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埃德加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从索菲娅的腰间抽出那把自己的黑刀轻轻一挥,那个套在婷婷脖子上看似坚硬的金属手镯便应声被一分为二笔直地掉了下来。
“夏荷沫小妹妹,你不是很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变成‘埃德加哥哥’的奴隶嘛?现在过来看看就知道啦~”索菲娅又一次换上了和蔼可亲的微笑,朝着远处的酒馆门口依旧在享受着桂花糕的两个小家伙挥了挥手。
等到她们俩连忙小跑着赶到两人身边时,只见埃德加默默地把右手食指伸向了黑刀割开了一个小口子,殷红的鲜血便从中涌出——他将流血的手指递向了身旁那个昏昏沉沉的女孩,她便鬼迷心窍似得迎了上去贪婪地吸了起来。
“她这是?”夏荷沫躲在爱丽丝的身后搂着她的腰害怕地问道。
“嘘,仔细看。”索菲娅轻声提醒道。
就在婷婷吸着埃德加的血液的同时,她身上的那些暗紫色的鳞片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消弭褪去,令人触目惊心的黑色血管也逐渐恢复了正常重新隐匿到了皮肤之下。虽然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弱不经风,但至少在外貌上已经和一个正常女孩没什么不同了。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终于主动松开了嘴巴沉沉地睡去了——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曾醒来过,方才的一系列行为都只是某种本能在驱使她的那具意识沉睡的身体自行发起的罢了。
“索菲娅,你的‘业障’的效果也变强了——居然能禁锢一个已经堕落成‘饿鬼’的‘修罗’这么长的时间。”埃德加看着身旁的索菲娅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用这么着急测试‘它’的效果的,毕竟这么短的时间里应该还无法发挥‘它’的全部效果——不过截止现在‘它’的效果也确实已经相当惊人了——称得上符合我的预期了。”
一旁的夏荷沫惊讶地发现埃德加的食指竟然已经破天荒地愈合了,完全看不出几分钟前刚刚被割开过;而一旁的爱丽丝则从一开始便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一言不发,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带她们俩去阿斯加德了。”埃德加接过索菲娅递来的剑鞘,若有所思地看着黯然神伤的爱丽丝,语气也变得很是温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动身的话刚好能在天黑之前进城——索菲娅已经帮你们打理好了行李被我拿出来了,出发吧。”
“唉?!”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埃德加已经背着一个紫色的大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索菲娅见两个小家伙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毫无反应便轻轻地推了推她们的肩膀,她们俩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爱丽丝,发生了什么事吗?”埃德加望着跟上来的爱丽丝关切地问道:“从刚才开始就觉得你的状态很差。”
“要……要你管,哼。”爱丽丝赌气似的扭过头去。
索菲娅望着埃德加和身后两个小女孩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回想起了往昔的记忆有些出神……
“索菲娅姐姐?”不知道过了多久,叼着一块桂花糕安卡好奇地戳了戳索菲娅的后背关心地问道:“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索菲娅宽慰地笑了笑:“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往事罢了——安卡,你把婷婷送去埃德蒙顿交给你的姐姐们看管一阵吧,我去把剩下的这些闹事的邪教徒给处理了。”
“‘vili大人’吗,还真是个令人记忆犹新的名字啊……”索菲娅望着埃德加一行人身影消失的方向冷冰冰地说道。
——
神月低着头缓缓地迈进了一座已经满目疮痍,尸骸遍地的地下城——和No.3656不同,这座避难所的体量更大规格更高,防御体系也更森严,或许也正因如此,她也遭到了入侵者更加粗暴的蹂躏——由炼金材料特制的原本坚不可摧的机械闸门几乎被整个熔化,只剩下了一具焦黑刺鼻的残渣;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守卫士兵三三两两地瘫倒在他们的武器旁边,尸体也都变成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干瘪皮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死者们被虐杀时的惨叫都似乎历历在耳,使人毛骨悚然。
