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说得有点太过了？
总有种我好像在道德绑架的感觉...
看着怀中沉默不语的少女，沐雪头疼地咬了咬下唇。
好一会儿，伊莱娜才抬起脑袋，带着满脸的微红望向她。
“那个...沐姐姐，你说完了吗？”
与方才听惯了的淡然不同，少女这回一开口便是颤颤巍巍的声音。
“诶？说完了...话说这也不用问我吧？”
“不要...万一你又使坏怎么办...”
沐雪闻言先是愣了愣，但紧接着整张脸便跟着唰地一红。
“呃...这、我...”
她嗫嚅着欲要解释，可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的确找不出什么话来为自己开脱。
虽说在“大局”上是为了堵住伊莱娜的嘴，但在客观上...
自己刚才那种行为不完全就是在耍流氓吗？！
而且还是毫无自觉的那种！
“没有啦，我也不是要怪沐姐姐你...只是觉得进展会不会稍微有点快...虽然我也不讨厌就是了...”
目见沐雪语无伦次的着急模样，伊莱娜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可惜这番话似乎并没能遵循她缓和气氛的本意，反而让沐雪面上的红霞更甚了。
“我、那个...真不是故意的，下意识地就...诶——”
没再给沐雪含糊其辞的机会，少女忽地便凑近过来，在她侧脸上啄了一下。
“好啦，那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少女移开嘴唇，望见垂下脑袋的沐雪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
“沐姐姐你说的没错...不管你有没有擅自行动，你是因为我才受伤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也的确一直在纠结这件事...
但你后来都那样说了，我再抱着消沉的想法...那就好像真的是个笨蛋一样了吧？
虽然我并不认同沐姐姐的观点，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无论伤害大小，也无关受害者的行动，这一切都是作为施害者的我不好。
我也会一直铭记这一点。
我——伊莱娜·莱昂，因为自身力量的不足，酿成了这样的意外。
所以，我一定会亲手驾驭这份力量，绝对不会再让它有机会伤害我珍视的人。”
笃定，而又坚毅。
少女摒弃消极的态度，昂头挺胸，认真地注视着沐雪。
那双蔚蓝的眸中到底含着何种感情，她的内心又究竟怀着何种想法呢？
沐雪不得而知。
但仅是和这样的眼神对视着，她就仿佛忘记了呼吸般，心脏飞快地跳动着。
“——咳咳。”
回过神来的时候，沐雪已经于慌乱中撇过脸，很不自然地干咳了两下。
不行，感觉好帅是怎样——
那样宣言着的伊莱娜，简直就像是在闪闪发光。
“啊、嗯...”
残存的一丝理智驱使沐雪捂着嘴作出了回应。
不太像样，但也无可奈何。
“唔...沐姐姐不舒服吗？”
“没、没有...”察觉到靠近过来的伊莱娜，沐雪赶忙伸手阻拦，“只是忽然觉得有点...”
“啊？”
“...没什么，能遇到伊莱娜真是太好了。”
沐雪在脑内挣扎了片刻，终是和伊莱娜重新对上了视线。
“诶？突然这是...”不着边际的话语教少女有些困惑，但这也仅持续了一瞬。
“嗯，我也是，”伊莱娜微笑着，“能遇见沐姐姐，是我一辈子的幸福。”
“呜...”
沐雪小声哀鸣着再次转过了脑袋。
敌军的直球攻势...甚是猛烈。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伊莱娜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无意间看见扭扭捏捏撇过头的沐雪，眉头微微蹙起，旋即又会意地一笑。
“什么——呀？！”
才喘过一口气的沐雪闻声刚想回答，就蓦地感觉耳垂处被一股湿热感所包裹。
“伤害到沐姐姐这种事...才不是什么可笑的理由，”少女舔了舔唇，方继续小声说着，“沐雪，你就是我的全部，我不许你这样贬低自己。”
耳间异样的感觉，奇怪的话语，每一样都激得沐雪本能地就要从长椅上跳开。
好在方才的犯案经验及时提醒了她，这才没酿成什么惨剧。
当然，相对的，她就只能安安静静地承受这一切了。
“伊、伊莱娜！”
虽说是现世报，但伊莱娜这报复程度也太...
发觉少女久久没有停下的意愿，沐雪终于忍不住心中羞怯，喊出了声。
“怎么啦？沐姐姐。”
伊莱娜听话地停下了嘴上动作，轻声问道。
许是因为才行了额外的口舌之事，她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
轻飘飘的，不知为何还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媚气。
扰得沐雪又一阵意乱。
“是我让沐姐姐觉得不舒服了吗？”
“没、没有！”
明显是撩人的话语巧合地拍下了沐雪脑中开关，趁着回神，她赶紧起身退开了好几步。
“怎么嘛...沐姐姐可以做的事，我就不能做吗？小气...”
双手撑在长椅上的伊莱娜前倾着身子，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沐雪。
喂，不要用这副样子说着这样可怜的话啊！
虽然好像也符合伊莱娜一贯的性子...
而且还怪惹人的...
可爱，香——
不对不对不对！
沐雪用力摇了摇脑袋，试图将脑海中那些奇怪的想法统统驱逐出去。
“伊、伊莱娜的心意我明白了...说出那样的话是我欠考虑，抱歉...”
不敢再看对方的脸，沐雪只得深深地低下头，盯着地面恳切说道。
“嘛，也正因为我们的想法不同，生活才会这般丰富不是吗？话说开了就好啦~”
“你这是什么不合现状的奇怪比喻...不过意思我倒是能懂...”
“能懂就行啦，”少女不知何时已然行至沐雪身前，双手搭上她的肩头，“所以~沐老师可以开始上课了吗？要和老师一样强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得狠狠努力了对吧？”
“呜...编造你的目标这一点也对不起啦...”
“没事没事，倒不如说我得感谢沐姐姐？”伊莱娜收回手，缓缓蹲下身子，就这样仰视着沐雪，“沐姐姐给我定的这个目标...我很喜欢。”
“咕...”
“沐姐姐~不要老是躲着我啦，好歹看着我的眼睛说一句吧？”
“...”
被看穿了。
没办法，从俯视的角度来看...真的过于可爱了啊...
“既然决定了...”凝望着对方蔚蓝的双眸，沐雪咽了下口水，“那就彼此努力吧...我也会尽全力负到责任的...”
“...”
伊莱娜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一直看着这样的她，沐雪甚至感觉自己快有点缺氧了。
好在，这种事情终是没有发生。
短暂沉默的尽头，少女脸上终于绽开了甜美的笑颜。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