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明抛弃的人

作者:海南的冻梨 更新时间:2022/12/20 15:35:35 字数:6690

“翎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纪空没有问我身上的伤是如何弄的。

确实,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饱腹问题,否则没等我和纪空解释完,我就先被饿死了。

卧室外是纪空穿着脱鞋“塔拉塔拉”跑动的声音。估摸着有二十分钟,跑动的声音戛然而止,卧室门被推开,纪空像打了一场仗一样,喘着粗气问我,“翎能自己吃吗?不能的话我可以喂你。眼睛上的纱布还好吗,我昨晚给你包的,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要不要解开看看?

我缓慢坐起身,强忍着眩晕感:“没关系,我能自己吃。纱布包的很好,眼镜过两天应该就好了,只是磕了一下,没有严重问题。”

纪空看起来还是没有放下心,追问我:“要不去医院看看吧,眼睛受的伤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后翎要当作家的话,会有很严重的影响的。”

我已经饿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用手比划着示意纪空先扶我去吃饭。

现在能理解前几天狼吞虎咽的纪空了,平时吃饭慢条斯理的我,面对着一大碗蛋炒饭,同样没用二十分钟就全吃完了。刚吃完我就后悔了,在季度饥饿的情况下,快速进食的后果立刻就显现出来了。胃胀的难受,四肢无力,全身上下的感觉迅速恢复,额头、口腔、手腕、眼眶……全身上下各处的痛觉一股脑袭来。

“翎吃完就回卧室休息吧,我来刷碗。”纪空走到沙发旁,摸着我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还没有问我怎么受的伤吗?太奇怪了。我心里堆满了疑问,越是和纪空相处,越能察觉出纪空的奇怪。

“你怎么没问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弄得?”我忍受着身上各种不适,没有心情拐弯抹角地问纪空。

“啊?我……”纪空脸色变得很难看,看起来很纠结,“我要问这些吗?”

“那个穿夹克衫的男人你认识吧?”我没有理会纪空的话,继续质问纪空,语气十分难听。

纪空缓缓坐到沙发上,和我保持了一些距离,就这么沉默着,一言不发。“沉默逃避不了问题,你如果不回答,我会一直问下去。”我铁了心要问出个所以然,否则无论是我还是纪空,都像走在钢丝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昨晚夹克男还是没有急于杀我,如果他下定决心杀我,易如反掌。

虽说我从帮纪空逃亡的那天就做了葬送后面人生的打算,但还到准备好去死的程度。退一万步来讲,如果夹克男是来寻仇的,我死后纪空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良久的沉默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把我们两个人隔开,最终还是由纪空撕开了这块幕布,“我估计要回去了。”

“这个人是你家里请来的人?”我追问。

“不,这是我家远房的一个亲戚,是在黑帮里混的。”纪空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让长发垂下来遮住脸庞。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来寻仇的呢。”我语气缓和。幸好不是来找纪空寻仇的,既然是来找纪空回家的人,肯定就不会伤害纪空。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就好像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逃跑没发生过一样。

“对不起。”纪空带着哭腔对我道歉。

“没关系,我担心的是怕你被寻仇的人伤了,我没关系。”我强忍着疼痛,挪到纪空身边,尽可能安慰她。

“嗯?”纪空突然抬起头,含着泪眼巴巴的看着我,“翎……翎先生……”

终于放声哭出来了啊,我在心里感叹着,能放声哭出来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可能她以前在家里或者学校,连放声大哭的权利都没有。她应该也不想听“要坚强。”“不要在意。”“想开一点。”诸如此类的话。

“辛苦你了,现在可以放声哭出来了。”有时候这种话比其他的安慰话有用的多,谁不知道要坚强呢,谁愿意哭呢,哭的人并不需要我们告诉他们如何去做,他们只想要我们认可他们的哭泣。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纪空的哭声逐渐弱下去,最终停止,“实在是太失态了,希望翎不要介意,你的睡衣我一会会给你洗的。”纪空揉着已经哭肿的眼睛对我说。

她哭的时候用力抱着我的胳膊,我抽不出身来为她拿卫生纸,所以鼻涕和泪水的混合物把我整个睡衣袖子都洇湿了。

“已经这么熟悉了,就不要用那么恭敬的语气说话了。”我摇晃着要站起身,想去拿些止痛药,但身体还是不太给力,站起来还没往前走就又坐回沙发上了。

“翎要去干嘛?我帮你。”纪空腾的一下站起来。

“嘶……给我拿些止痛药。”用力坐回沙发上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

纪空连拖鞋都没有穿好,只穿了一只鞋就跑进了卧室为我拿药。我刚刚闭上眼睛听纪空跑动的声音,从客厅跑到卧室,从卧室跑回客厅,从客厅跑去厨房,从厨房又跑回客厅,“翎,给你。”

