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蜕变才得以前进

作者:离亭万叶 更新时间:2023/3/30 0:09:18 字数:6149

法和战役结束后,东和国从此一蹶不振。不光是经济上的消磨,国土上能打仗的年轻人都少了一大半。既缺兵又缺钱,东和国此刻就是砧板上的羊羔。而反观法尔希斯王朝,他们很快就从别的殖民地调来了一批军队,准备好再次进攻东和国。

为了分散东和国残存的兵力,法尔希斯王朝特地拉长战线,分别从相隔甚远的浅见山,石狩之野和立川三线同时进攻。

兵力严重不足的东和国更不可能同时兼顾三块阵地,再加上两者之间实力差距本就悬殊。纵使石狩之野有核心人物野村澪镇守,其余的两条战线也只能二选其一。因此,作为东和国紧急向同盟的德罗塔斯特帝国派出使者,请求支援。

第二次法和战争在同一年就爆发了,由东和国新增的三十三万人马和德罗塔斯特帝国的三十五万士兵,对抗法尔希斯王朝的八十万士兵。

野村怜奈所在的二十八万军队将要在立川与法尔希斯十三万精兵展开正面冲突,野村澪将带领她的十七万部下在石狩之野再次正面迎击法尔希斯三十八万士兵。同样,为牵制住来自德罗塔斯特的增援,法尔希斯将从各大殖民地抓来的”民兵”前去阻挠。

“真的是,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留,就要准备第二轮进攻了?”

“报!将军大人,法尔希斯军团正在赶来,与上次的战斗方式一致!”

“一点都没变?”

“是的,将军大人!”

“上次的教训是一点都没吸取,行吧,陪陪他们。”

野村澪拔起插在地上的魔道具,走向战线最前端,眼中重燃了斗志。火焰,将再次包围这里。

“战士们!拿出我们的‘诚意’,让我们好好‘招待’这些强盗国来的‘贵客’!”

“是!!”

和第一次石狩战役不同的是,这一次,利亚姆亲自上阵,野村澪在法尔希斯军团之中一眼就认出了他。

利亚姆和野村澪的声音在整个战场上空回荡,利亚姆的脸庞上满是杀气,他身上那股子暴戾之气也随之扩散。利亚姆身后的十几名利亚姆军团成员也纷纷拔出腰刀,握紧拳头,杀气腾腾。

“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今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是么,野村澪,我拭目以待!”

利亚姆也狂傲的笑着,手指一挥,大吼道。

“出击!”

“听令!”

利亚姆话音刚落,他麾下那些精锐骑兵便飞快的策动马匹,如闪电般冲向前方的敌人。

“啊!!!”

东和国士兵们看到对方的攻势比上次还要猛烈地席卷而来,吓了一跳,连忙举起魔道具,想要抵挡一下。但是利亚姆麾下的骑兵们却丝毫没有留情,直接撞在了她身上,然后一个个被撞翻在地,然后被长枪捅死。

“不!!”

士兵们惊呼一声,想要后撤,可惜他们的速度根本跟不上那些骑兵们。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野村澪被利亚姆的骑兵撞在了胸口,直接顶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一股热流直接顺着她的腰腹溢出。野村澪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上几处流血的伤口,再看看自己的士兵,哀嚎着倒下去,一个接一个,似乎天平在往法尔希斯军团倾斜。

“啊啊啊啊......”

杀!

杀!!!

利亚姆身后的骑兵们纷纷举起武器,发出咆哮的声音。然而,一道道火红的魔力波纹向四周扩散,将他们脚下的泥沙瞬间震碎。

“轰隆......”

即使野村澪被撞得口吐鲜血,但是她的却依旧没有停止,依旧不断的向前冲锋,不顾自己的安危。她一边放肆的狂笑着,一边向前迈着步伐。野村澪的魔力在疯狂地提升,身上散发出的魔力波纹也愈演愈烈。双眼变得血红,变得越来越恐怖。

“来人!给我拦住她!!”

“谁敢拦我?!都给我让开!!!!”

野村澪大吼着,挥舞着自己火焰包裹的武器向来者砸去。

“哼,一群不中用的东西,还得由我亲自来解决。”

眼看派去阻拦的小兵完全不是野村澪的对手,而野村澪也笑地越来越狂妄,利亚姆冷哼一声,随机挥起自己的长刀与野村澪的武器撞在一起。

“哼,竟然深处敌营还能大杀四方,看来你的武技还挺不错的,但是想要赢得我,还差的很远呢!!”

“哈哈哈哈!是么?”

野村澪怒吼着,身上涌现出更多的魔力波纹,利亚姆和野村澪两人互相缠绕在一起。

“喝!!!”

