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醒来。
她在坠落山崖时,想着在最后能看到什么。
如果可以,她想回到十年前,那片梧桐叶飘落着的云雾阁,有家人,有美景。虽然那时,妹妹还未出生。
但是父母都在,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年啊。
可仙魔之争毁了这一切。
她第一次向仙挥剑,杀了上万的仙人。
母亲死了,父亲失踪,妹妹也重病缠身,几乎丧命。
然后,苏月白在黑暗中碎成了一片片,如同被打碎的镜面。
死在她手上的仙界众仙从黑暗中走出。
一位少了半个身子的将军提起剑,对着她。
她的眼中却依旧没有一点波澜。
“死了也好。”
苏月白闭上眼,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
可预想中的剑刃并没有落下。
她睁开眼,一个青衣女人正在窗边捣药,自己正好好的躺在床上。
然后,她惊奇的发现自己长高了不少。
除了某个地方依旧是一马平川。
这时,那个青衣女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别动,你伤还没好。”
苏月白想起身,却连动下手指都做不到。
苏月白:“你对我做了什么?”
青衣女扶了下眼镜,莞尔一笑,清丽的笑容里,充满了浅夏的轻风般凉意般的舒适感,令人倍感亲切。
“当然是救了你的鸟命啦!”
虽然她外貌是个成熟的女性模样,可性格与语气却像个小孩子。
“是我把你从山谷里带回来,一点点拼好的。不过,你倒是个奇人,你体内居然没有情丝,我可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自顾自的说着,然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去拿药。
随后,一碗“五彩斑斓”的药被端了过来。
“这东西……能喝吗?”
苏月白看着这碗药,眼皮直跳。
她本想回过头去,可看着青衣女那满脸的期待,她还是用她那颤抖着的双手吃力地端起药,喝了下去。
只是第一口下去,她就后悔了。
有草叶,行,忍了。
有树枝,行,也忍了。
可一嘴的沙石却差点把她呛死。
然后,她把喝到嘴里的药全部喷了出来。
苏月白满脸怨气,质问道:“你告诉我,这石头是什么意思?”
“那是白香石,造骨架用的。”
“那这根红色的树枝又是什么鬼?”
“哦……那是血灵枝,可以修复筋肉,你之前都被摔成碎肉了,不下点狠料可不行。”
苏月白愣了一下。
自己……已经死了?
她掐了个诀,开启神眼,却看到了令她不可思议的东西。
青衣女的额间现出一朵昙花,而她的头上,是如同星空般的鹿角。
顿时,她的心中现出一个名字,泽若。
九界维系者之一,代表“新生”的神灵,和代表“死亡”的林默同为尚且存活的最后的两位上古九神。
“你是泽若?”
听到这句话,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轻轻一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是我没错,那么凌风,你到底是谁?”
“苏月白。”
她一听,笑了起来:“苏月白她只是青丘狐仙的后代,你可是凤凰一族,为什么自降身份呢?”
苏月白一听,愣了一下,问道:“你认识她?”
泽若笑得更灿烂了。
“不知道才怪呢,她呀,一个人斩了上万仙人,继位冰灵宫主后又以雷霆手段整冶整个长白,以长年戴着面具且无情冷血出名,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
“不,不对!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这里,我不可能会在长白上位,有人假冒我!”
泽若的笑容就这样凝固在了脸上。
“你真是苏月白?”
“我骗你又没有什么好处!”
她思索片刻,转过身来,对苏月白说:“那我们现在就出发,白羽遗迹不能被毁!”
“白羽遗迹?长白还有这种地方?”
泽若脸色铁青,眉头紧皱。
“那是维系九界的九座遗迹之一,一旦有任何一座被毁,那九界就完了!”
说完,她化作一只闪着光芒的鹿,直入云端。
我叹了口气,也变为一只纯白的凤凰,跟了上去。
不知飞行了多久,两人到了长白,可一面无色的墙挡住了两人。
泽若急着过去,直接一头撞了上去,发出阵阵轰鸣,可结界却纹丝未动,还把她自己弹飞了老远。
苏月白看到这种情况,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然后她用出“终尽解放”,变化为半人半鸟的模样。
“青炎印!”苏月白在爪子上凝出青色的火焰,怒喝一声,一爪踢向结界。
泽若一脸震惊的看着结界上如同被冰冻一样布满裂痕,而后碎裂开来。
少女不知道的是,在她踢向结界时,她的背后曾亮起一朵白色彼岸花的虚影。
彼岸花开两朵,一红一白,红色彼岸花主死,而白色彼岸花主生。
七百年前,彼岸花一反常态,只开了一朵红色的,之后被林默做成了支离剑的核心,但白色彼岸花却不知所踪。
泽若司掌“新生”之力,对生灵气息的感应极为灵敏,她看到虚影后,有了个很不好的猜想。
这个名为苏月白的少女,她就是白色彼岸花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