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皎洁的月光照入一间布置精美华丽的房间中,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附带华盖的大床上洒满了玫瑰花瓣。
少女独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久久不语。
镜中映出的除了少女精致的容颜,还有她身后那套精美华丽的婚纱。
她名叫胡梦婵,明天,她就要披上这件华服,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这本应是一件高兴的事,但少女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喜色,反而面露愁容。
不经意间,一滴泪珠顺着少女的面颊滑落。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少女连忙拭去泪珠:“哪位?”
门外,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回答道:“梦婵,是我。”
胡梦婵松了一口气:“爸爸,有事吗?进来说吧。”
少女的父亲名叫胡波,是一名医学教授,他推门进入,看到女儿的样子,立刻关切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胡梦婵微低着头:“我……有点睡不着。”
父亲一眼就看穿了女儿的心思,他眉头微皱,关上门,来到女儿面前坐下,压低声音,用略有些严厉的口吻说道:“怎么?还在想那小子?”
胡梦婵没有回答,只是点了一下头。
“哎呀!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他已经没救了啊,所有的手段都已经用过了。”
听出了父亲话语中的急切与责备,少女把头埋得更低了,回答的声音也更小。
“我知道……只是……有些难过……”
胡波抓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知道,爸爸我不是势利眼,可是他实在是伤得太重,已经回天乏术了啊。”
“我知道……”
“而且,赵公子咱们得罪不起啊!”
“……”胡梦婵抿着嘴,没有说话。
父亲口中的赵公子就是胡梦婵的未婚夫,全市首富的独子。
两个月前,他在一场音乐会中胡梦婵相遇,并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胡梦婵还没有打算接受,但父亲却替她答应了下来。
虽然胡波没有说,但是胡梦婵知道,父亲也有无奈,她不能让父亲为难。
胡波继续说道:“梦婵,我知道,你和那小子从小到大感情好,一时有点不舍,可是赵公子对你也很好啊,以后再一起,慢慢培养感情,爸爸相信,他肯定会给你幸福的。”
“嗯……”胡梦婵点点头,但很勉强。
胡波又做出保证:“爸爸保证,如果他对你不好,等我完成了研究就和他离婚,我带你再去找一个真正对你好,你也喜欢的人,好不好?”
胡梦婵抬起头:“爸爸,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一句话,让胡波顿时放心了,脸上顿时绽出欣慰的笑容:“好,好,我就知道你是懂事的,时候不早了,明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早点休息。”
胡波说着,起身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胡梦婵叫住了父亲 “爸爸,我……我还有一个请求。”
胡波连忙重新坐下:“有什么事你说。”
“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胡梦婵的声音不大,目光中的坚定却显示出,这是一个不容拒绝的要求“我知道……就是今天,对吧?”
“这……”胡波有些为难“是今天,爸爸就是不想让你难过,所以才……”
“至少,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好吗?爸爸。”
胡波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凌晨时分,胡波驾驶着黑色轿车,带着女儿来到了市区的一家医院。
过去的两个月里,胡梦婵到访过此地不下二三十次,下车后,无需任何指引,她便朝着那个熟悉的病房走去。
“阿浩,我来了。”胡梦婵敲了敲门,推门进入——尽管她知道,不会有人回答。
她多么希望奇迹发生,多么希望能听到一声回应。
没有奇迹,那个熟悉的少年依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全身包裹着白色的绷带。
他名叫陈浩,原本是胡梦婵最要好的朋友,或者说,她们的关系已经永远定格在了“朋友”。
两个月前的一场事故让陈浩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获救时的他已经不成人形,奄奄一息。
经过抢救,陈浩保住了性命,却免不了脑死亡的结局。
而今天,他的痛苦和人生都将来到尽头,这一面过后,就是永别。
“唔……”一想到这些,胡梦婵就忍不住潸然泪下,她连忙捂住嘴,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胡波晚一步走入病房,看到女儿的样子,他并不意外,上前安慰道:“唉,这就是命吧。”
“爸爸,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最后再和他说几句话。”
“好吧,别太久。”
反正,今天是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