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耳闻伊莱娜有些讨俏的娇嗔，沐雪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
“伊莱娜，也不是我——”
也不是我啰嗦，我自己的问题我都清楚，所以不用操太多的心；可你的情况确实特殊，以后还是小心为好。
沐雪本想这样再劝告她几句，却只说到一半便被对方出言打断了：
“停停停，沐姐姐，你先别说了。”
伊莱娜稍微挪开身子，从沐雪的怀里退了出来，就这么和她互相对视着，脸上满是道不尽的幽怨之色。
“唉...”盯着她看了许久，少女终是放弃似地叹了口气，“算了，时间不早了，还是先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说罢，她便头都不回地立马就侧过了身子，仅留给沐雪一个背影。
被伊莱娜这一打断，她憋在口中的那些规诫之言也统统被堵了回去。
沐雪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
伊莱娜她...刚刚是生气了吗？
奇怪...自己只是想提醒下她，怎么会生气呢...
想不明白。
尽管内心疑问重重，但面对着少女的背影，沐雪总归还是放弃了再作询问的想法。
毕竟对方已经明确地表明了，自己再提的话...多少是有点不识趣了吧？
左思右想了一阵无果，沐雪只得缓缓地回正身子，平躺着望向天花板。
不知是因为夜深了的缘故，亦或是在月色的浸染下待够了时间，此刻的天花板在沐雪看来，竟是比方才所见更为清晰。
也让她原有些杂乱的思绪渐次明晰了起来。
凝望着略显皎白的天花板，沐雪循着自己的习惯，在睡前回忆起了最近的经历来。
——近来的日子里，对自己来说信息量最大的应该就数今天了。
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抵能归为三件...
第一，和学院“白羽”艾斯黛拉所谓的“合作”，于之后的入学考核中取得首席之位。
属于必要但暂不重要的级别，在考核来临前姑且可以无视掉。
只是潜藏的风险似乎挺大的样子...
一想到艾斯黛拉对自己那了如指掌的样子，沐雪就觉得后背凉凉的。
不过，短时间内她应该没什么恶意，所以还好。
第二，对伊莱娜身上秘密的进一步解明。
目前基本能够确定，是某种相容性极强的“性质”...根据自己做出的尝试来看，由这“性质”所导出的魔力似乎连霜龙的血脉之力都可吸收掉，是种十分可怕的能力。
但因为其主是伊莱娜，所以不算可怕。
第三...
思绪跳转到不久前的过去，沐雪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第三，自己身上发生的意外。
结合伊莱娜的说法和自己记忆的异常来看，事发的原因几乎可以认定是那条蠢龙...塔珑所致。
之前还不知道，为什么记忆会出现缺失，但经过今天这事过后，其中的原因倒能推测出一二了...
或许那根本就不叫失忆，只是因为有人接管了自己的身体？
所以在事后，她才会对此没有任何印象...
所以...塔珑其实还活着？还时不时地有在控制自己的身体？
想到这一点的沐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要是当初知道获得这力量的代价如此骇人，她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哦，当时她好像也没拒绝的余地来着。
...
好吧。
就是因为这样，沐雪才讨厌那条蠢龙。
自顾自地就死掉了，又自顾自地将那份力量托付给自己。
这些都还好，其实她并没怎么在意。
就算是使用力量之后所引发的那些后遗症，沐雪也不甚在意。
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即便她沐雪没怎么上过学，这种简单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霜龙的力量强大之余，也会逐步影响她自己的身体。
作为人类的身体。
尤以每次龙化过后为最甚。
这种事她早在几年前就明白了，也想通了。
归根究底，自己分明在使用霜龙一族的力量，却又想保留人类的身份，再怎么想也太过贪婪了吧？
况且，以人类的身体强度，也负担不起霜龙血脉带来的那份力量。
所以嘛，身体上的改变，是可以接受的。
倒不如说，她沐雪因此还讨了不少巧。
例如，在魔法一途上的“天赋异禀”，在神秘学领域中的“见多识广”等等。
比起一个小小的身份问题，绝对可以说是利远大于弊。
沐雪甚至能够断言，这事若放在大陆上的多数人身上，他们估计都得笑得合不拢嘴。
也就是她自己矫情，才会在这想东想西的。
“呼...”
赶着内心纠结之际，沐雪忽地感觉胸口处有什么搭了上来。
伴随而来的还有微弱的呼吸声。
回过神的沐雪当即就反应了过来。
仅需稍稍侧过头，便可轻而易举地将少女恬静的睡颜尽收眼底。
注视着少女白生生的俏脸，沐雪一时有点出神。
这妮子...睡相还是这么糟糕...
“唔...沐姐姐，别...”
直至少女喃喃着梦呓出声，沐雪方才被唤得从那恍惚中脱出身来。
眼见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头，她心神一阵跃动。
做噩梦了？
可为什么会唤着自己的名字？
沐雪跟着伊莱娜蹙了下眉头，仍是没能想清楚对方梦中所见。
...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吗？
那反应应该会更激烈点才对啊...
那就不是在做噩梦？
嘶——不对不对，我都在想些什么呢...
“噗。”察觉到自己逐渐离谱起来的想法之后，沐雪不由自主地轻笑了下。
这么一闹，倒是再没了为塔珑那蠢龙而不安的心思。
算了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那蠢龙要是想搞事情，早就搞了，也没理由在自己身体里待了这么多年才醒悟过来。
就像伊莱娜刚刚告诉自己的一样，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沐雪笑着回过脑袋，将视线重新投向了天花板。
那就睡罢。
小心翼翼地盖住伊莱娜搭上自己胸口的手，她释然地阖上了眼。
随着视野归于黑暗，清醒与迷糊的境界再度模糊起来。
晚安。
沐雪默念着，安安心心地遁入了梦境。
可惜天不遂人愿。
像是不想让沐雪安眠一般，今天的梦境...较之往日却是有些不寻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