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那个声势愈发壮大的‘归一教’了。”索菲娅“砰”的一声又打开了一罐啤酒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她的确很能喝酒,不一会儿的功夫她面前的酒罐就快堆成了一座小山:“这个组织扩张的速度快到都不需要动用我的情报渠道,就在这个小酒馆我接待过的客人里,十个里至少也会有三四个人知道这个组织了——要知道,几个月前它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仅仅存在于世界‘暗面’流言蜚语之中的组织。据说‘归一教’的人是一群因为‘潘多拉感染者’的身份被人类社会刻意排挤歧视进而生出叛逆之心意欲报复人类的反社会疯子:他们平日里除了‘感染者’的身份外与常人无异,然而一但到了集会朝圣的日子便会身袭白袍白帽,面覆鸟嘴面具与会出席,场面尤其诡异。”
“这身打扮真的是认真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哈特斯哥中世纪瘟疫流行期间医生们的装束吧——只不过衣服的颜色倒是恰恰相反。”埃德加有些摇晃地说道:“这算是一群神志不清的病患反过来认为自己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吗?就算那时那些医生的医术的确不敢恭维,但想想还是挺滑稽的……还有什么别的情报吗?”
“倒是还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必要特意汇报给您的那种。”索菲娅微微一笑。
“既然这样,那就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情吧。”埃德加醉醺醺地微眯着眼睛从怀里摸出了一小瓶精致的酒扔到了桌子上:“没带来什么珍贵的礼物给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总觉得今晚的酒你喝的不太尽兴啊——在我的印象里你明明是一个只要喝了酒无论心情多差都会瞬间好起来的人……”埃德加轻声说道。
“因为我想起了一个人。”索菲娅说。
“谁?”
“‘爱丽丝’。”索菲娅的语气莫名变得很是哀叹惋惜,甚至没有了继续喝酒的兴致,只是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面前埃德加的脸。
“你想到了‘她’啊……”埃德加趴在了桌子上,脸红的像是火炉里欢快的旺火,说话也模模糊糊的不像个样子了:“这个名字太常见不过了,我倒是没想那么多……”
“撒谎。”
“我没有……”
“还在狡辩——当初在研究所的时候就是这样,你每次喝醉了我问你的问题你都在撒谎。”索菲娅温柔地抚摸着埃德加的头发淡淡地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点还是没变。”
“你也不好好想想你问得那些都是什么问题……”
“哈哈哈。”索菲娅实在忍不住尽情地笑了起来。过了一小会儿,或许是因为痛痛快快地发泄了一下情绪心情好了不少,她终于又一次拿起啤酒灌了一口,随即感慨动情地说道:“‘她’可真是个好孩子,和你简直是天作之合,我怎么看你们两个就怎么般配——唉,我有时就在想,如果那天死掉的是我而不是她,那该有多好啊……”
“这是什么话,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你们对我来说都同样重要。”
“你啊……”索菲娅闭上眼睛笑了笑:“埃德加,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研究所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叫我妈妈吗?那你现在告诉妈妈,你到底是不是喜欢她?”
酒馆里的空气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索菲娅原本以为这是埃德加在害羞地斟酌犹豫自己的回答,但当她良久之后猛然意识到不对时,她这才发现埃德加已经顶着一张红的吓人的脸沉沉地睡着了。
索菲娅这才回想起来,埃德加其实根本不会喝酒,以前他们一起在研究所的那段日子里他会偷偷地陪着她喝酒,而且每次都会搞的自己第二天身体很不舒服。那段时间她一直都对这件事很纳闷,直到过了好久之后她才终于知道,埃德加不仅不会喝酒,更不喜欢喝酒,他其实只是单纯地想让独自喝闷酒的她开心——一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酒量越来越好千杯不倒,可埃德加依旧不会喝酒不胜杯杓。
埃德加对待家人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温柔的人,这一点从未变过。
索菲娅笑了笑,俯下身子默默地亲了一下埃德加的脸颊,随后将那瓶埃德加送给她的“礼物”一饮而尽。
埃德加不知道,索菲娅之所以会在他的印象里留下喝过酒就会喜笑颜开的印象,也绝不是因为酒,而恰恰就是因为他的陪伴。
他深爱着的家人们对他也同样温柔体贴死心塌地,这一点也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