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桥墩下装了水泥制的棱锥,躺着睡觉很不舒服。”
“可是已经不想再回到山里了。”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
……
…
“装卸货物能赚三千。”
“卖掉器官能赚一万。”
“杀掉这只恶魔能赚六万。”
……
…
“接下来的每天都要吃早餐。”
“早餐都有什么来着?”
“和晚餐一样都是烤肉吗?”
“那不就和在山里没区别了吗!”
……
…
“办理户籍花了五万,真是麻烦他们了。”
“买了这间木屋花了八千,老板真是个好人呢。”
“这个叫辣椒酱的东西,嗯……”
“还剩二百五十一。”
“这次还有剩,好耶!”
伊尔全身粘连着恶魔的血肉回到了山里。
不过他有住所了,他买了个小屋。
那个老人很好,他之前还说只要一万就把木屋卖了,现在却只要八千就卖给伊尔了。
明明之前伊尔没钱的时候还说木屋就是他的一切。
伊尔按照他的遗嘱,把他埋在了山脚最大的那棵树后。
“反正你都用不了了,我帮你吧。”
伊尔翻着他藏在小小的木屋地板下隔层的一切。
“哇!”
“一万五千八百六十三块。”
“啧。”
“好多硬币啊,这下可以去玩游戏机了。”
伊尔翻着自己的八千块和老头破破烂烂的纸笔和硬币。
……
…
小木屋外雨水哗哗地顺着木屋沿流下,伊尔骂骂咧咧地修补着漏水的小木屋顶。
“这老头这么有钱,都不花一点来修这里。”
“咦,好冷,回屋烤火。”
伊尔蹑手蹑脚跑进小木屋里,跟在他后面的事一只黑色的猫咪。
“喵~”
“哇!好丑!”
伊尔看着这个和他一样被淋湿的孤儿。
“还受伤了,那你也快死了吧,真好,可以吃烤肉了。”
伊尔直愣愣看着舔舐着伤口的小家伙。
“喵?”
“别盯着我,我已经决定了,明天的早餐就是你加辣椒酱。”
伊尔像是炫耀般拿起一堆辣椒酱里其中一瓶。
“待会儿我身上的雨水烤干了,就把你杀了哦。”
“喵?”
这只很丑的小家伙一边舔舐着伤口,一边疑惑看着一直自言自语的某人。
伊尔尝试靠近火灶另一端的猫。
很羸弱,没多少肉,背部还有深可见骨的伤口。
血一直在流,血迹从屋外的雨水中一直在流。
像是被诅咒了一样,血液一直在流,却又一直吊着一口气。
“明早你就死了,死了就作为早餐成为我的一部分吧,起码我让你少淋点雨,对吧?”
伊尔像是找到某个合理借口,终于决定了,于是爬上杂乱不堪的有几块破布拼垫而成的床。
即便睡着了,他都还能看着猫盯着自己思考着什么,像是拥有智慧的类人生物。
“眼皮好重,明早…明早一定吃了你…”
……
…
暴雨还在延续,猫的血仍然在流。
“你怎么还没死呢?”
“喵~”
“你要是死在昨天晚上,我今天就能理直气壮了。”
“喵?”
“算了,先养着吧,养肥点,养肥了就可以多吃一顿~”
想通了的伊尔哼着某种奇怪歌曲的小调。
木屋外依然是漫无止境的暴雨,淅淅沥沥的嘈杂的雨点声吵得头疼,伊尔确实喜欢雨天,喜欢看见其他人被雨淋后手足无措的滑稽样子,但如果连自己都被限制了,那和他们那些滑稽的模样有什么差别?
“给你取个名字吧?”
“对,取个名字,怎么样~”
伊尔尝试摸这只很丑很瘦的猫,它虽然没接受,但起码也没抗拒,只是依然舔舐着流血的伤口。
血液并没有直接,流出的血液被自己吸收,然后又从伤口流出。
“这岂不是一直死不了了吗?”
“太狡猾了吧你?”
“简直跟永动机一样。”
“叫你永动机怎么样?”
“喵?”
“我们小学老师说过,这世界上没有永动机,看来你还是有知识的猫呢。”
“要是发现了永动机,是不是能获得诺贝尔奖呢?”
“要是把你现在这个样子,放到他们面前,或许就能得诺贝尔奖了。”
“好,定了,你就叫诺贝尔了。”
“我要把你换很多很多奖金,然后凭借着这个身份评选大官,买一个大大的农场,天天就能吃有调料的肉了。”
“喵?”
伊尔不管诺贝尔的疑惑,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有钱后美妙的生活。
“那就先把你养胖点,万一你舔不动血了,我的诺贝尔奖奖金就没了。”
伊尔说着边从杂物堆里找出还未用完的绷带,用绷带一圈一圈缠着诺贝尔的腰和背,血依然在流,不过流得很少了,不用一直舔舐着了。
诺贝尔看着眼前这个人类,陷入某种思考和疑惑之中。
“喵?”
