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双更的话第二章明天早上发,有些地方还需要再改改。放心拖了这么久,两章的字数绝对是管够的。另外,从今往后作者的开头ps都不写在正文里了,而是加入每章第一段的章评里,不然怕编辑说我水字数)
“目的地?什么目的地?”
不过话说回来,从刚才起,女巫仿佛的确有目的性的一直在拉着他往前走。
“就在那儿。”
恰克的视线顺着女巫的指尖向前看去,见到了一栋质朴的石砖房。
虽说单论外观算不上什么豪宅,但相较于村子里其他的残垣断瓦,这栋石屋却完整的出奇,在一众半塌的废墟里显得鹤立鸡群。
而在石屋门口挂着的黄铜招牌上的铁锤与铁砧的图样,则揭示了这间墙砖被煤灰熏黑的小屋的身份:铁匠铺。
女巫勾起食指,轻敲门板,像是只伏在黑暗里的啄木鸟,一上一下,笃笃声响。
房内保持着寂静与黑暗。直到数分钟过去后,才恍然听见某人嘎吱嘎吱的下床声。
连续的咳嗽。低哑沉闷的抱怨。火柴噗嗤划燃,点亮了滋滋冒油的灯芯。即便站在门外,恰克仍能清楚的听到屋内的一切动静。看来他的耳朵还是和以前一样如獒犬般敏锐。
沉重的门栓正在被人移动。里面的人咳嗽的厉害。声音,听上去像是个老头——当他一脸不耐烦的将门拉开,探出手里明灭闪烁的提灯时,便正好验证了猜想。
老头花白的胡须沾满了灰尘。脸上沟壑交错,不苟言笑。
他先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会儿恰克这位陌生人,当视线停留在那对令人不安的灰色眸子上时,明显的停滞了两秒。接着,便旋即将投向了静默而立的女巫。
“来取货?”
他简短的问道。而他之所以回答的无比简短,是因为他在将将一开口后,遂又剧烈的再度开始咳嗽了。不得已扶住门框,肺部与身体共同收缩抽搐着,像咆哮般震耳欲聋到难以抑制。
“对。”女巫回应道。于是对方点点头,一边自顾拍打着胸口,一边把门完全拉开,用动作示意二人赶紧进来。
夜晚的寒气引发了老铁匠的支气管炎。像这种成天与煤块等粉末为伍的人,基本都有这类毛病。所以当客人们进来以后,他迅速锁上了大门,防止冷风灌入。
提灯被放到了桌上。老铁匠一手掩面,一手指向屋内的某个挂着黑色衣蓬的木架,身体躬成大虾状:
“咳咳咳咳咳咳——!!!你要的东西,咳咳!我已经做好了!你随时可以取走。”
“辛苦你了。奥列佛诺特先生。”
女巫上前一步,正欲验货,却被对方布满老茧的黢黑脏手拦住去路,语气急促:
“等等,咳咳!先别忘了你的承诺!把那东西给我!快点!”
“嗯,在这呢。”
面对老铁匠颇为粗鲁的质问,女巫表现的相当温和,不紧不慢的从袖口里取出一个红色小瓶,送到老人的手中。
老人一见到这东西,也顾不上自己是否咳嗽得厉害,急忙拧开瓶盖,把液体统统倒入嘴里,闭眼吞下。静静数秒过后,他极为缓慢的长舒了口气,四肢松弛许多,像是从肺病的折磨里总算解脱出来。
“……呼。终于啊。果然还得是你的药最靠谱。”
“我们能验货了吗?”
“当然,当然。请吧。”奥列佛诺特侧让开身子,同时朝床的方向瞄了一眼,流露出对安静睡眠的向往与眷恋,“不过最好手脚麻利一些,明早我炉子里还有新的钢条需要加紧锻造呢。”
难以置信。一个住在偏远之地的落魄铁匠,居然还有能时常拿到新的订单。恰克不免好奇的多打量了会儿这位女巫口中的“奥列佛诺特先生”,揣测此人可能暗藏的身份。
女巫顺手拿起桌上的提灯,走近里屋,那件挂在衣架上的护具。
两手捻住其顶端,她转过了身,将这套护具完整的呈现在恰克的眼前。
“这个,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感觉如何。”
啊,给我准备的?
