脸混杂着血与泪的恰克,却突然觉得很冷很冷。瞳孔一点一点的失焦,然后,默默的倒下,与夜一同仰躺在林间那柔软清新的草地上。
看来他所信仰的女神,最后也没能回应他呢。
………
所以……这一切值得吗?
临死前的扪心自问,涌入了恰克那正在崩坏瓦解的意识之中。
啊啊。倘若能再来一次,自己是否还会走上这条复仇的道路?
应该不会了吧。
毕竟,恰克已经知晓,这苍茫世间,究竟谁才是他值得去关心照料的人。
再来一次。届时,他肯定会抓准机会付诸行动,而不是任由其白白溜走。
真的好想再来一次啊。
假如,还能够再来的话………
………
………
………
“恰克?恰克!你有在听吗?”
某人焦急的呼喊声,令恰克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一阵天旋地转,花了他好些功夫,才把目光聚焦于眼前。
那是一小瓶放在桌上的发光魔酿。
恰克目视着它,眼皮缓慢的眨动,使得掩埋在发丝间的黄金瞳时隐时现。怅然若失的呆滞了几秒后,思绪才渐渐回归。
……咦?
这瓶魔酿,恰克记得,自己不是已经喝掉了吗?
抱着这个疑问,恰克开始环顾四周,发觉自己此刻竟早已不是瘫倒在野外的树林之中继续垂死,而是全然安好的坐在椅子上,身处一洞房屋里。
透过窗户,能清晰的看到楼下的城市街景。强烈的既视感让恰克越发的茫然。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尽管有些匪夷所思,可这里的环境很像是帝斯洛特城内,那个曾被恰克一行用作临时据点的小旅馆。
桌上还没动过的魔酿,更是道明了此刻的时间点,是在决战之夜的数天以前。
难以置信。但他好像真的重来了。
就在恰克的脑内一阵混乱之际,先前那个把他唤醒的声音,再度响起:
“恰克,你发什么呆呢?和你说了半天话,怎么一句也不回答呢。”
那熟悉的声音与腔调,令恰克的脊梁骨,霎时寒毛耸立。
什么,这不可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她怎么可能还活——
恰克抬起脑袋,诧异的目光却与对方正正相撞。
夜抿着嘴唇,挑眉凝视自己,眼眸里一半充斥着嗔怪的不满,另一半,则是不留痕迹的隐隐关心。
她的皮肤细腻如羊脂。她的五官清秀如杜鹃。当那两抹淡淡柳眉下明亮眼眸跳动的端详着恰克时,他的心底立马产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
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恰克突然发现,叶露的脸,居然长得这么可爱。
彼此沉默的对视片刻后,夜脸红了,率先移开视线道:
“你没事吧?怎么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呀……怪不好意思的。”
“叶露……?”
恰克瞪大了双眼,一边震惊的念叨着夜的名字,一边缓慢的摇着头。
“欸欸?你今天怎么回事,居然破天荒的肯叫我的本名了?我寻思今天也还没到我的生日吧?”
夜半带调侃的看着恰克,俏皮的歪过脑袋。不过面前的恰克依然露出一副好像被雷劈了的神情,终于让她察觉到了不妙。
“喂,你真的没出什么问题吧?露出这样表情……好像我死了似的。呀!”
话音一落,夜就猝不及防的被恰克搂入了怀中。
耳边则是他带有啜泣的低语。
“太好了……太好了……”
“恰克?”夜瞧他事出反常抱住自己,肩头甚至感觉到了一阵湿热,自己也觉得手足无措了。
但恰克并不理会这些细节。他完全的沉浸在奇迹般的重逢之中,喜极而泣。
“你还站在这里,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