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境之外,古灵的眉头自皱起就没缓和过。
之前所有人在进行考验时都必须要经过她的洗脑,让他们的个人意识彻底融入自己为他们创造的幻境之中,好能沉浸式地完成各自的考验。
“奇怪……为什么融不进去?”
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对她的洗脑不断阻止。
这个世界不存在有能反抗她力量的凡人。
虽奇怪,但夏尔看起来还挺淡定,也没有太抗拒幻境的内容。
“就这样吧……”
她继续凝视幻境。
——
就算不知道通过考验的具体要求,我也明白这样的世界很糟糕。
妈的走路上不注意都能被捅两刀的世界怎么想都不正常。
现在的我没法做到更多,原有的能力全都用不出来,唯一还在发动的[逆神者]还是被动技能。
暂且不管这些乱七八糟,我得在这里找找有没有突破口。
走了也不算久,可头顶的月亮和星星的位置从没有过变动,估计这里连白天也不会有,不得不让我想起亚瑟口中所说过的话。
正当我想继续往前走时,一只大手从一侧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回头看,是个三十岁的肥硕妇人。
就算头戴花里胡哨数不清的首饰也没法让人忽视她脸上的褶皱和由内而外透出的无情和卑鄙。
“跑什么跑!不接客瞎跑什么?!还想不想干啦!不想干早点说!把你卖到肉铺当瘦肉!”
没有力量的我扯不过她堪比象腿的手臂,在这街道中央拥挤的人群中硬生生将我拉进了一侧的娼馆,带上二楼的一间杂乱的小屋,并在外把门给锁了起来。
甚至没等我观察完这屋里的布置和能用的东西,走廊处就咯吱咯吱传来二人的脚步声。
估计是嫖客,而且按照一套顺序下来的故事发展,是要来我房里的。
现在的我手无缚鸡之力,估计还没有资格反抗。
搬起木凳,奋力将窗户砸开,趁着脚步声还没到,爬到窗外,逃到房顶上。
果不其然,屋里传出一阵老鸨的叫骂。
谁管呢,随她骂去。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脚下的人比蚂蚁都密集,这死一个那没一个却连谁都注意不到,这边有个跪着求饶也得不到怜悯的,那头还有个仗着人多对别人拳打脚踢的。
总之,看不出这里有名为“规矩”的存在,甚至都看不到什么所谓“道德的约束”。
但护卫也还是有的。
“慢着!是不是你先买了德格小姐要买的糕点!你犯法啦!东西交出来!跟我们走一趟,老实点!兴许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尽职尽责的,挺好。
自认为我已经站在制高点,但在夜幕之下,我的肉眼隐约还能看见很远处似乎还有高层城堡的存在。
离我这里有好几里地。
或许去到那里,我还会对我的考验有点头绪。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还有老婆孩子……”
“谁管你!”
又一条人命。
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去那座城堡好好搞清楚让我一头雾水的一切,但现在看来,我好像在这儿还有事要做。
等老鸨的叫骂声消失,确认他们已经离开了二楼,我跳下房檐,在二楼的一扇扇窗外摸索。
正巧发现一个没在接活的小姑娘,坐在梳妆台穿衣打扮,等待下一位的到来。地板上、床边以及她脚下散落大把的铜币。
从外面打开窗,我跳了进去,她见了我像是见了同事了好些年的朋友,笑着朝椅子边上坐了一点,示意我坐在她旁边。
“小夏尔?你怎么从那个地方进来呀?对了,老鸨在外头骂的是你吧?不行哦,都在这里干活了,怎么能逃跑呢?”
我很识趣地坐了过去,也迎合着她,笑道:“不过就是被骂几句,不妨事。姐姐,你在这儿干了有多久了?”
她眨眨眼,掰掰手指……
“大概从我记事起就在这里了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好久好久了。你应该跟我一起来的吧?你不记得吗?”
“你都不记得还指望我记得?对了,你干了这么多年了,有想过用挣来的钱给自己赎身吗?”
“赎身?为什么要赎身?为什么挣了钱就要赎身啊?”
“……那你一般挣了钱都花在什么地方?”
这姑娘的无知不像是佯装,真的在对我的每句话进行努力的思考。
“钱……不知道啊?老鸨没教,钱……挣到了不就好了?花、花什么啊?”
“休息时间呢?”
“客人没来都是休息时间,对了,你可不要想着从这里逃出去啊!外面过一会儿死一批人,要不是咱们有脸有身材能在这儿躲着,那就得跟他们一样,身体被蛆啃完都没人管。”
……
我点点头。
考验的内容好像在我脑海里慢慢露了雏形。
这个世界混蛋得要死,我走回窗边,即使是现在,楼下也从没停止过人命的掠夺。
“这些钱能给我一点吗?”
“可以呀,你尽管拿。”
“谢谢……不好意思,剪刀再借我用用。”
“剪刀?可以——哎?哎!你去哪儿?听到我说的了没?”
拿上唯一的保命工具,我再度爬上窗户,一跃而下。
落到地面,尽可能蜷缩身体,不与任何人对视,不与任何人发生摩擦和碰撞。
这座城市确实只有娼馆,这点让我一直搞不清到底是什么原理。但街上行走的不只有平民,也有从城外狩猎回来的冒险者和猎人,他们回城也不会只有逛娼馆这一件事要做。
“对不起兄弟,你这野鸡卖不卖?”
……
为避免在城内莫名其妙被谁盯上过来捅我一刀,我拿了鸡,特意跑到城外挑了块空旷的河边,将野鸡拔毛掏脏处理,拾了柴,借了路过大哥们的工具点火,就地开始烧烤。
用足够的耐心将野鸡烤熟,再抬头看天,果不其然,这里只有夜晚,天上的任何星体位置根本不会发生一点点变动。
黑夜也好,好偷偷摸摸。
拔了几片大点的草叶把鸡裹得严实,我又蜷缩着回到城里。
溜进胡同里,踩着尸体堆又爬上屋顶,钻回那个姑娘的房。
关上窗,扯开草叶,让烤鸡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
再将我精心烤制的大餐双手奉上,我的笑容或许奸邪了点——
“姐姐,尝过烤鸡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