恰克倒没有急着吭声表态,视线静静上下扫量。
宽大如羽翼的庇身黑斗篷。浸墨涂暗的贴合硬皮革。仅在关节,拳指,胸腹等要害处覆盖固定金属板或者细密的薄网链甲,好为机动性与隐蔽性做出最大的妥协。
……相当令人眼熟的配置。
“这,不是我的刺客公会制——”
这话说到一半,恰克自己就哽住了。不对。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那件刺客制服曾在女巫的小木屋里看到过,被随意丢弃在角落里,破损的厉害。而眼前的护具则完全崭新,连胸口处的金属板上,也没有涂抹独属于他们刺客那招牌的【黑山羊头骨】图案。
这是一件仿品。
并且,还是经由细心改进过的版本。当恰克用手上去触摸时,能感到皮革的质地相当柔顺丝滑……但同时也富有韧性。即便用指甲在上面用力的刮擦也难以留下痕迹,不知是用了什么珍贵魔物的皮料。
恰克暗暗想象,倘若届时真的把它穿在了身上,肯定会安静得像只蹲在影子里的黑猫,绝不发会出半点声音吧。
除此之外,那些用来保护穿戴者薄弱区域的金属板亦不再采用简陋笨重的寻常钢材,而是比黑色皮革颜色更为深沉,泛着奇异冷冽光芒的,冰冷金属。
当苍白的指尖轻触与其上,恰克能感到自己胸口处震颤的嘀嗒声在与之隐隐共鸣。是的。它同样是黑檀制品。这种不详的黝黑传奇金属比钢要轻些,却坚硬了数倍不止,几乎无法被铁器穿透,因此板材结构上能够被做的更加薄扁,减小对机动性的影响。
恰克穆然抬首,定定的直视女巫。看她一身落魄陈旧的衣裙,怎么都不像是个阔绰的富女。那她,究竟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甚至比精金更为稀有的黑檀素材,来为自己置办行头的呢?
女巫身上类似的种种谜团……素来值得人去深思。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赶紧穿上。然后把衣服带出我的家门!”一旁的奥列佛诺特环抱双臂,皱眉着咧嘴道,“黑檀这东西,太邪性了。即便是在拿锤子锻打的过程中,我这迟钝的暮年老头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在里面跃动的那股阴森能量。所以,事先声明一下,我已经尽量把它做的极为皮实了。就算在战斗中不慎损坏,也断然不会帮你们继续修缮的。老实说,我以后都不想再碰这玩意儿了。”
女巫的目光宁静流转,没对铁匠的话语做出评判,自顾双臂抬升,将护具默默塞入比自己高了一头的恰克怀中。
“你也听见了。快把衣物换上,看看是否合身吧。”
恰克与之对视片刻,眼珠跳动到室内同样在场的奥利佛诺特身上,思忖两许,还是乖乖照做了。
他安静的脱下了裹在身上的长袍,露出自己坚实胸膛前,与苍白肌肤所泾渭分明的黑檀人造心脏。
嘀嗒。嘀嗒。掩盖在衣物下的轻微杂音一并被释放了。虽若有若无,但无法忽视的在空间里自顾应和着,似陡然走进放有齿轮钟表的商铺之中。
在手艺人眼中,那心脏的制作工艺确实精妙的无与伦比。可若论及直接与血肉相结合,就未免太过叛经离道了。
