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绪?”
艾普丽尔轻微的声音把古河多绪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真的是,连这种时候也能发呆,也就你一个人了。”
“抱歉,我刚刚在思考别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
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大厅内十分热闹,有不少孩子都准备好了自制的礼物,送给了他们。刘宗轩,张旭西和艾普丽尔都换了一身正装,分别打着领带和领结,提着包,穿着锃亮的小皮鞋,俨然三个小大人。
“那么,再见了,大家,但愿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
“嗯,再见了。”
艾普丽尔有些不舍,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你别哭啊,都说了吧,还会有机会再见的……有想好之后要干什么了吗?”
“我……想要和爸爸一起,去好多好多的地方旅行!我想要亲眼去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还有……还有……”
“果然是这样……可以,有志气,我喜欢。”
“我也会经常写信给你的,只要你想,到时候我们一起旅行吧。”
“那就……说好了。”
“嗯!”
“那么,再见了,艾普丽尔。”
”再见了!多绪酱。”
“好了好了,孩子们,该回去睡觉了,我去送送他们,你们要乖乖的,不能乱跑哦。”
看着他们转身离去的背影,古河多绪瞬间有了老母亲送别自家儿女的感情。一直到亲眼看着他们坐上马车,古河多绪才转身离开。
熄灯后,古河多绪抚过同寝室艾普丽尔的床,上面还留下了她的蓝色花型发卡。
真是个粗心的孩子……
古河多绪将发卡放进口袋里收好。出了房门,古河多绪以最快的速度悄悄接近了大厅的门前,用力拽门把手。
“咦,这门还锁上了?至于这样吗。”
管不了这么多了,古河多绪搬一张凳子垫在脚下,艰难地从窗户翻出去,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疼!”
……
这天好黑啊,刚才的月亮和星星呢?怎么都看不到了?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古河多绪只是揉了揉摔到的地方,就连忙爬起来赶路。不仅如此,她还得想办法如何应付保姆,如果保姆回来发现自己,古河多绪还是有解决办法的,但要是被察觉到就完了。
摸着路走了许久,路面才变得平坦,由各种砖石铺成,花纹各异,路面整洁。
啧,纵观一整个孤儿院……总给人一种身处在监狱里的感觉。
古河多绪绪贴紧了墙壁,紧张地观望着大门。
“从刚才为止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看到那个保姆的身影?不就送个人,至于这样长时间吗。”
古河多绪刚准备动身,门后面就传来了声响。
“辛苦你了,安娜尔小姐。”
“嗯,是啊,真是累死我了。”
确实,保姆的工作是很累人的,一天要照顾几十个孩子呢,睡的比我们晚,起的也比我们早,况且这里就她一个人。
“谁愿意跟那群小屁孩一起玩啊,整天唧唧歪歪的,烦都烦死了,玩的游戏还贼幼稚,又是跑又是跳的,也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
嗯?
古河多绪有些吃惊,没想到平时和蔼可亲的保姆此时像是换了一个人。
“要不是看在给的报酬还不错,我才不会干这种破事呢。”
“安娜尔小姐说话还真豪放呢,从来不拐弯抹角的。”
“不然呢,你还希望我怎么讲话?哎,先不说这个了,有酒吗?给老娘我整上两口。”
“工作场合你还想喝酒?快回去吧,别被上头骂了。”
“真是扫兴……行吧行吧,那我走了啊。”
安娜尔提着灯,回去了,与古河多绪擦身而过。
大门缓缓地关上了,古河多绪找准时机,开个‘隐能’钻了进去。
“还好,赶上了,快走吧。”
“站住!不许动!什么人!”
被发现了?不可能啊,明明自己都已经处于隐身状态了,怎么可能会被发现。这里也没有可以用来藏身的地方,若真是被发现了,那么……
“什么嘛,原来只是一只老鼠啊,我还以为有人来了呢,吓死我了。”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一惊一乍的,能被老鼠吓破胆的也就你一个了 。”
“你真啰嗦,信不信我把你端了。”
“这里可是地下啊,什么都会有的,你个新来的自个儿慢慢习惯去吧。”
地下?为什么一家孤儿院要建在地下?
不过这么一来,奇怪的天空就好解释了,大概是用某种魔法道具还原出来外面的景象吧,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哇,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会发生。
但为什么非要大费周章地掏空一块地下搞孤儿院呢?这不是闲的没事干嘛。
“这条地下通道会通向哪里呢?幸好我早有准备。”
古河多绪从‘须弥空间’中掏出了一盏一模一样的提灯。点亮后,古河多绪的面前有两座楼梯,一个往上,一个往下。
往上走就是这家孤儿院真正的出口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往下又是通向哪里的?
“我倒是要看看这家孤儿院到底要搞什么?”
一步,一步。古河多绪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四面寒气透骨,寂静冷清,只有古河多绪走路时发出的声音,虽然这里只有一个人,古河多绪却总感觉有人在暗处死死地盯着自己看。
“终于到底了?”
