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没赶上,好在力量还有剩,不过……”
在试炼之门炸开的一瞬间,一道金光笼罩住了整间雪屋,雪屋内除了活物的一切都被定格在空气之中。
小嘉卡被这金光刺得睁不开眼,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一点点地睁开眼睛,观察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的眼前多了一位金发的青年。
看上去应该有二十多岁,飘浮在空中,浑身散发着金光,朝着破碎的试炼之门伸出一只手,碎石缓缓落下,门内的夏尔也被一点一点地拖拽了出来。
夏尔似乎沉睡了过去,闭着眼,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还没完,接着,青年又伸出另一只手,手心发射了数道白光,钻进夏尔的额头。
待白光完全钻入,夏尔额头的勇者印记也开始慢慢消退,他苦笑道:“唉,等了那么久,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残缺者。”
“只有一个勇者之魂……幸好是在试炼内觉醒的,要是在外头,没有能够承受和行使傲慢权能的勇者之躯和勇者之力,只凭这种凡胎,早就灰飞烟灭了。”
“多危险呐,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胚子,坏了就又得等不知道多久,古灵,你也不看着点。”
古灵立刻单膝下跪低头认错:“是我无能!古戈尔大人!”
一向漫不经心,谁都无法让她认真对待的魔法道具店店长古灵,在面对这样一位青年时,她的模样和表情都显得异常忠心与虔诚。
“行了,还跪着干什么?赶紧起来,好歹你也是个神,像什么样子。”
“因为您依然是被[傲慢]委以重任的勇者!”
古戈尔笑笑,摆摆手,将古灵扶起:“现在还讲这些?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借傲慢之力来满足我一点私心的普通人。若没这力量,我也活不了这么久。”
古灵的双眸闪着名为期待的光,让她只专注于眼前这个对她而言最伟大的存在,甚至一度忽视了身旁的小嘉卡。她抬头仰望,仿佛终于归来的古戈尔能再度为她展现这世上最明亮的光!
她急切道:
“但您已经回来了!不管怎么样您都已经回来了!我会为您招兵买马,为您保驾护航!为您新的旅途——”
“不用了。”
古灵的话未说完,头顶被搭上了一只手掌。
但她并不讨厌,相反,满心欢喜。
这是时隔千年来,她最崇拜,最尊敬的男人的手掌。
古戈尔抚摸着古灵的脑袋, 口中的话语也没有刚来时的那般轻松。
“我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未来会掀起的世界浪潮将不再有我的踪迹。”
说完,他抱起怀中的夏尔,注视着她的睡脸,又看了看被彻底毁坏的试炼之门,以及一地的碎石,微微皱眉,思索着。
“不过……就算是新时代的傲慢勇者……未免也太强悍了些……”
兴许是羡慕,古戈尔将夏尔抱给古灵,掀起夏尔的刘海,抚摸她的额头,回忆自己过去奋战的种种,也不禁会开始感叹,倘若自己当初也总有如这孩子一般强大的力量,能够独自迎战黑暗之神,他又怎么会失去数以万计相信他的战友。
“可惜……”
没有能够承载傲慢之力的躯体,会在试炼之门内觉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算是雪女,在[傲慢]面前,躯体的脆弱程度也如同蚂蚁一般,一碰就碎。
但很快,古戈尔的表情就舒缓了许多。
“我也是年纪大了,喜欢操心这操心那。这孩子能一路走到这儿,肯定不容易,也许正是因为她的灵魂太过坚韧,才会被[傲慢]所注视。”
“古灵,她就拜托你了。引导她前进吧,就像你当初引导我一样。”
说完,将夏尔完全抱给古灵之后,古戈尔转过身去。
眼见他要走,古灵顿时急了,可怀中抱着夏尔又不便伸手拉住他,小跑着阻拦在古戈尔面前:
“古戈尔大人!您要去哪儿?好不容易回来了……您想去哪里?她们一定在找您!就留在这里吧!和我一起!好吗?”
但古戈尔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而是轻轻拨开古灵的身体,打开雪屋的大门,走出屋去,张开双臂,迎接刺骨的寒风,感受广袤的雪地。
他说:
“古灵。自从我成为勇者的那一刻起,便已将所谓的自由安乐全部抛弃。我最初的目标已经达成,接下来,该为我后辈的理想铺路了。”
“我已将这孩子所有技能全部封印。确保那些家伙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她。我会游遍大陆,选择与这孩子旅途不同的方向前进,为她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你也明白的古灵,她还需要更多历练。”
“我也坚信,她会得出与我不同的答案。”
待他说完,古灵已经湿了眼眶,原本还有更多想挽留的话语也被呜咽在了喉咙口。
最后的时刻,古戈尔最后一次回头,轻轻俯身靠近夏尔耳边呢喃——
“为了理想而努力拼搏的勇者啊……”
“去赢得比我更多的信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