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白辰突然开口道：“把她埋到雪里，留个呼吸口就好。”
孟涵一听，一巴掌把白辰扇倒在地。
几人被孟涵吓了一跳，呆在了原地。
孟涵拎着白辰的领口，破口大骂:“老娘之前就看你不爽了，当时要不是慕白，你＊＊早死老娘刀下了，她帮你那么多，你现在＊＊说抛弃就抛弃，＊＊的，老娘现在就砍死你丫的。”
“那你随意。”
白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盯着孟涵。
孟涵毫不畏惧地迎向她的视线。
“够了！”陈素锦突然厉声喝止，“孟涵，放手。”
“凭什么？”孟涵反驳。
“放手。”陈素锦的语气很严厉。
“好！”孟涵最讨厌别人命令她做任何事，“你们这群软蛋，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的命是慕白给的，老娘死也和她一起死！”
白辰擦了一下脸上的血，面无表情的拄着拐杖跳进了坍塌的岩洞里。
陈素锦几人是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就呆呆地站在原地。
片刻之后，一只巨蟒从冰层下爬了上来。它身躯庞大，如同一座小型山峰。
巨蟒嘶吼了一声。
它似乎感受到了冰面上有人的存在，尾巴轻轻扫过冰面，溅起了漫天的冰沫。
林默几人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武器，准备战斗。
但这条巨蟒却没有攻击，它静立了一会儿，然后掉头游走了。
“呼……还好没攻击我们。”墨灵拍拍胸脯，长出一口气，“这条蛇太恐怖了。”
白辰从岩洞里爬出，将一块泛着红色的石头扔给了孟涵。
“你要找死我不反对，至少别冻死，很难看的。”白辰冷漠道。
孟涵拿着石头，一脸莫名其妙。
林默伸手，将石头拿了过来。
她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石头，然后，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火灵石吗？难道……”林默一脸震惊，“白辰，你是和那条巨蛇打了一架？”
“我和它借的，它去做担架去了。”
不一会，那条巨蟒背上缠着一个树干做的担架游了过来。
“把慕白放上去。”
几个人合力，把慕白放到了担架上，随后巨蟒向山上爬去。
几人继续往前走。
“你刚刚和那条蛇打架了？”孟涵终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不该知道的事情就别问。”白辰冷冷地说。
“……”孟涵咬牙切齿。
白辰又说:“苏月白没告诉过你们，在外面的世界，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吗？”
“我们只是因为都能得到利益才聚在这里，不是吗？”
“不错，我喜欢你这句话。”林默笑了笑，“难得有人和我想法一样了。”
“那不是好事吗？”
几个人又沉默的走了许久。
“啊！”
墨灵叫了一声。
几个人扭头望去，只见她指着远方，一脸吃惊。
“怎么了？”陈素锦走了过去，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边有水雾！”她惊喜地叫道。
“到了。”白辰欣慰的一笑，终于到了，他们终于赶到了。
几个人赶忙跑过去。
他们发现，在山腰上，竟然真的有一个温泉。
这个温泉是天然的温泉。
虽然这里四周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层的雪，但依旧挡不住温泉里冒出来的热汽。
白辰从孟涵腰间拿下那块火灵石，丢还给了巨蟒，巨蟒放下慕白，含着那块火灵石向山下游去。
随后白辰从沐月手里抢过水壶，接了点水就向温泉旁的石头上泼去。
“喂，你干什么？！”
白辰却充耳不闻，把巨蟒编的树担架拆开，点上了火，又折了两根小树枝，从石头上往火里夹东西。
“白辰，你在干什么？”
“灭雪毛子。”
“她说的雪毛子是蚰蜒，俗称钱串子，传统五毒之一，主要生活是在大石头下面或阴凉潮湿的地方，会钻到人的耳朵里，温度一高就会开始活动。”林默科普道，“还有，它们的尸体会吸引大量同类，各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如果不小心弄死一只，恶心不说，小命都可能不保。”
过了一会，白辰把树枝丢到火里烧掉，几人才进到温泉里。
“这水什么味道啊？”沐月皱眉，“一股臭鸡蛋味。”