老铁匠眼神里的震惊,恰克连不用回头都感觉得到。因为他自己也清楚的。他这具躯壳,只怕无论任何人看见了,都会觉得其阴冷沉郁的就像刚从暮土里复古一样吧。
特别,是那双眼睛。
那双只有灰眸(Grey Eyes)们才拥有……混沌的覆盖上一层阴霾,让人无法直视的灰色之眸。
从开门见到的第一眼起,就令人脊背生寒。
铁匠沉默的紧盯眼前这具不知是否还有灵魂在里面的犹死之躯,虽牙根颤抖,却仍然保持着冷静,不至于被吓得连连后退。看来,对此女巫还是提前有和他说过些什么的。不过,应该不多。
“……亵渎。”
老头的齿间唯独仅吐出这句评判,此后便不再言它。
恰克不说话。他还以为,这心脏也是铁匠打造的呢。
在女巫的帮助下,恰克很快便把护具整齐穿上,扎紧束带,扣合纽扣,原地走了两圈,竟觉得手脚活动的毫无异样感,就像穿了件普通的日常绢布衬衫一般放松。
“手艺不错,老先生。”恰克郑重其事的向铁匠鞠了一躬。后者虽对恰克心存芥蒂,但还是高傲的昂起脑袋,享受对他的赞誉。
恰克戴上了宽大的帽兜。感受着阴影庇护眼眸所带来的熟悉感。
他习惯性的闭眼深吸了口气。不知为何,变成灰眸后,呼吸起来总让他有种莫名得异样。
“为什么,突然会想着给我准备这件衣服?”
女巫稍稍偏过脑袋。像个小孩子般,企图寻找帽兜下可以看见他完整面容的偏僻角度。
“……你会用得上的。”
“是吗?”恰克的目光上移,似乎要刺穿屋顶,看向那深黑混沌的夜空。
或许,是的呢。
【晚安,小狗狗。背叛之夜里,她把匕首深深的插入自己小腹,微笑着说出这句话来。】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哥哥!你这鸠占鹊巢的混蛋——米娅手执箭矢反复穿刺,面露癫狂之色。】
【朝阳初生,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的恰克,怀中紧抱着无头的叶露。二人一起栽倒入草丛之中,在温暖到令一切都显得苍白的光芒下,躯体静静的腐烂。】
【最后一次了哦?】
【我就不该在你身上做筹码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过是一介肮脏的小老鼠,还真以为能和我们平起平坐了?】
【……总之,请离我们远点。】
种种令他心绪紊乱的画面,如今皆历历在目。
他的名誉。他的家人。他所有在意的东西……这些,不可能随便就能放下的吧?
在小木屋里想了整整一天,他早就想清楚了。
或许,他该感谢女巫。感谢她把自己从那个愚蠢的梦境里拽出,让他终于能够思绪冷静的面对这血淋淋的一切。
【尤其,是在他们做了这么多事以后。】恰克暗暗握紧了双拳。
然后,又兀得放开了。
“可是,我该怎么回去呢。”恰克原本腾升的怒火被现实所浇灭,神情变得委顿许多,“这里离帝斯洛特城实在太远了。短短的十七天,怎么可能抵达呢。我只怕是会腐烂在路上吧。”
况且,遥远的不止是距离。
还有自己与艾琳诺为首的【晓之十字队】间的巨大差距。即便复活,也不见得能立刻弥补。
就像是无限螺旋的阶梯。
其上铺满荆棘。
啊……荆棘道。恰克暗自思忖。为什么,他又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这个词呢?