“我多少理解一点农场那些人养猪的原因了。”
“毕竟烤乳猪只能吃一次,而成猪能吃一个月。”
“先把你养到能吃两天的样子吧。”
伊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重新点燃灶台里的火绒。
他从烤架下卸下烟熏的野兔肉,把难啃的兔头涂上喜欢的辣椒酱,放到了诺贝尔的身前。
“你的脑袋能长到这么大就行了。”
诺贝尔也没挑食,口爪并用,啃着兔头上本就不多的肉。
伊尔也许是看它啃得过于狼狈,从手中的兔腿撕下一片小小的肉丝。
暴雨仍在继续,屋里的人和猫仍还在延续着某种奇怪的平衡。
……
…
暴雨结束了,在傍晚结束的。
天是乌漆嘛黑的,在这荒郊野外,只有偶尔野兽的嘶鸣和天际永恒不变的星空。
伊尔和诺贝尔坐在木屋的房顶上,一人一猫在互相交流着。
“一万八千六百五十三。”
“二百五十一。”
大包的老头遗留的,小包的是伊尔自己的。
“加起来多少来着?”
伊尔扳着手指头算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手指头不够用。
“你也有手指头,借我用用。”
伊尔用着诺贝尔的猫指头又算了一会儿。
“一万…一万八千九百…九百零…零四!!!”
“真多啊,从来没有这么多可以用的钱!”
伊尔抱着诺贝尔受伤的身体开始旋转。
“喵!!!”
应该是刺激到伤口了,诺贝尔疼得开始乱挠。
“等你伤好了,咱们就去城里住吧。”
“我要赚能买一个农场的钱,多少万来着?”
“嘛~不管了?”
“至于你的话…嗯……”
“只要你能抓到够我吃两天的老鼠,我就不吃你了。”
“喵?”
“到时候我要反手把这木屋卖一万块!”
“到时候就有一万…两万八千…八千多块了!”
“我要尝试一下其他酱,辣椒酱虽然很好吃,但是谁让咱有钱了。”
“我要顿顿早饭都吃肉。”
“……”
诺贝尔听着少年倾诉着想象中的美好生活,偶尔喵一声表示赞同,视线却开始看向天边的星辰。
……
…
伊尔起得很晚,原因是昨晚梦到了自己在农场里吃着烤肉。
伊尔揉眼看向灶台,诺贝尔没向往常一样铁着留有余温的灶台沿。
门口是血液沁透的绷带,诺贝尔走了,吃了辣椒酱兔头酒走了。
“完了,亏了。”
伊尔连忙跟着血迹一路追着,血迹朝向是山里密密麻麻的树林。
“诺贝尔一路流血,肯定走不了多远的,还能追到。”
“要是追到了,我肯定要向城里养狗那样拴着它。”
伊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马不停蹄。
越追越近了,流在地上的血液甚至还没有凝固。
“嗷!!!”
是恶魔的嘶吼。
“是新的六万块!!!”
伊尔跑得更快了,手里携带的斧头还沾着上一只恶魔的骨渣。
“嗷!!!!!”
越来越近了,伊尔借着灌木的遮掩来到了恶魔战斗的地点。
一方是丑陋的无头恶魔,甚至第一眼都看不出来特征,只有那无比丑陋的躯壳在提示着它是恶魔。
另一方是受伤,伤口深可见骨的丑猫,诺贝尔。
“你果然是恶魔……”
伊尔也不是傻子,正常的生物流两天的血,再怎么舔舐,就算是可以活动诺贝尔奖的永动机也早该失血过多而亡。
诺贝尔是恶魔,即使流了很多血也很难死掉的恶魔。
“孑乂氺亖尐O”
无头恶魔从腹部发出伊尔听不懂的恶魔语。
“喵”
诺贝尔回应的是猫叫。
“尐氺?”
伊尔尝试着更接近一些,然后用斧头再次获得六万块。
“农场和烤肉!!!”
伊尔双手持斧劈向无头恶魔的心脏。
“?”
“喵?”
两个恶魔看着突然闯入的第三方都楞了一下。
但恶魔终究是恶魔,无头恶魔迅速躲避致命伤害,以抛弃左臂的代价换来了喘息的机会。
“不错嘛,可能还不止六万块。”伊尔将斧头上刚沾的恶魔血挥去。
“诺贝尔,咱俩联手吧,把它杀了咱就既往不咎。”
伊尔盯着名为诺贝尔的猫型恶魔发出邀请。
在此期间,无头恶魔的断臂也在迅速重生。
诺贝尔做出了决定,迅速跳到伊尔肩头。
诺贝尔盯着伊尔刚砍无头恶魔的咯出缺口的斧头,然后将猫爪上自己的血液附加在斧头上,斧头瞬间像是被强化了了一般,而诺贝尔的气息更虚弱了一分。
“为了农场和烤肉!!!”
“喵!”
热血沸腾的战斗由伊尔不讲道理的偷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