“嗯……”我睁开眼看纪空,她因为是刚哭完,所以脸红红的,眼睛中的泪还没有干,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眼袋很重,头发也乱蓬蓬的,没准从昨晚一直到现在连觉都没有睡。

接过纪空递给我的水杯和药,艰难地把药吞下去。纪空看着我吃完药,并没有去收拾碗筷,而是又坐回了我身旁,蜷缩在沙发上。

“我回家后你会想我吗?”纪空问我。

“肯定会的。”我吃完药,又闭上了眼。

“哦……”纪空拉长声音。

“真的会想你。”我把纪空的话当做了质疑,所以又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一遍我刚才的回答。

“《霍乱时期的爱情》我看完了。”纪空拿过沙发扶手上的书。

纪空把书翻到结尾处摊开,自顾自地读起来:“船长看了一下费尔米纳,在她的睫毛上看到了初霜的闪光。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阿里萨,看到了他那不可战胜的自制力和勇敢无畏的爱。于是,终于悟到了生命跟死亡相比,前者才是无限的这一真谛,这使船长大吃一惊。

‘您认为我们这样瞎扯淡的未来去去可以继续到何时?’他问。

阿里萨早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个日日夜夜之前就准备好了答案。

‘永生永世!’他说。”

我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读完这本书时是在国中的课堂上,把书放在桌兜里心惊胆战躲着任课老师。当时读到结尾时,感觉到了深刻的空虚。生命相比于死亡,的的确确生命才是无限的。费尔米娜和阿里萨经过了半个世纪,还是在象征着霍乱流行的黄旗庇护下去往了象征着爱情的远方。

但我们读者除了可以见证这段神话和对后面留白无限的遐想以外什么也做不了。费尔米娜和阿里萨走出故事,进入爱情,留下读者只能回到他们生活中。故事就是故事,神话就是神话,奇迹就是奇迹,只有它们本身自带的稀有属性,才赋予了他们珍贵的价值。我的意思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死亡和生命没有一个是无限永恒的,在所谓的神话,奇迹出现之前,唯有孤独才是贯穿人的主旋律,凌驾于死亡和生命之上。

“你感觉怎么样?”我饶有兴趣地问纪空。

“嗯……感觉很羡慕也很寂寞。”纪空思考了一阵,给出了答案。

“你说的寂寞是什么?空虚吗?”纪空的回答让我很兴奋。

“可以说是空虚,就是单纯觉得,书里的人物都有了属于他们的归宿和结局,书外的我还是停滞不前。”

纪空解释着。

原来如此,不止我看完这本书会有这样的感觉。可能好多的小说结尾都会给人这种感觉,只不过是《霍乱时期的爱情》这本书内容太丰富了,里面人物感情也更加丰富,形象更加丰满,所以在结尾给人带来的孤独和空虚感更强烈。

说到底更多的还是羡慕,羡慕那超越了时间和死亡的爱。

近几天我和纪空一直窝在家里,一直到我眼睛完全消肿才做了再次出门的打算。这段时间我和纪空一起看了好多好多电影,大多数的电影距今都有些年头了,最早的也有二十多年,比如《情书》、《乱世佳人》、《魂断蓝桥》,诸如此类的电影,纪空泪点其实很低,电影中稍微的一些感人片段,都会把纪空看哭。就这么哭哭笑笑,不知不觉间三四天就过去了。

三天前我就把眼睛上的纱布解开了,现在眼睛已经完全消肿,“接下来要去哪呢?虽说要回去了,但还没有到非回去不可的时候吧,趁着这个时间,能出去转转就出去转转。”今天是周日,我想尽可能的带她出去玩。

“我还真的有想去的地方。”纪空边吃早饭边和我说。

现在是周日早晨八点半,现在去哪里都不算晚,“想去哪?”我喝光最后一口牛奶。

“我想去那个教堂。”纪空很认真地对我说。

“进去看吗?你信教?”我不明白纪空为什么想要去教堂。

“的确是想进去看看,但不是因为我信教,我对宗教了解不多。”纪空吃完最后一口吐司,“所以说要不要去?”

