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事件过去三天,各方的调查都没有人什么进展,各方的线索都少的可怜,完全不足以查处幕后的真凶,甚至连找几个有说服力的替罪羊都做不到。
焦虑和恐慌的氛围还在继续蔓延,谁都不知道下一次的攻击来自哪里,目标是谁。
加上这次袭击中,许多人都是伪装成工作人员,所以不信任感也在持续蔓延中,各种抱怨和投诉越来越多。
湖滨学院不只是一个最高学府,综合研究机构,它最重要的作用,是作为人才收割机,而这次的袭击事件让学院的信用一落千丈,如果处理不好,甚至有直接关门的可能性。
然而,警备署方面此时已经开始撤出人手了。
“收工?刘长官,我不理解,这么大的案子,难道说不管就不管了?”
“嗯,收工,让那些财团大佬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好了。”
对此不解的徐月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刘子龙询问情况,她简直无法相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子龙居然说不管就不管。
当她来到警备署的临时指挥部的一路上,确实看到警备署的人在收拾东西陆续撤离,临时指挥部也是正在拆除设备,装上运输车准备离开。
“为什么?这么大的案子,难道就此放弃?对外怎么交代?”这可是举世震惊的大案啊,怎么可能就这样草草收场,不管是对哪边都没法交代的啊。
刘子龙却冷笑了一下,点了根香烟,慢悠悠地说道:“交代?呵呵,对谁交代?”
“我……我不明白……高层每天都在督促我们推进办案进度,随时上报情况,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在问责,这么多人在追问凶手,怎么可能说不管就不管?哪怕是装样子,也得摆出一副要详细调查的态度啊。
“所以说,你还时太年轻啊。”刘子龙苦笑着摇摇头,作为一个很快就要退休的人,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再说,刘子龙也不希望这个优秀的后辈走太多不必要的弯路“徐月,你觉得我们急,这所学院的两大股东们,那些死了公子小姐的家族们,他们急不急?可是你看看这三天以来,这些人的态度,还是遮遮掩掩,你想想,他们在这三天里做了什么?我猜他们做了很多,但是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所以,你明白了吗?”
“前辈的意思是,财团们并不希望我们深入调查?”
“或者说,这件事情就是其中某个财团策划的,就怕我们接着往下查,各种可能性都有,总之就是,财团们想要自己解决,就跟过去一样。”刘子龙说着,深吸一口气“以前我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总是搞不懂一件事,为什么有那么多看起来很严重的大案要案,最后变成了无头悬案,傻傻地以为只要自己能够搞定其中一个,就能出人头地,成为人们眼中的英雄,结果直到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才知道自己自己当年有多天真。”
从再次见到这位老长官开始,徐月就发现刘子龙不只是没有了当年的锐气,甚至有些颓废。
她本以为这是由于刘子龙失去了灵能,但现在看来,情况没那么简单:“这毕竟是我们的职责。”
刘子龙反问道:“职责?什么职责?”
“当然是守护民众的指责。”
“民众?呵,哪里有民众?”刘子龙压低声音“我只看到了遍地的奴隶和奴隶主。”
徐月闻言大惊:“刘长官,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说的话,我还能不知道吗?”刘子龙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我以经厌倦给这帮混蛋当看门狗了,反正我一个快退休的人,也已经无所谓了,没别的想法,只求无功无过地平安着陆,然后拿着退休金,每天钓钓鱼,看看书,安安稳稳养老,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嗯。”一时间,徐月觉得这位长官是不是真的老了,说话怎么完全不着调,只能勉强点点头应付。
“我知道你没懂,这不奇怪,希望你早点明白我的意思,少管这些该死的案子,有空的话,多去墨雪那坐坐,她一个挺孤单的。”
说着,刘子龙叼着香烟,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回到案发现场,警备署的人已经走完了,只留下天堂机关的两个鉴识小组,整个会场突然变得异常空旷寂静。
“徐长官,警备署的人已经全撤了,他们把整理出来的东西都给了我们一份,加上我们这边搜集到的,差不多够写报告了,接下来是不是也……”
“写报告?!”一听这话,徐月冷眼一横,勃然大怒“你加入天堂机关,就是为了写报告混日子吗!”
“不……不是……那个……”
“算了,把我们这边的情报都整理出来,也给警备署那边发一份,下午我看看情况再决定。”
徐月虽然严格,但很少发怒,要说她为何一反常态,就是她从刚才那人的身上感觉到了某种东西,和刘子龙身上一模一样的某种气氛。
不,不只是一个人,从其他人的身上,徐月都或多或少地有点那种感觉。
“各位,各位!我有些话要问你们。”徐月拍了拍手,让众人看向她这里“我想知道,你们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什么都可以说,不光只是案情,所有有关的想法,比如觉得这案子不好查,不想查这些,都可以说出来。”
由于天堂机关的巡回官制度都是临时搭班子做事,因此基本上都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大家只知道徐月名气很大,是一等执行官,其他的知之甚少。
此言一出,大家都不明白徐月到底要干什么,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有个胆子比较大的人举了一下手:“长官,我可以说点我的看法吗?”
徐月点点头:“嗯,你说。”
“长官,说实话,这个案子十有八九就是某个财团手底下养的打手干的,而且多半还是个大财团,搞不好就是山河或者太古,都是大爷,没什么好查的。”
“什么意思?大财团又如何?犯下这么大的案子,不管是谁,都得受到严惩!”话一出口,徐月感觉有些不妥,随后立刻缓和语气“我的意思是,不要这么悲观,我们追求的是正义,不应该被这些外物左右。”
这时,有人反问道:“长官,你当真?”
“当然,践行正义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是,长官,这些我们知道,可是您刚刚说的,不被外物左右,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
“比如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关键证人,这个时候有财团出来说要保释,或者直接要我们放人,最不济要我们不要为难他,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能吗?人家的门路太多了,请律师,向上投诉,活动各种关系,甚至直接雇杀手来把人做了,也有直接威胁我们这些办案人员的总之,颁发多了去了。”
“这都是你的假设。”
“这都是发生过的事情!我说的还是最基本的,而且我敢说,刚刚我说的那些事,在座的各位都少说遇到过那么几次。”
这句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大家纷纷点头。
徐月忽然有点明白了刘子龙那种心灰意冷的颓废状态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