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听着塔珑口中的叙述，沐雪不自觉地联想到了某些画面，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躯壳变成另外的生物...
噫...那场面想想就诡异...
“若是姑且想要维持人类外表，当时的我也只能想到从灵魂上入手这种法子。
具体嘛...就是分出一部分力量，等到我这份残存的灵魂意识行将消散之时，再催动它来让你吸收掉。
——那是它最脆弱的时候，你吸收起来也不会有任何难度，而吸收了这份灵魂意识过后，你的灵魂也就相当于沾染上了霜龙一族的印记，于灵魂层面上更接近我族过后，身体上的异状自然会根据你灵魂的意愿而得到不同程度的缓解；并且再使用我族力量的时候，也不会引起那些排异反应了。”
“是这样吗...”塔珑这一番说辞在话题上的跨度实在有些大，听得沐雪是云里雾里的，一脸茫然，“可你刚才不是才说过，那力量无法形成完整的自我...”
面对沐雪的疑惑，塔珑皱着眉毛想了想，方才回答道：
“嗯...你理解成那种触发术式，满足条件就可以生效的那种。”
“哦...有点像平日里常用的陷阱一类的东西？”
“对的对的...欸不对！你故意套我话是吧？这哪里是什么陷阱啊，我又不是想害你！”
“啊，也是，我措辞的问题，抱歉，你继续吧。”
“你...唉！我就是再恶劣，也不至于会去故意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吧...”
“啊？你说什么来着，没听见...”
“没什么！”
眼见沐雪那副沉静如常的脸色，塔珑却是颇为无奈地摆了摆手，微微垂下了脑袋。
刚才自己竟然还觉得这人有几分可爱，还真是看走了眼...
塔珑嘀咕了几句，旋即使劲地摇摇头，甩掉脑内的胡思乱想，将话题扯了回来。
“话说回来吧，本来像这样相见，应当是你快要吸收掉我的时候。
在我的计算中，这个时刻大概还需要过个一两年才会到来。
可是，和伊莱娜的接触，使得这个进程莫名其妙地被提前了。
其中的具体原因我也还没解构出来，但想来是怎么都和那‘混沌’脱不了干系的。
不过，也正是那次接触，让我补完了一部分的自我，使得我拥有了些许作为‘塔珑’的意识，从而发现那孩子体内的异状。
只是在一开始，那补完似乎并不完善，所以灵魂中的本能促使着我暂时控制了你的身体...”
“？”
经过一来一回的几番交谈，沐雪差不多也适应了塔珑的发言习惯，但此时听见对方语中的某句话，仍是不可避免地蹙了蹙眉头。
“补完？”她抬眸重新看向塔珑，眼神中却不再带着淡然，而是染上了几许凝重，“所以当时你抢走身体，是为了从伊莱娜身上得到什么？”
“...是。”
迎着对方肃然的视线，塔珑沉默片刻，方才道出了肯定的答案。
而沐雪闻言，内心已然是蒙上一层阴霾。
她原本只当那时自己是失了控，却怎么都没能想到，这一切的背后竟都是这蠢龙的早有预谋...
“你！你...”
先前在现实中未曾实现过的当面对质于眼下得到了践行，可沐雪仅是义愤填膺地刚开了口，便面露出一丝难色，再无法继续质问下去。
——在了解到真相过后，较之对塔珑行为的愤怒，她内心的自责反倒更甚。
如若不是她沐雪恍了神，绝不会让塔珑钻了空子。
况且，塔珑也说了，那是出于本能...
临到终局来，沐雪忽地发现，大家都没有错，错的仅仅是她自己罢了。
“呃...你也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了，这件事情吧...其实与你恍不恍神无关。
你还记得你将魔力渡给伊莱娜那会儿吗？你想的应该是导出最为温和的一部分魔力，但这就巧了，我的灵魂意识正好藏在那里边。
欸，你别急着怀疑...我倒也不是为了算计你什么的，只是当初想着尽量减少失控的风险吧，毕竟温和一点，搞事的几率也小嘛。
反正就是在这些阴差阳错之下，我跟那孩子的魔力产生了好些奇怪的事...不得不说她的力量着实很惊龙，我刚产生一点意识，就感到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吸力，还好我反应得快，当即便将你渡出的那部分魔力涣散而去，才没酿成什么危机。”
伴着塔珑的话语述出，沐雪也随之忆起之前的情况，语至熟悉处，不觉讶异地眨了眨眼：
“啊...原来是你么，我还以为是因为伊莱娜的特殊...”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即便我那时已经收得够快，可依旧是有些微魔力被她吞了去，不过只有一点点，应该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塔珑心知沐雪对伊莱娜的在乎，于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她的安危，才接着话头继续说道，“而我那灵魂一经刺激过后，便依着本能想要补完自我，就算你正常行事，它也总会干涉你一回的。”
“...”
沐雪听罢，内心不由得生出一阵惘然。
塔珑这说的，怎么一股子打击人的意味...
“我哪有...算了，你爱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那，她的血，就是你打算得到的？”
没去在意塔珑无奈的情绪，沐雪顾自恍惚了许久，方再次开口问道。
“这...我...”
与她所预想的不同，塔珑在听见问题之后，没有立马回答，反而变得支吾了起来。
“我原来只是想从她身上寻点魔力来着...结果你的本体意识突然跟我抢起了控制权，让那孩子误会了...虽说最后确实达到了目的，但...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做的，抱歉。”
迟疑了半天，塔珑才极快速地说出了一串话来，末了还对着沐雪生涩地鞠了一躬。
“...”
见沐雪久久没有回应，甚至连心中都读不出什么想法，塔珑不觉有些忐忑，悄悄抬起脑袋瞟了她一眼。
又在两人对上眼神之时，立马心虚地垂下了头。
“呃...你要想骂我就骂吧！”
“不是...我只是在想，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有点太巧了？”
沐雪咬着嘴唇，再度望向一脸困惑的塔珑。
“你想，在你原先的打算中——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