眼前是一条长而幽邃的隧道,一端由乱石堆堵死了。隧道的右端,整齐地设了一个房间,全都用坚固的铁门封上,正中间的房间挂上了一把大锁。
“死一样的寂静,就像是身处在地牢一样,令人不安……”
古河多绪敲了敲铁门。
这铁门后面是什么呢?会有人住在这中阴森的地方吗?”
隧道的尽头,是这里唯一一个使用木门的房间。门半掩着,似乎就是故意让人进去的。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啊。”
推开隧道尽头的门,门后是一间不大的实验室,桌面上,摆放着各种形形色色的实验药剂。实验室的主人大概刚离开不久,估计过一会就要回来了,古河多绪必须要赶在那个人回来前探索完这里。
实验室的角落里,有两个浩大的柜子,一个放了些奖杯和照片,而另一个,则是塞满了微微泛黄的纸和书本,应该是迄今为止所做过各种实验的研究报告。
“待测?”
这些古河多绪都不想看,最感兴趣的还当属是柜子中央,醒目地摆了一瓶紫色的药水,古河多绪在脚下垫了一张板凳,才勉强够到了药剂。拿起来仔细端详一阵。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能够消除所有诅咒的万能药剂?真的管用吗?”
实验室的尽头,又是一座未关紧铁门,但看上去比之前的所有门都更加厚重。古河多绪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勉强打开一条缝,刚好可以通过。
这扇门的的后面会是什么呢?
“这帮人偏偏选择在地下建造孤儿院,还把实验室和孤儿院连在一起,该不会是……唉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没有空地才这样设计的,只是巧合,巧合。”
古河多绪提着灯,提心吊胆地往前挪动脚步。
“嗯?”
黑暗中,古河多绪踢到了什么,低下头一看,是一只光亮的玛丽珍鞋,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甚至能照出古河多绪的脸。
“玛丽珍鞋?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双玛丽珍鞋?还是这么小一双……”
用排除法推测一下,从古河多绪来这里到现在,除了自己外,她只见过一个女孩子穿过这么大小的鞋子。
艾普丽尔……
古河多绪咽了口口水,大量零零散散的信息在她的脑海中串联起来,她好像明白了,转瞬间又好像糊涂了。
“不……不可能的吧。”
古河多绪反复地安慰着自己只是一时脑子糊涂,想多了而已,这只鞋子是别人在更早以前就丢弃在这里的,刚才自己真的只是在胡思乱想罢了。
“都是因为这个诡异的环境,都害得我在胡乱猜测了……呵呵……他们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他们怎么可能会出事啊?他们此时一定不是在家里吃着家里人亲手做的晚饭,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和许久未见的父母聊天呢……”
古河多绪就一直这么反复地催眠自己,抱着这种想法,她颤抖着打开了最后一道门。
初入这个房间,一股浓厚的强烈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古河多绪着实犯恶心,她不得不捏紧了鼻子前行,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这铺的是什么地板啊,踩上去的声音旧像是踩在水面上。”
古河多绪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再踩了几下这怪异的地板
“都溅到我手上来了,黏糊糊的,不太像是水呢。”
古河多绪把手凑近,闻了一下。
“哇——这是什么味道啊,好刺鼻,不会整个房间的味道都是来自于这个的吧,那得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啊,应该有不少吧。”
古河多绪提高了提灯的亮度,直到整个房间的都被照亮,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往后撤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差点绊了一跤。
“什么东西?”
古河多绪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踩到的是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身体早已断成两半,只有脸还算是完整的,而另一具尸体早已血肉模糊,整个像是从内部爆裂开来,还长了些恶心的肉团,还在蠕动着,企图想抓住古河多绪的脚腕。
古河多绪先是被吓得大叫,惊恐地退了一步,又踩到了另一具尸体浑身颤抖,她想要大声喊叫,却只能睁开嘴,声音堵在嗓子眼,发不出来,身体也不听使唤,发不上力,差点吓晕过去,瘫倒在地上。
四周,满地都是鲜血,孩子们的尸体堆满了各个角落,都是痛苦不堪的神情,有一些只剩下残臂断肢,内脏肝肠……墙壁上喷涌的血迹早已发黑,就连支撑着房间的圆柱上,也钉着不少似人非人的怪物。一见到古河多绪,便开始纷乱地叫着。所有孩子们的尸体上,都被一大堆蛆虫覆盖,一些断肢上甚至还有触手在扭动,看着着实有些精神污染。
……
古河多绪一直都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难道说……艾普……丽尔……你该不会也……”
再仔细一看那具先前踩到的尸体,古河多绪认出了这具尸体,正是好友艾普丽尔。
古河多绪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晚上好啊,我的孩子!”
黑暗中,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男音,伴随着响亮的掌声传来。
古河多绪收住眼泪,扶着门站起来。
“你是什么人?”
“我是‘胜福林斯教堂’的创办者,勒斯·奥利波得。我从刚开始不久就在关注着你了……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