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被关进大牢了。
理由是妄图刺杀国宾,背叛康沃尔王室,实际罪名则是叛国罪。
属于是极其严重的指控。
然而当这位银发美少年被卫兵们拖走时,他还是一脸懵逼,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赛琳娜,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他明明从洛德那个混蛋手中救下了她啊!为什么要如此陷害他!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难道说现在的仙人跳都这么高级了,已经要龙族公主亲自上了吗!
果然...
女人!都不可信!
尤其是赛琳娜这样该死的...进狱系女人啊!!
看着赛琳娜那美丽至极的面容,卡洛斯紧咬着牙齿,心中仿佛有怒火在燃烧。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自己正是从这一刻起...
厌恶起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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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徐徐而过,午夜十二点。
夜色渐浓。
白日的喧嚣在静谧中沉沦,宴会中的欢声笑语早已随暮光散去,属于这怡静夜晚的,只有那些缭绕在红灯下的旖旎呜咽。
午夜下的艾伦贝尔,似乎连远处的灯红酒绿也流淌着月光。
一间古朴简约的书房内,面色冷艳的年轻公主埋头伏案,秉笔直书。灿丽的金发娟细如绸,在烛光中闪烁着的晨曦的光彩。
“公主殿下。”
立在桌旁的年轻女人面色严肃,一板一眼的向罗莎莉亚汇报工作。
“关于格拉摩根城的赈灾情况,目前已经进入尾声,从个贵族领地收上来的赈灾款粮已经悉数分发到了灾民们手中,具体数额国监院的人已经核实过了,没有问题。”
罗莎莉亚接过羊皮纸,灿丽的金瞳只是扫了两眼,俏眉便深深的皱了起来。
随后随手将羊皮纸扔掉,头也不抬:“数据有问题。”
“您的意思是...”
年轻的公主殿下微微颔首,紧握笔尖在铺开的信纸上写了几句,盖好象征王室的魔法火印,随后递给了身边女人。
“把这封信送到萝丝薇瑟手里,告诉她继续暗中调查,要是遇到阻拦大可用王室权利将人强行扣下,任何可能的包庇和贪污都不要放过。”
“是。”
女人接过信纸,但紧接着却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过一会开口道:“公主殿下,那个...”
“什么事,说。”
“我听到消息,因为水灾和邪教的原因,现在南方各地谣言四起,许多贵族领地上都说是因为国王陛下...”女人说着,忽然顿了顿,将头埋得更低了:“恕我冒昧,有人说陛下是因为弑父上位,不得曙光女神恩惠,这才会因天罚而让王国落得如此境地...”
听到这,罗莎莉亚停下了写信的动作,蹙了蹙眉。
“是科沃子爵领地上传出来的吗?”
“是的...”
“哼,终于坐不住了吗...”
罗莎莉亚冷笑一声,纤细的手指敲着桌子,片刻后开口道:“通知塞拉尔,带五百王宫禁卫,趁夜色分批出城。”
“而且速度一定要快,别让教廷的人有机会插手。”
“是。”
可罗莎莉亚紧接着说道:“再带从守备军里抽调两千骑士,队伍拉长,举王旗往西走。”
女人微微一愣,但很快明白了公主殿下的意思——先用象征王室的大部队放烟雾弹,以此让那些别有二心的人放松警惕,却不知真正的审判队伍早已到他们家门口了。
罗莎莉亚继续说道:“要是找到勾结邪教的证据,就地斩杀不用向我汇报。”
“是,公主殿下。”
女人点点头,对这位年轻公主深感佩服的同时,却有些担忧的说到:“还有,公主殿下...”
“嗯?”
“那个...洛德殿下的事,您要不要和国王殿下商量一下...”
罗莎莉亚停下了笔。
她叹了口气,一如既往的冷然语气中,此时却颇有些无奈:“父王重病在床,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能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
“现在不能刺激到他。”
“何况与龙裔商会达成合作这件事,在近期极大增强了王室的威望,我们要趁热打铁,争取到更多贵族的支持,尽早铲除南边作乱的邪教势力。”
说完,罗莎莉亚将一双金瞳转向酒红发色的女人:“如果我在这种节骨眼去看望父王,其他贵族们只会觉得他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那些本就有二心的人,会借此机会将王国搅得一团糟的。”
女人闻言低下了头:“公主殿下聪慧过人,是我僭越了。”
“不过...”