这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贴在了他侧脸颊上。
女巫伸手触摸他的面容。替他理齐耳畔边杂乱的发丝。
动作轻柔极了。像在抚慰爱人。让恰克湍急不安的心,逐渐趋于稳定。
“跟我来。”
她随即放下提灯,领头径直走出了铁匠铺。
恰克木木的把手放在女巫刚刚触碰的位置上,愕然当场。过后,也跟了出去。
铁匠倒不在乎二人这唱的是哪一出。既然已经带着那饱受诅咒的黑檀护具离去,那他也没有义务再干杵着,立刻“碰”得关上大门。
恰克追寻女巫的步伐,跟着她再度爬上昏暗的山路,返回到山顶的那处木屋。
不过,她没有直接带着恰克走入房间,转了弯,拐入木屋左后的树林。
说是树林,这里却连半片树叶都难以见到。不过零零散散的耸立几根黑骨似的枯树,其锋利的枝桠,将朦胧的月影层层切割。
卡斯省蛮荒未开,又包受战乱滋扰,因此远离村庄后,时常会碰到这种荒芜的枯槁区域。在凄冷月光的沐浴下,二人一前一后,行走于野这荒凉怪诞,不时有野兽啼鸣的不毛之地里。
大概过去20、30米的距离,女巫停步了。皎白的月光,遍撒她脚下的空地。
淡淡荧光的巨大魔法纹路,刻录在树木环绕的草地上,扩散出宛若游曳萤火虫的光点,静静等待着被人启动。
一小块青色的,涂有复杂纹路的石块儿漂浮在法阵的中央上空,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拖住,静置不动。
女巫伸手,勾指,那石块遂自行飘了过来,落入她的手中。她转过身,沉郁的眼眸直刺人心。
【传送石】。恰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把这东西递给自己,触摸着它光滑但不知冷暖的质地:“你就是通过这个,在两个相隔遥远的省区里完成传送的?”
女巫眨眨眼皮,权当默认。
原来如此。
一切仿佛都说的通了。
“菲蕾德翠卡小姐。我衷心的向你献上感激。”恰克毕恭毕敬的念咏着女巫拗口的正名,尝试像个骑士般单膝跪地,予以敬意,“虽然我只有十七天的寿命了,但只要我做完我必须的事情后,我一定,一定回来报答你和你的神明的。无论任何要求。”
“不必。”
女巫淡淡的说。恰克则诧异的抬头。
“但是……”
“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你成为灰眸,你就已经与蒂斯柏安排好的剧本相重合。之后,只需要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就已足够。”
“真的吗……?”恰克凝神稍稍思索,转问道,“还是说,我想回去的行动与念想,其实恰恰就是女神所期望的事情?”
“哈,或许吧。谁知道呢。”女巫启齿轻笑道,“反正,只要让你复活并回到帝斯洛特城内,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点,对你们而言特别重要吗?”恰克再一次的,察觉到了身为棋子的既视感。
“是的。现在的你或许并不能马上理解,但回去后,无论要做些什么,你都将成为一个巨大机器中的零件,以一己之力,撼动整个世界。将人们未来领向某个既定的结局——换言之,即为历史中的,【第一个转折点】。嗯。我知道这种说法很微妙。但的确你身为灰眸的终极意义。也同样,是历过去代灰眸们承业……虽说无论它们是否成功就是了。”
说起“过去灰眸们”的瞬间,女巫的眼眸霎时黯淡了很多。
“我不理解。”恰克诚言道,“什么叫做【历史的转折点】?难道,我区区一人的复仇,甚至比杀死魔王还要更加的影响深远吗?”
女巫阖眼,调整面向,把眼光投向山脚,那片漆黑的大地。
“……那,我只能说,你得多想。自己认真的思考,然后总结出答案。这点,对于你十分得重要。”
恰克有些受够了对方一直以来的讳莫如深,语气陡然焦急:“喂,你能不能别一直这样跟我猜哑迷?!我是真心在找你解惑!你甚至具备把我从死地拉回来的能力,却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不肯好好回答吗?!”
可女巫俨然不为所动。
“思考吧。好好认真的思考。还是说,你真的觉得艾琳诺突然把你从队伍里踢掉的决策,只是她一时兴起的恶劣玩笑呢?”
女巫饱含深意的暗示,如同往恰克焦躁的内心泼了一盆冷水。
恰克皱眉伫立不动,缓缓闭眸。
………艾琳诺?