“这水里有硫磺，长白山以前是火山，有硫磺很正常。”白辰解释。
“硫磺驱蛇？”沐月挑了挑眉。
“嗯，有硫磺，蛇就不敢靠近。”
“那么说，这温泉慕白泡不了？”墨灵猜测道。
“对。”这时慕白也醒了，“我特别讨厌这种味道。”
“那你就先烤烤火，顺便把我们衣服烤干一下。”
“行。”慕白答应道。
几人脱下了衣服，赤脚踩进温暖舒适的泉水中。
“不管怎么说，总算可以歇口气了。”陈素锦说。
几个人坐在温暖的泉水里聊天，偶尔看看周围的风景。
林默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我们现在在哪儿了？这么冷的地方居然还有温泉？”
“快到了。”白辰盘着腿坐在火边，说，“不用急，反正我带路，肯定会找到的。”
林默无奈：“你怎么就这么确信呢？”
“我能感觉到苏月白在哪。”白辰说。
林默:“……”
她怎么忘了这件事？！
林默转移了话题:“对了，刚刚那个巨蟒，你是不是认识？”
“嗯？”白辰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认识，它只认识慕白。”
听到她这么说，众人都松了口气。
“这次你倒聪明了。”孟涵嘲讽地说。
“呵，这还多亏了你。”白辰瞥她一眼，“要不是有你那一巴掌，我也不会想起这茬。”
孟涵瞪大了眼睛看他，似乎被气得够呛，“你这人……”
“你们吵够了吗？”
陈素锦无语，这俩人，怎么老是针锋相对的？
墨灵捂嘴偷乐。
“好啦好啦，大家都少说两句吧。”林默连忙调停。
其他几个人看着林默，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既然来都来了，不妨休息一晚再走吧，明日清晨出发，如何？”林默建议道。
“好。”
“睡吧，我守全夜。”白辰道。
“我陪你半宿。”林默说道，“我睡觉轻，你不用担心。”
林默说着躺了下去。
“谢谢你。”白辰低声道。
“谢什么。”林默闭着眼睛，“我先睡一会。”
白辰把拐杖放在腿上，双手撑在膝盖上。
“你不睡？”她侧头问慕白。
“嗯，我陪你守夜。”慕白说。
白辰没说话，抬眸望向黑暗的森林深处。
“慕白，你怕黑？”
“不怕。”慕白说，“我习惯了。”
“嗯。”白辰点了下头。
慕白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白辰收回目光，盯着自己腿上的拐杖看。
她之前的那柄玄铁长枪遗失在了彼岸空间里，她身上只剩下了这支拐杖。
这支拐杖是林默送她的那柄剑所变化而成，是一柄神器，不过她并不知晓具体功效，只是用它当拐杖。
“白辰。”林默走了过来，喊她，“跟我说说那条蛇，怎么回事？”
白辰回神：“嗯，我慢慢告诉你。”她缓缓的把她在洞里所遇见的事说了出来。
慕白也侧耳倾听着。
她讲完后，慕白忍不住插了句：“白辰，我有些羡慕你了。”
白辰诧异：“羡慕我？”
“你是人类，不必承受长生种那么多的劫难和痛苦。”慕白叹了口气，“我不像你，每次渡劫都要拼尽力气，拼到遍体鳞伤才能活下来。”
白辰没接话，闭上了眼。
慕白看着她沉思。
林默拍了拍她：“慕白，你身体也不好，赶紧休息吧。”
慕白最后还是点头，回营地睡觉了。
白辰睁开了眼，又转头看向风雪中的长白山。
这一趟旅程，她经历的太多，但唯独没有感觉到疲倦。
这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终究有一天会再次回到这片土地，她的身死之地。
“白辰”这个身体里的精神早己死在了十几年前，她是从白辰这个身体里诞生的新的精神。
她虽拥有这个身体与这个身体原主的所有记忆，但她并不属于这个身体。
“我是谁？”
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可能比其他人都更难回答。
很早以前，她以为自己是白辰，加入零小队后，她又以为自己是苏月白。
可是，在九仙居中，苏月白在分离自己时，却告诉自己，她不是苏月白，也不是白辰。
她叫白辰，也叫苏月白，但却不是苏月白，也不是白辰。
她是谁？
她是一缕不该存在这世间的幽魂吗？
她不知道，不知道她到底来自何处，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白辰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眠。
她需要养足精神，才能抵达这座长白山深处，寻到苏月白的踪迹，然后，问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