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不要回答

作者:HueroIaemr 更新时间:2023/1/5 23:38:06 字数:2010

欺骗你的是整个世界,因为你用这个世界去丈量真相。

你不一定是人,因为人不一定是你。

“……”

欺骗人的只能是人,只能是渺小的人。

如此来描述现在的路铭雪是最好不过的,她匍匐在青铜的王座下,双眼皮被挤成了单眼皮,汗,打湿了她的睡衣,随即被心脏狠狠地蒸干。她在骗自己,王座不存在,这个世界不存在,她也不存在。她是在做梦,对的,做梦。

骗得过自己,对骗过别人没什么直观作用,因为别人不一定就比你傻,而如果骗过自己就是「规则」或「钥匙」,那无疑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毕竟,如果梦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就不必称之为梦了。

尽管人脑在浅睡眠状态中就是个疯狂迪化的戏精,但她知道这不是脑补。

“…………”

久远的死寂,宛如她一个人出演的默剧。

咬咬牙,她尝试爬起来,成功了,汗液连带着睡衣,剐蹭着她的肌肤。与其说是痒,更像是在刮骨,全身紧绷下,每一寸身体都处于高度紧张下,盐性汗水悄然划过,带给人的感觉不会太好受。

王座高若百丈,可以肯定不是给人坐的。它默然看着周遭熟悉的一切,千万年不变的神迹中只是多了一只混进来的虫子,这并不能引起它的关注,人对它的关注不能掀起丝毫涟漪,就如蚂蚁可以看见那凶恶的螳螂,却永远望不见天上的苍鹰。

人类喜欢用自己所认知的微观的东西去丈量整个世界,整个宇宙。

“这tm是个什么鬼地方。”这是此时,正常人的想法,或许已经表露出来了,吐几句国粹,观察四周,然后找出路。而身为局部巨物爱好者的铭雪很明显不正常:

“这大家伙是给高达坐的吗?”

“啧啧啧,这么多金属,不用来造机甲真是可惜了。”小丫头似乎完全忘了几秒前她还被当孙猴子压在王座下动弹不得,擦了擦汗,路铭雪走向了王座。

这里没有风,周边空旷,空气清新,没有动植物朽坏的味道,铜座目测至少百米,没有云雾,这片空间如果是个洞未免有些太大了。

如果不是洞,那一切的关键就在于这座给奥特曼坐都嫌高的青铜御座了。

而且,她明白,之所以她爬了起来,是因为之前让她动弹不得的目光消失了,又或者说,当她卑微地匍匐在祂面前时她就会被压得直不起腰。

不是因为你相信所以祂存在,而是祂存在所以你相信。

某种意义上的唯心论与唯物论。

“最近真是事事不顺呐~”铭雪撩了撩刘海,缓缓抽出一把小针,离开头发的一次呼吸间变为一把长约三十厘米的类似于匕首的非常规用型美工刀。

“这东西还在,这不是梦。”但也只有它还在。

距离人类最近的恒星是比邻星,只有太阳亮度的八千分之一,与地球相隔两千八百万个太阳,她的寿命也因其亮度不够而幸以足够见证七十亿年后银河系与仙女系的融合。

或许她该问问自己,太阳能不能等到自己死的那天。

那样标记她位置的星谱图又得重新拉一颗新的恒星。

当然,与之相较,把地球压缩成半径九毫米的小球,将其搓成黑洞更现实一些。

“我更希望地球此刻被压成黑洞,那样你我都会被磨成咖啡粉。”星系的碰撞如此的炫丽,而她可能下一秒就会化为六等分的骨灰,永远地安眠在青铜御下,等待下一位受害者。

小丫头握着家备厨房用具缓缓地没入没有水的海。

——、/(→_→)~✔——

“镀了金边儿的,朱木匠赏的,二十。塑料包的那个,哎呦,小心点,小高未发迹时沿几条街求来的蹴鞠,金贵着呢,这个找你妹来。”蓝白保安服穿出老监生味的老人按着留声机嘭嘭地敲,耳朵凑跟前听了一遍,点了点头,外人瞅着老爷子这回敲定了是听《定军山》,方放了心,忙自己事去了。老监生端了晾在一边的茶闷了口,方有闲空,扭头就见着小丫头正踮着大木盒子够栏架顶的蓝白布兜兜,吓得半条魂儿飞了远去。

“我滴祖宗呐,这可不兴碰的啊!”老人揪着嗓子窜了十几步,顺势提溜起小萝莉,“您老可允奴才多活几年吧,想要啥吩咐小的就好,可千万别得动了御驾!”

“哎呀!”黑发的贫乳的半三无萝莉捂住小脑壳,银灰色的双瞳显出委屈巴巴,别着小嘴,跳下张老监生的真皮(现代大工业制品,不值钱,只是铺了一层带毛的皮褥)座椅,墨色的长发柔顺地垂至脚踝,身上穿的……好像是睡裙?白嫩的小脚踩在冰入骨髓的石质地板上,米五的身高却愣是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一幅怪脾气老头奴才伺候离家出走的三无萝莉主子的诡异既视感。

“张宗。”门照开窗照敞,地球照旧自个儿转,屋里一老一少照旧默然的对视。

“没回来?”张大爷拎了暖壶,伸手捂了捂瓶口,“门里的事儿老头子早就不管了,小主您老儿跟杂家说也不管用呢。”

“门里不养老?”这是个问句,而小女孩既没心情也没时间去掺语气,以至于除了标点符号外就一肯定句——她同样肯定地摁住了张老的壶。

“杂家只算个门客的客,知道的不多。”两只手烙在了有些年份的铁暖壶上。

“我没空管这么多。”女孩松开手 。

“明白,明白,”张老兑满了茶水,“只是念叨念叨,雪那儿小的记着了,要不您老先回?”

“嗯,再见,张宗。”女孩挽了挽手,垂至脚踝的青丝削了半米,小手一抖,悉数装进了塑料袋。

“噗——”张四眼先生刚呷的茶喷了一地,“您这回又是整的哪出?”

“偷跑出来的,没告诉叔婶,”女孩又梳理一遍发丝,将木簪轻轻别回发髻,“借口出门,理发。”

“那这还带自产自销?”“肤发身体,父母所授(另意:不麻烦您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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