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我起了个大早。
一早就去了图书馆。
踏着清晨小鸟的叽叽喳喳声。
走进了还没有一个人的图书馆。
不,不是没有一个人。
至少有一个人。
如果还有一个人。
我只能想到是她。
果不其然,我看到了她穿梭在书架之间。
把归还的书放回原位。
一直如此。
从来如此。
总是如此。
她起得很早。
比任何人都早。
破晓无言默,黄昏映月新。
流光多易逝,致志少芜音。
小楼又东风,无心意相亲。
无冬无夏夜,月古人至今。
我曾经早上来过。
偶然发现她就在那。
于是第二天稍微早一点来。
她就的在那里,一言不发。
再早一点就没有意义了,我也不想比较什么。
我走上前去。
我向她打了一个招呼:“早上好。”
我想经过昨天的告白事件后算是比较熟了。
当然了,单方面的熟悉也是熟悉。
好吧,单方面也不熟,我对她一无所知。
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知道也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她就在那里,不偏不倚。
她听到了我的早上好。
她抬起了头。
小嘴微张。
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她应该是想要说话的吧。
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在想如何开口吧。
之前我从未同她说过话。
她也从未同我说过话。
无言。
沉默。
她盯着我看。
一动不动。
像是一尊雕像。
亘古不变。
我感觉她像是望夫石。
虽然我不是她的夫。
她也不是我的妻。
无言。
沉默。
我等待了许久。
最后也没有等到她的话语。
我无奈地朝她挥了挥手。
她见我挥手后也合上了小嘴。
我放心地去借了一本书。
我把书交给她。
让她登记。
她认认真真的登记。
不一会儿。
她放下了笔。
我准备拿起书就要走人。
没有过多的留恋。
她抬起了一只手。
示意我等一下。
我看到后也是停下了将行的步伐。
我想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无言。
沉默。
她递给了我一张A4纸。
只一眼。
就能看到是满满当当的A4纸。
我有些讶异。
没想到她会把话写下来。
而且还是那么多。
我毕恭毕敬地接下了这张纸。
我用双手接过了这张写满了娟秀字样的纸。
我心怀感激地说道:“谢谢。”
她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又继续把昨日归还的书籍放回原位。
在书架之间穿梭。
一直如此。
从来如此。
总是如此。
一排排的书架是垄田。
一条条的通道是壑沟。
她在此间来往。
播撒智慧的种子。
好似不知疲倦的身影。
仿佛亘古不变。
这幅画面朴实无华。
镌刻在我脑海里。
我的心里没来由的感动。
一直如此。
从来如此。
总是如此。
我回到了教室。
我此时已经是接近上课了。
王珺璟、冷宁雪都在。
林巧儿就不必提了。
我同她们打了招呼,就坐会了原位。
我没有看那张纸。
那张写满了娟秀字样的A4纸。
那应该是昨天她对我的回应。
只是没想到她的话那么多。
也难怪半天没有说话了。
她是在组织语言。
如此性情。
想来是很难有朋友的。
我从未见过她跟谁有说有笑。
想来是的确没有朋友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想着要有朋友呢。
她的朋友或许就是一本本书。
她的知音就是那一排排书架。
我不知道她的快乐。
她的快乐只有她自己知道。
难以言喻的。
心生摇曳了。
无论是谁都会喜欢这样可爱的人吧。
只是没人发现而已。
她是一颗藏在蚌壳里面的珍珠。
珍珠的产生是因为沙石。
不断的磨砺最后成为了珍珠。
深藏在茫茫人海中。
等待着有缘人的发现。
像她这样的人。
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
即便是我也没有发现。
我不能慧眼识珠。
从而我对眼前的宝藏视而不见。
是意外让我不小心发现的。
没有意外或许永远也不会发现。
她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就这样穿梭在一排排书架间。
她就这样藏在茫茫人海中。
不需要有人发现她。
她自己就很好。
她可以一直可以那么快乐。
她的快乐是那么简单。
她的快乐是那么朴实。
我就这样想着这个无言沉默的女子。
仅仅只是想着。
没有爱慕。
没有仰慕。
没有羡慕。
只有对她的遗憾。
对她的感叹。
对她的敬意。
她能够特立独行至今是多么的伟大。
她像是没有任何羁绊。
即便是我也不算是特立独行。
我依旧会被羁绊。
各种各样的。
形形色色的。
多姿多彩的。
道是无情却有情。
最是有情似无情。
忘却有情至无情。
了却无情胜至情。
至情无有皆是情。
想来至情最无情。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
就在我的思考中。
时间过得很快。
快的不是时间,而是思考。
只有忘记思考时间才会过得很快。
当你思考起时间的存在的时候,过得很慢。
快乐的时候只顾着快乐忘了思考。
沉迷的时候只顾着沉迷忘了思考。
悲伤的时候只顾着悲伤忘了思考。
痛苦的时候只顾着痛苦忘了思考。
失眠的时候不断想着时间。
时间就成了长夜漫漫。
安心的时候忘了时间。
时间就成了春宵苦短。
现在是放学后。
教室空无一人。
我在等待。
等待了一天。
我一直在想着快点到达放学后。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真是一日三秋。
为什么要等待放学后呢?
人多眼杂。
我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看到这铺满了娟丽文字的锦绣。
并不是我自私。
而是觉得应该如此。
不能有任何的失误。
不能有任何的亵渎。
不能有任何的懈怠。
她那么认真的对待。
我也应该认真对待。
认认真真做人。
认认真真做事。
我把她的回应拿出来。
夹在早上借来的那本书中。
轻轻地打开这张A4纸。
把它铺开展平在桌面上。
夕阳从窗户透了进来。
仿佛也要跟我一起欣赏。
欣赏这幅画作。
这幅画作描绘着她的内心世界。
我将从这幅画作看见她内心世界的一隅。
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就那么舒缓。
像是流淌倾泻的音符。
“昨日,就在昨日,你是说‘我可以和你交往吗?’这句话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