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波离开后,陈浩本以为等个几分钟就会有后续,却没想到一等就是接近两个小时。
期间不断有侍从为两人端上茶水,点心和简餐。
陈浩一看就知道,这些点心食品不是街上的满是科技与狠活的量产货,而是出自厨师之手,想必吃起来非常美味。
只可惜,此时陈浩完全无心享用。
他此刻只觉得前途未卜,同时担心着胡梦婵的状况。
陈浩不断来回踱步,偶尔在沙发上坐下一会儿,就立刻感觉如坐针毡,站起身来继续踱步
倒是侯晓菲一直都很放松,心安理得地享用着餐饮:“嗯,真不愧是有钱人,点心都这么奢侈,小弟弟,这个鹅肝夹心饼真的很不错哦,你不尝尝吗?”
陈浩看了一眼侯晓菲手中的点心,松脆的鲜奶饼干中间,夹着厚厚的调味鹅肝酱,想也知道非常浓香美味。
但此时的陈浩实在是没胃口,摇了摇头:“不了,谢谢。”
“别紧张嘛,有钱人就是这样,一茬忙起来了就忘了前面的事情。”
“我知道……”
陈浩随口回答着,不自觉地又走到了窗边。
从这里往外看,是修剪精美的庭院——陈浩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资格住进这样的豪宅,而现在,这里属于胡梦婵,
自己和胡梦婵的距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遥远。
“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别走太远迷路了就行。”
得到了许可,陈浩离开了会客室。
巨大,富丽堂皇的宅邸中此时只有少量的仆人和机械侍从,陈浩能看出,这些仆从大多都是被收割过的人——顺从听话,同时也不会有任何不良企图的的仆从谁不喜欢呢。
陈浩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只是沿着走廊移动着。
走了一阵,陈浩开始折返——没什么好逛的,看的越多,心里反而越难受。
这时,陈浩听到一阵钢琴声从附近的一个房间传来。
是胡梦婵——陈浩一听就知道,这是胡梦婵弹奏的曲子。
走近一些,陈浩透过门缝朝里看去,果然穿着白色连衣裙和辅助外骨骼的胡梦婵坐在钢琴前弹奏。
陈浩不懂音乐,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但只要是胡梦婵弹的曲子,他总能听出一些别人听不出的东西。
就像此时,悠扬悦耳的音符中,陈浩听出了孤独与寂寥,宛如一只笼中鸟。
一曲终了,陈浩迟疑了一下,然后准备默默离开。
这时,只听胡梦婵说道:“有什么事就进来说吧。”
被发现了,不过陈浩倒是觉得正好,他此时很想和胡梦婵说说话,只是找不到机会。
虽然很想像过去一样,热情地和胡梦婵打招呼,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陈浩只能在推门进入后,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很生疏的口吻说道:“抱歉,打扰您了了。”
“你是……”胡梦婵本以为是家里的仆人,稍微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发现,眼前的人似曾相识“我们是不是见过?”
陈浩此时很想表明身份,然后将自己这一连串的经历讲给胡梦婵听。
但他忍住了,只因在来的路上,侯晓菲已经和他权衡过利害关系。
“就算你证明了身份,那又能怎么样呢?之后你最多就是回到过去的生活,你还有多少机会和她在一起呢?而且作为灵能者,你肯定会被天堂机关和警备署重点关照,到时候,轻则你的人身自由都要受限制,重则要接受洗脑改造之类的。”
这些话对陈浩的影响很大,他知道,侯晓菲的话虽然有相当一部分目的是为了拉他入伙,但情况确实也如她所说。
想要留在胡梦婵的身边,想要守护她,就只有这么做了。
压下内心的冲动,陈浩尽可能不流露感情地说道:“婚礼那天,我们见过。”
“你……啊,我想起来了,那天是你救了我。”胡梦婵认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却也完全把陈浩当成了另一个人“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恐怕已经……”
“这是我应该做的。”陈浩此时有很多话想说,但一句也说不出口,一句也不能说,只能像对待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和胡梦婵交谈。
“能请教你的名字吗?”
“我叫陈浩。”
一时没忍住,陈浩脱口而出——也许,他的内心还是希望胡梦婵能察觉到什么。
果然,这个名字让胡梦婵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动摇,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但很快,她就自嘲地摇了摇头,或许是胡梦婵也在告诉自己,要认清现实:“很巧,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也叫这个名字,可惜,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就在这里啊!陈浩多想顺势承认,但最后说出的话语也只能是:“两个字的名字很容易重复。”
“我想也是。”陈浩的回答也等于是断绝了胡梦婵的心中的那一丝希冀,现场一时陷入尴尬的沉寂之中。
过了一会儿,胡梦婵转过身去,继续面对着钢琴:“请让我为你弹奏一首,表达我的谢意。”
胡梦婵再次开始弹奏,舒缓柔和,略有些欢快的乐曲让人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但很快,陈浩的心头不由得一紧。
他走到胡梦婵的身旁,按住了她的手:“请不要用悲伤的心情演奏这种欢快的曲子,那样只会让你更难受。”
“!”胡梦婵转过头,再次惊讶地看向陈浩——哪怕是那些自诩大师的音乐家们,也从来不曾听出过胡梦婵曲中的心境,唯有一个不懂音乐的朋友,称得上是胡梦婵真正的知音。
再一次,胡梦婵情不自禁地将眼前的“陌生人”与陈浩的形象重叠到了一起。
两人对视片刻,陈浩连忙将手收回:“对不起,刚才是我冒昧了。”
“没关系。”他不是陈浩——胡梦婵再次告诉自己,那个最好的朋友,唯一的知音,已经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该离开了,继续留在这里不过只是徒增悲伤。
就在陈浩准备寒暄一下,然后告辞的时候……
“原来你在这儿啊。”
陈浩转头一看,只见侯晓菲出现在了房间门口:“抱歉,我等得有点久了,就随便转了一下。”
“没事,熟悉熟悉客户也是好事嘛。”侯晓菲说着,歪了一下头“来吧,展示实力的时候到了,等拿到这份工作,以后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