然而此刻的“最强猎鬼人”神月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恐惧,相反神月现在难以置信言表的兴奋——神月终于逮住了已经追踪了十几天的这个残忍暴戾,狡猾奸诈的“恶魔”。此前神月一直都以为这个家伙是单独行动的,但方才稍稍检查了一下No.3656的情况之后,神月突然发现他似乎还拥有一个帮凶,证据就是此前神月调查过的受害者只会剩下被吸干鲜血的干瘪尸体;但在No.3656除了明面上的那些被埃德加杀死的丧尸的尸体,神月还是在几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几具十分眼熟的干尸——神月对那个家伙虐杀的人死后的惨状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所以精明敏锐的埃德加虽然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但神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些死者究竟是何人所为。
没错,这才是神月真正的任务——“九皇”是绝无可能为了调查避难所沦陷的原因那种小工作而大费周章的,埃德加虽然是所谓的“前辈”,但毕竟只是一个外人。神月虽然的确发自内心地尊敬他,也绝不可能对他全全相告,知无不言。
神月虽然由于不得不一直维持着“剑心”的状态徒耗剑意实力受限,但也正因如此神月得以无时无刻都对周围的“精神”有着远超他人的感知能力——神月十分清楚地感知到那个家伙此时此刻就在避难所的深处,与自己已经近在咫尺。即使再精明的猎物也终究只是猎物,在精明的猎人面前难免犯错,这并不稀奇;令神月唯一感到不解的实际上就只有并没有感受到其他的“精神”这一点,难道他的同伴并不在这里?神月没时间,也没必要去思考这些了——这位“最强的猎鬼人”慢慢地抽出那把冰蓝色的,犹如玉石般剔透漂亮的长刀轻描淡写地攥在手上朝着那个“恶魔”的方向缓缓走去。
即使是陷阱又能怎样?身为剑皇的使命正是以绝对的实力碾过一切人类的敌人,尔虞我诈,权谋算计仅限于人类的内斗,面对“潘多拉”操纵的麻木不仁,凶残险恶的畜生,便仅仅只需要子弹和刀剑伺候足矣。
“捉迷藏的游戏结束了。”神月迈进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这本该是避难所里的人们庆贺节日,置办宴会的地方,然而现在却被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用他们的鲜血和尸体拿来进行了一场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祭……大厅的门在神月的操作下应声关闭,这下厅内的恶魔终于因为一时大意彻底无路可逃了。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放弃任何无谓的挣扎,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体面一些。”神月不再靠近,站在原地冷冷地说道。
“是啊,这幼稚的躲猫猫我也早就玩腻了。”黑暗中传来了一具尸体被粗暴地摔在地上的响声——看来这个恶魔即使在“大祸临头”的前一刻也没有放弃自己习以为常的残忍暴行。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自不远处的黑暗中骤然亮起,像极了饥饿的野兽死死地盯着猎物。
“原来你是血族人吗……”神月的语气里难得带着几分惊讶。
“没错,正是被你们人类当做奴隶一样使唤的血族。”利刃悄无声息地朝着神月的脖颈犹如青色的闪电般自黑暗中袭来——然而男人想象中神月人头落地身首异处的血腥画面却并未变为现实,恰恰相反,神月只是随手一挥便轻描淡写地接下了这看似凶险异常无从招架的一击。
“这一刀看似很快,但较我交手过的人当中速度最快的那些人还是着实低了一个档次。”神月冷嘲热讽道:“你手里的虽然是把弑神刀,但你好像根本没法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啊。”
“看来‘最强的猎鬼人’确实并非徒有虚名,是我小看了弱小人类中的至强者了。”男人突然恣意地嘲笑了起来:“不过听你的意思,你该不会是仅仅接了我一剑就开始沾沾自喜觉得可以战胜我了吧?虽说‘衔尾蛇’大人特意嘱咐过我不必要的时候不要与‘九皇’缠斗,但你也实在是阴魂不散,那我就陪你稍微玩玩好了。”
“哼,大言不惭。”神月冷哼了一身,随即举刀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刺男人的心脏:“你难道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你面对的是‘剑皇’吗?”
“哈哈哈哈……”男人狂笑着伸出没有持剑的左手徒手抓住了神月的刀,更是对沿着刀身逐渐爬上他胳膊的暗黑色冰晶,‘弑神刀乌勒尔’的弑神权能不屑一顾——他只是站在原地用那双熊熊燃烧的火焰般令人望而生畏的眸子不可一世地欣赏着神月诧异至极的神色和目光不住地狞笑道:
“那你有没有意识到,你面对的,是‘天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