啊,他其实记得的。决战的那天晚上,当自己气愤的向她质问一切的时候,她确实好像谈到了什么。
【……目前我唯一能坦言的,就是你和你的妹妹均在我的计划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你的价值已经临近尾声了。】
【亲信?背叛?你居然是这样认为的?天呐!你该不会就没有动过一次你的脑筋,好好的去想想——这之中的厉害关系吧!】
恰克兀得睁开了眼睛,反复的咀嚼着回忆中的某个词汇——
“计划”。
对,就是这个。艾琳诺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
而恰克在队伍里的消失,对她所谓的计划,肯定颇有价值。
但,无论恰克怎样静下心来思考,也难以理解或想象这计划的背后究竟藏有何物,自己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必须承认,对方隐藏的很好,没给恰克留下太多的线索。
好在,至少有一点还是可以推测的……那便是这一切,恐怕大概率会和【灰眸】的身份有关吧。
不然她明明有那么多种更为稳妥的摸黑恰克的方法,可偏偏为什么要把恰克称作是灰眸呢?
最最重要的是,当初背叛的那第一晚,艾琳诺就已经有机会彻底杀死恰克了。可她还是选择把他丢到马萨罗德,仅仅只拖延他的步伐,等着他日后自己乖乖找上门来。
……是的。看来女巫说得没错。恰克需要思考。毕竟,只要你仔细的往其中认真一想,便会察觉这里头有多么的不自然。
感觉眼前像就是遮了层厚厚的迷雾。唯有返回帝斯洛特城,才能解开整场谜题。
思绪奔腾的间隙,时间也在飞逝。很快,天边泛起了乳白。橘红的光芒冲破了黑暗,但也让恰克感到晃眼与不适,面颊上分外滚烫。
“差点忘了,我还有最后一样东西得给你。”
恰克的眸子寻声上瞥,看到一张灰扑扑的金属面具,被送到了自己手上。
他的眉毛轻轻一颤。因为,这赫然正是与他刺客制服相配套的那张面具。
与他斗篷下潜藏的黑檀护具所不同,面具的材质并不张扬,用的不过是普通铸铁。
沉灰色的鸮面具……令他再度想起了儿时,自己在刺客公会里初来乍到,看到那些幽灵般刺客们顶着这张假面四处游荡……而在这之后,他自己也取得了一套相同的制服。
不过没记错的话,他的这张面具,本应该在决战之夜里被艾琳诺击碎,遗失在森林中了。女巫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它找回,并修补好,仅留下一条贯穿面具,状若闪电的锻接纹路。
更重要的是,可能为了避人耳目,原本鸮面具那延伸的尖嘴,也被设法磨平了。让本就令人不安的铁面具,看上去更加的怪诞。
“记得戴上它吧。”女巫柔声叮嘱道,“只要把你全身都包裹起来,太阳对你的伤害就会大幅降低。不过即便如此,也最好还是保持在阴影下活动。”
恰克凝望着手上的面具,微不可查的一点头:“了解了。”
“另外除去抵御日光的作用,对于你,这面具还有另外一层更为重要的特殊意义。”
“什么?”
女巫把双手藏于背后。淡淡的笑容,恬静里裹挟着一丝俏皮。“当然,是为了遮住你的脸啊。”
“………”
恰克愣了几秒。然后,亦忍俊不禁的低下头。
“哈哈哈……有道理呢。为了接下来的行动,他确实需要把这张脸给遮牢。话说历代的灰眸,好像也都是这么做的?”
毕竟——
恰克戴上了这张沉重的面具。感受着它坚硬质地贴合自己面部的触感。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都能接受自己此刻的身份了。尔后步伐亦变得笃定了许多,一脚踏入法阵的中央。
毕竟。虽然看上去,自己挑战那六人的复仇不过是一介狂人的痴心妄想,但同时,在她们眼里,他也已经死了。
这固然是种悲哀的结局,却也是他身上如今最大的优势。
“既然那么想把我当做灰眸……那就如你们的愿好了。”
恰克低声自言,摁动手里的传送石,身体被淡淡的蓝光所覆盖。
……而届时,他们一定不会想得到吧。
我。
自坟墓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