问题在于我们两个不信教的人去教堂,会不会有些冒犯。更何况今天是周日,应该会有很多人去做礼拜。

“去。”即使有足够充足的理由拒绝,但我还是决定带她去看看。

我虽然不信教,但一直对宗教之类的建筑和活动保持着敬畏的态度。无论信不信教,满足一个女孩简单的愿望,神肯定也不会介意吧。

下午我和纪空早早吃了晚饭,打算在举行昏礼时去教堂。教堂离家不算近,但我和疾控还是决定要走着去,当旅行的时间开始倒数,一起走路的时光都开始变得珍惜。

以前打工的时候,总觉得上下班的道路很漫长,从出租屋到便利店的路程原本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每次上下班时都感觉自己走了一个小时。那时候觉得走路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从出发点到目的地之间的路程对于我来说就是酷刑。现在和纪空,两个人走在人行道上,时间流速仿佛被加快了,道路两边的各种事物,甚至连枯苍的树干都变得饶有趣味。两个人之间没有一句话的交流,也没有拉手之类的肢体接触,距离保持的恰到好处,看起来和自己一个人没什么区别,但我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纪空陪伴着我。

到了教堂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来教堂做昏礼的人可能已经都进入教堂了,所以教堂大门紧闭。夕阳照着教堂上面的那些彩色玻璃,给人一种在梦境中的感觉。

我和纪空走到教堂中间那扇门的门口,敲了三下门就推开门进入教堂。

教堂中坐满了人,只有离门最近几排零星有几个空座。正对着教堂门有一个类似讲台的台子,台上站着一位戴着眼镜花白胡子的长者,面前摆了一本厚重的书籍。长者并没有因为我和纪空而打断口中的朗诵,台下的信徒也没有向关注我们两人。

我拉着纪空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因为是最后排的角落,所以听不太清台上长者的朗诵,只能听见“幸福来自虔诚”,“幸福来自知足”诸如此类的只言片语。纪空对牧师的讲经不太感兴趣,进了教堂后一直在东张西望,看教堂墙壁和穹顶上的彩色壁画。

“最前面那个是耶稣吗?”纪空低下头,用手悄悄指着长者身后墙上挂着的耶稣受难像问我。

纪空说话的声音虽然足够小,但还是引起了我俩前面的那位信徒的注意,偏过头看了我一眼。我连忙把纪空的手按下去,“不许乱指,那挂的是耶稣受难像。”

“胳膊都被钉在十字架的吗?那要多痛啊。”纪空小声感叹。

又经过了由长者主持的祷告和唱赞美诗,教堂内彩色玻璃逐渐黯淡,在窗外红霞消失之前,教堂里的灯全部打开,让教堂变得更加富丽堂皇。

礼拜接近尾声,周围的人都在互相道别,给予祝福。台上的长者也退到了台下。又过了没多久,前来做礼拜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教堂里只剩下我和纪空,还有那位长者。

长者缓缓朝我和纪空走来,“这两位新人,请问如何称呼?你们看起来不像是神的信徒。”长者身着黑色长袍,长袍上点缀着十字架的图案,他一只手握着十字架,另一只手端着那本厚重的书。

“嗯……我叫翎,这位叫纪空,我们确实算不上信徒。”面对长者的问题我感觉很尴尬,明明不信教,却来参加礼拜。

“那二位因为什么而来呢?”长者追问。

“为了忏悔。”纪空抢先一步回答,这个答案实在让我出乎意料。

长者走上前,把手中的书放在纪空腿上,让纪空手按着书,“那么,这位少女,你是要向谁忏悔,要忏悔什么呢?”

我不清楚纪空到底要做些什么,但还是没有阻止她。估计她是要忏悔她杀人的行为吧,既然如此,那么以前赌博的我,应该同样也需要忏悔。

“我要向神忏悔,忏悔我骗了人。”纪空一脸正经地说。

“主会宽恕有悔过之心的人。”长者抚摸着纪空的头,“这位先生呢?也是来忏悔的吗?”长者回过头来问我。

“嗯。”长者的目光里透露着慈祥和博爱,让我很难再编出一个更好的理由。可是我要忏悔什么呢?纪空没有忏悔自己杀人,反而忏悔自己骗人。可我呢?也要忏悔骗人吗?

长者听了我的回答后,又把书放在了我的腿上,我自觉用手按住书,“我忏悔我曾经赌博。”

“赌博犯了贪婪之罪,但主会宽恕有悔过之心的人。”长者也摸了摸我的头。

是这样的,如果真的有神的话,一定会宽恕那些有悔过之心的人,赐予他们救赎。就好像我遇见了纪空,就像即使人生落入了幽暗的谷底,还是会遇见光。

现在我好奇的是,纪空的忏悔,为什么是骗人,而不是杀人呢?是因为害怕那位长者报警之类的吗?又或者在纪空看来,她杀人这个行为,不需要忏悔。

“二位不用紧张,即使不是信徒,来教堂也是没关系的。只要怀着敬畏之心,又或者悔过之心,主都会包容你们。”长者看出我们两个人的不安,安慰我们道。

现在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长者拉着我和纪空的手,带领我们走到最前面的讲台下,“你们二位结婚了吗?”长者问我和纪空。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如果你们以后信教后,想要结婚,可以在这个教堂举办婚礼,我可以为你们主持”长者笑的让人感觉很温暖。