可紧接着,罗莎莉亚咬了咬唇,眉宇间少见的露出些许难过。
“将洛德调离王城,我其实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公主殿下?”
“洛德他太过顽皮了,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万一给人抓到了把柄,对他和王室都会有危险...可现在也只能将错就错,让他远离王城的混乱中心,以免被小人利用了。”
说到这,罗莎莉亚又是叹了口气,语气失落道:“但没能把他教好,总归是我的错...”
“怎么会是您的错,明明是王子殿下性格恶劣...”
“不是的。”
罗莎莉亚摇摇头,俏眉皱了起来:“洛德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小时候是很可爱的,总是跟在我身后,一个劲的叫我姐姐。”
“虽然很喜欢躲迷藏,害的侍女们弄的满城堡找他,也很喜欢偷偷跑去后山抓虫子,每次都弄得一身泥回来,顽皮的完全不像个王室继承人,但他以前是个好孩子啊。”
“只是经历了那件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难得听到公主殿下谈及以前的事情,女人按奈不住好奇心,凑近问道。
“是...圣女殿下那件事吗?”
罗莎莉亚点点头,叹了口气,像是陷入了回忆般喃喃自语:“芙蕾雅圣女多好的孩子,竟然就这样死了,洛德甚至不记得她了...”
“明明他们小时候关系那么好...啊!”
但罗莎莉亚很快反应了过来,神色瞬间变得冰冷,冷冽的金瞳望向女人。
“把这件事忘掉,不准和任何人提。”
“是。”女人恭敬的低下头。
“对了,去问问洛德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有没有想带出王城的东西,再从我个人金库里取些金币给他。”
罗莎莉亚捏了捏鼻梁,靠着椅背说道:“还有他身边那个叫佩姬的女仆,给她也送件新的女仆装。”
“好歹是王子身边的人,别让人见了丢脸。”
“是,公主殿下仁慈。”
“去吧。”
女人躬身行礼,领命离开了书房。
可待女人离开后,看着摇曳的烛火,罗莎莉亚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伪善,也有些可笑。
她不禁冷笑一声。
新的女仆装?
开玩笑,一个奴隶怎么可能配穿宫廷女仆的衣服?
那不过是为了遮掩她身上的伤痕罢了。
想到这,罗莎莉亚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佩姬虽然明面上是洛德的贴身女仆,但实际不过只是他年轻时在大街上捡来的奴隶而已。罗莎莉亚原本以为洛德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将她留在身边这么久。
不过洛德这样的纨绔子弟,当然不是因为善良而救下了濒死的佩姬。
...至少现在不是。
佩姬...或者说名为佩姬的奴隶。
她现在的用途,是让洛德,让一位王子来殴打出气的。
当洛德在外面心情不畅,或是遇见烦心事时,就总是会用佩姬出气——这种情况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几次。
有时佩姬房间里响起的哭喊和惨叫声,东西砸在头上摔碎的声音,以及洛德愤怒的咒骂,甚至会让隔壁的其他女仆心惊胆战,生怕发出一点响声,从而引来王子殿下的怒火。
而佩姬也因此经常满身是伤,身上总是缠着纱布,甚至有好几次差点被洛德打死。
想到这,罗莎莉亚不免对佩姬产生了些许同情。
然而那同情,也不过只是一瞬而已。
毕竟洛德性情暴躁易怒是人尽皆知的,加之又是王子,就算不拿佩姬撒气,也会去殴打其他的侍女仆人——没人敢对此说些什么的。
所以比起让他去祸害其他女孩,还不如让佩姬这个捡来的奴隶女仆承担洛德所有的怒火。
反正也只是个奴隶而已。
想到这,身为公主的罗莎莉亚冷哼一声,继续伏案工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