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终于有了回应！”
菲洛琪攥着来自梦魔村的回信，里头肯定的语句让她格外高兴——“临时魔核已经完成，尽快让夏尔回来。”
虽然不知道夏尔来时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但她回去时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菲洛琪想让这个小孙女变得更强。
而除了让她学习雷氏，还有一个更快速的方法。
“我想让她参加试炼。”
她如此对古灵说道。
世界之门时隔两年重新开启，这是个机会，能让夏尔在离开之前获得别的力量。
古灵没有意见，她知道夏尔很强，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用魔力的话，原本实力可能都发挥不了十分之一。
雷式，就算对夏尔来说难度也很高。现在看来掌握得还是很不熟练，但基础的技巧和招式都已经全部传授于她，往后，就得让她独自修行，更上一层楼。
——
不知不觉，我在这冰天雪地里的艰苦锻炼中，默默无闻地度过了自己的十三岁生日。
头发长了不少，个子却几乎没长过，也是挺神奇。
我就说光吃冰块肯定营养不良吧，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即便是在雪原里我也不算是与世隔绝，菲洛琪时不时会出去一趟，待个十天半个月去打听魔族最近会有什么动作，以及赫丝莱雅的动向，最近到了哪个国家哪个城市又打倒了哪个魔族高级干部。
不再用传送之类的魔法快速旅游，而是依靠马车及自己的双腿一点点前进。通过试炼得到了新力量的她们在旅途中所向披靡。
也不一定，偶尔也有吃瘪的时候，魔王军进步的速度也很快。
所以菲洛琪带回来也不全是什么好消息，魔王军似乎正在研究什么超乎常理的力量，在东边某个小国与四英雄之亚瑟和塔杰遇上，让他们两个毫无招架之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得以逃生。
当我每每从她们口中听到这事时都能切身体会到她们那些说不出口的苦闷，和对对抗魔王军的英雄们的担忧。
光这些还没完，人魔两族间的大战即将逼近，而勇者尚未成长完全，魔王军那边却蠢蠢欲动。这场大战，没人能给个具体爆发时间，只有预感到此事会发生的人群开始越发不安定。
偶尔能听到雪女们凑在一起开会，讨论是参战，还是继续隐居。
多数情况得到的结果都是继续隐居，反正雪原与世隔绝，魔王找一辈子都找不到她们。
当然还是有雪女对未来会不会参战的事抱有疑惑，并愿意付出精力与时间去尽可能地变强。
比如我面前认真盯着我的小嘉卡，一个岁数与我差不多大的小雪女。
“真的一点都不懂吗？嘉卡小姐？”
我站在讲台前，倾听着她对我提出的一个又一个疑问。
“声音为什么有速度啊？”
“为什么会有万有引力啊？”
“你说的宇宙到底多大？”
“为什么是地球围着太阳转的？月亮却是围着地球转？”
“为什么会有绝对零度啊？”
我特么怎么知道？
一开始我就不敢笃定她们一定能学会无咏唱，我能无咏唱也是在觉醒[演算者]之后才发现的。
都不是一个世界的，我怎么敢确定我的方法她们用了就一定能成功啊……
“哈哈哈哈哈！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小嘉卡你也别在这儿呆着了，无咏唱绝对不存在！小夏尔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隐藏了自己咏唱的事实！”
“天天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叫什么物理？学来学去不就是这么点玩意儿吗？有一点用吗？依我看，这完全就是一本邪教用书！全是胡扯！”
这位在课堂上放声大笑的，是自称世界最强魔法师的雪女，亚莉莉。
当然不止她一个对我所授课程抱有怀疑，菲洛琪同样不愿相信，世上真有不靠技能就能做到无咏唱的方法。
她们同样坐在前排，但与非常认真的小嘉卡相比，她们简直就是来捣乱的。不听讲就算了，居然还当着我的面互相打雪仗。
她俩互相打雪仗就算了，居然还拉着整个教室的其他雪女们一起打。
我在讲台上死气沉沉地讲解我脑子还剩下的那点东西，小嘉卡就在密集的雪球攻势下认真听课。
一节课上完，我半个身子都得被她们埋进雪里。
“哈哈哈哈你怎么不笑啊菲洛琪？你的孙女可是要教授无咏唱魔法哦！万一她做到了，你的咏唱缩短和加速完全就是笑话了哈哈哈哈哈虽然我并不相信这种事。”
菲洛琪搓了个大雪球砸了过去，说：“天下就没有没用的技能，别忘了，我可就是靠着这两个技能成为名号响当当的水晶魔女的！”
唯一一个真正想学无咏唱的就只有坐在最前头的小嘉卡，两只灵动的大眼睛全神贯注，期待着从我口中套出这个世界本不被发现的规矩和道理。
当然，从她最近几次的考试中能看出，她也完全听不懂。
“啊……我没资格当老师啊。”我无力着自我吐槽。
有点想放弃了，尤其是面对这混乱的课堂。
挪开讲台，我自己也搬了张椅子，隔着桌子，坐在小嘉卡的对面。
“老师！这里到这里，我全都不明白！”
刚坐下，小嘉卡就指着夏尔所写的课本前几页一本正经地说。
实际上，这几页的内容我已经讲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而她们不明白的理由也很简单，脑子里装的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常识，贸然改变自然不是件容易事。
虽然知道不能怪她们，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精疲力竭。
挪开小嘉卡的书，摒开周围的喧哗，我直面嘉卡的双眼，问：
“知不知道火是什么东西？”
她稍稍思考：“嗯……很烫的东西？”
“换言之就是什么？”我又问。
“就是什么？”
“就是温度很高的东西。”
“哦～哦”她似懂非懂。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记不记得我说过的？燃烧三要素？”
“记得！”
“你身上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消耗燃烧？”
“这个我记得老师您讲过，是魔力！”
“助燃剂是？”
“氧气！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没事，空气也可以，记得空气吧，我也讲过的，到处都有，这个不用太过在意，最后一个是什么？”
“着火源？我记得老师是说，我只需要提高温度就可以了？叫什么……点燃魔力？”
“对的，这三个我们现在都可以做到。”我把她的手接过，手心朝上，“来伸手。”
继续说：“试着把魔力聚集在手心，一点点从手心中释放出去，如果可以的话，能让魔力聚成一个球裹在手心上空就更好了。”
她听得很认真，也在很认真地按照我的要求去完成每一个步骤。
“好了没？”我问。
“好了！”她回答。
“提高温度，不要考虑用什么方法，要用想象，你的魔力就汇聚在你手心，用想象，想象你的魔力正在升温。你的魔力不是一个整体，是有一个个很小的部分组成，你就当是数不清的萤火虫，你要让这些萤火虫在你手心围着一个点不断环绕。想象着火焰燃烧的样子，不要停。”我的双手托在她的手下，感受她手心正不断上升的温度。
“要升到什么程度啊？”
“能升多高升多高，一直升，有感觉了吗？”
“好像有点发烫了？”
“继续，不要停，继续。”
小嘉卡的手心正在出现空气波折的状态。
快速移动的魔力也渐渐有了颜色，有了雏形。
周围的雪女们还在继续着自己的雪仗。
轰——
声音不大，但足够传遍整个教室。漫天的雪球不约而同落回地面，没有谁再去刻意躲。
喧哗什么的全都消失不见，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小嘉卡手心上燃烧的小火苗上。
我长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废掉的口舌终于有了回报。
亚莉莉的目光渐渐转回菲洛琪的脸上——
“菲洛琪，你现在就是个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