“结婚”这个词汇对于我来说太过于遥远了,对于纪空来说更是。就算是以后信教,就算是以后要结婚,也不能是和对方。

“在神的注视下,许下一生的诺言”这种事情的确很浪漫,但不适合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的愿望,如果上帝可以听见的话,我的愿望是希望纪空能得到幸福,绝不是和纪空一直在一起。

纪空和我都没有反驳长者,情侣都不是的人,即使我们两个连情侣都算不上,我们也不愿意去拒绝老者的好意。

老者翻开手中的书:“‘特别是要热切地彼此相爱,因为爱能遮盖许多罪。’这时彼得前书中的话。我送给你们,意思不是爱可以消除罪恶或获得救赎,意思是爱可以让人迷途知返,避免而后的罪恶。”长者放下手中的书搂住我和纪空,“神爱世人。”声音绵长悠远。

最后长者把我和纪空送出教堂,告诉我们两个随时都可以来教堂听他讲经,我们两个人明知这是最后一次来,但还是答应了长者。如果纪空要忏悔自己骗人的话,那么世人都应该去教堂忏悔。长者还提醒纪空,下次来教堂时,不要用带骰子的发绳,因为骰子代表着耶稣受难。

“那下次来的时候,我自己的骰子也不能带了吧。”纪空走出教堂大门,从衣兜里掏出了她自己的骰子放在手心里给我看,骰子上面的点数是二。

“不能带了。”少女随身带着骰子这种事很奇怪,但放在纪空身上,就显得很正常。

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有了上次被夹克男伏击的经验,我带着纪空转了个大圈,准备从小区的后门回家。在走出教堂很远的地方,我回头远远望了教堂一眼,只能看见教堂的尖顶,如果没有各种霓虹灯的灯光映射,可能连尖顶都看不见了。回想起刚走出教堂大门,抬头看见教堂院子外门时,我才涌起羡慕的感觉。信教也好,不信教也罢,神存在也好,不存在也罢,在这个地方举办婚礼,都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我边走边想,都没有注意到纪空和我说的话,结果纪空以为我故意不理她,气的站在人行道不走了。

“怎么了?”我问纪空。

“你要是不想带我来,早拒绝我就是了,干嘛去了以后又不理我。”

路灯很暗,但还是能看出纪空眼中的泪花。

好像确实是我的原因,从到了教堂开始,我就自顾自地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好几次纪空和我说什么我都没有认真回复,都是敷衍了事。

“对不起,我第一次来教堂,思绪飘的太远了。”我认认真真地和纪空道歉。

“所以我在教堂讲台旁说的话,你也没有认真听对吧?”纪空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既有悲伤也有庆幸。

“嗯……可能吧,我确实没有认真听,而且你说话声实在太小了。”我不知道如何安慰纪空,而且现在说些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下次会注意的,是在对不起,我这个人很容易被新事物新环境吸引注意力,所以,能再说一遍吗?”

“你你你你你太过分了!理直气壮!还想让我再说一遍!”纪空气的跺脚,但明显是半撒娇半不满,没有真正的生气。

我抱住她:“好了好了,我下次会注意的。”纪空没有推开我,我也默认她原谅了我。可她还是没有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再让她重复,心想如果是重要的事,她肯定会主动说。

“翎,你相信世界上存在神吗?”我和纪空手拉着手慢悠悠地朝家走,路上行人和车都很少。

“相信吧。”我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你说神会惩罚坏人吗?”我能明显感觉到纪空手心潮湿。是因为害怕自己杀了人被神惩罚吧,我揣摩着纪空的想法。

“应该不会,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坏人了。而且坏人这个概念太模糊了,神肯定不会按照这个模糊的概念来惩罚人。”我尽量把话说的委婉。

“那如果神是这样的话,这个世界的神也太不负责了,不但不负责,还是个坏到极致的神。”

纪空语气厌恶。

神不惩罚坏人,所以这样的神也是坏神吗?这样的理论听起来也解释的通,不惩罚作恶之人的拥权者确实和作恶之人同样可恶。

“不是这样吧,可能神对做不同恶的坏人有着不同的处罚吧。”我无法反驳纪空的观点,只能反驳自己的观点。

“那杀人呢?神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处罚杀人者?”纪空追问。

我先是沉默,沉默着走过了一整个路口。“嗯?”纪空还是想要我给出一个答案。可我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辍学的大学生,这种深奥的问题我给不出什么好回答。

“神会抛弃杀人者吧。”犹豫中我还是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被神明抛弃,这已经算最严厉的处罚了。对于一个人来说,让他所信仰之人抛弃他,还让他继续活着,这远比剥夺他的生命更残酷。

人行道旁的建筑墙壁投下阴影,纪空在人行道内侧走着,在阴影中走着,她低着头,像被神明抛弃之人。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