利亚姆挥舞手臂,猛地斩下。火焰大剑携带者熊熊烈火斩向野村澪,而野村澪则是用尽自己全力向着利亚姆劈过去。

野村澪的武技是魔法,虽然威力极大,但是对付同级别的强者,还是有所欠缺。而利亚姆的武技却不同,他的攻击力强大无比,即便不用任何防御魔法和护甲都能与野村澪抗衡。

野村澪的大剑和利亚姆的长刀上的魔力都在不停地碰撞,不停地消耗,而野村澪的剑上的力量却依旧在不断加大。利亚姆也再一次感受到了野村澪的强大,自己确实小看了她。

两人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远在身后的后勤士兵都看呆了,他们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战斗,也没有见过能与利亚姆抗衡的人,而利亚姆和野村澪却一直处于僵持状态。

因此,有野村澪驻守的石狩之野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勉强还能撑住,德罗塔斯特帝国的增援军团也只是被拖住了些时日。东和国所有人都觉得,这场法和战争正在往好的一面发展。但是在法尔希斯一方看来,自己距离胜利只剩下最后一步了。因为法尔希斯的进攻重点不在这两片区域,而在于立川。

立川,一条深不可测的河道分割开法尔希斯王朝和东和国。法尔希斯一侧的河岸是高低起伏的丘陵,而另一侧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东和国并没有太在意这里,以他们的视角来看,法尔希斯想要直接入侵这里,就必须要乘船过河。一旦他们下了河,不就成为了活靶子么?换言之,他们只能隔着宽大的河流进行远程进攻。而东和国人向来善射,只要隐藏在密林之中,他们就无从下手。

也因此,东和国只是潦草看一眼情报就将它置之脑后,转而专心应对石狩战役和德罗塔斯特帝国的增援。

但他们都忽视了一点:法尔希斯王朝也并不是傻子,为什么会将兵力铺在这里。

所以这一次,东和国派遣作战的人数与法尔希斯派出的精兵人数大差不差。东和国大量的弓箭手蹲在临近岸边的灌木丛中,医师和战士驻守在营地。

……

“准备……”

法尔希斯军率先打破了沉寂,土丘一边瞬间就有了动静,东和国的侦查人员也立即跑回营地禀报指挥官(野村怜奈也被拉入了这场战斗,没有太多战斗天赋的她被安排入了医师小队。也幸好被编入了医师小队)。

“放!”

一声号角,土坡后齐刷刷地飞出来万根火矢,在火矢坠落的半途中又一分为多,随之而来的还有五花八门的召唤物,所有人都被打得措手不及。

“等等等等,计划里可没有说过……”

轰!

“回家,我要回……”

轰!

……

“第三轮……”

一片绿意盎然的密林全部化为了灰烬,而那些压在前线的士兵,连尸骨都找不到。

法尔希斯一方很轻松地夺下了这片区域,俘虏了包括野村怜奈在内的所有在逃的后勤人员。下一步,他们直插入东和国境内的几座粮仓,切断同往石狩之野的补给线,再迎合正面作战的士兵前后夹击,野村澪的军团也近乎全军覆没。危急关头,野村澪还是率领仅存的寥寥数人成功突围。德罗塔斯特帝国此时也紧急下令撤军戍边。

法尔希斯军团胜利会师,浩浩荡荡挺进东和国首都三户都。迫于压力,东和国国君宣布无条件投降,并签下了《三户条约》这一不平等条约。要求赔偿法尔希斯王朝五亿金银,并割让下风谷(卡俄斯大陆第二大矿场),左千市,长关町等地,增设市场,允许法尔希斯在三户都和重要城市驻军保护,其中,三户都不准任何东和国人踏入。

野村澪一番乔装打扮,化名为汉娜·米勒,潜入国都寻找家人,等到达家门口后才发现,房屋被改造成一家药剂店,公告板上最为醒目的几个大字:

“东和国百人斩大赛”结果公布!

下面几行小字,野村澪看都不敢看,只是觉得毛骨悚然,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并不是法尔希斯王国第一次干这件事。在九州大陆,他们也举办了”千人斩”大赛,好在九州大陆的公民很快制定了方针,将入侵的敌人消灭殆尽,法尔希斯也就此不敢再招惹。

……

与此同时,法尔希斯派兵继续向正西方向推进,不出五个月就抵达了克林姆斯联邦国边境。

野村怜奈作为战俘,被注入由”胜斯福林”冒险团开发的特殊药剂后编入前线。不过这种特殊的药剂长期服用会直接影响大脑,外加上长期高强度魔力消耗,野村怜奈成为了完全听从命令行事的机械。

“那边那个黄头发的!过来一趟。”

野村怜奈快步跑到利亚姆跟前,单膝跪下,听候命令,而利亚姆则是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野村怜奈。

“你的老家不复存在,东和国人有些也命丧与你的枪下,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吗?”

“主人,并没有什么感觉,还请主人原谅在下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真没意思,反正你只是一个工具,战争结束后你就没用了。”

“是,主人。”

“不过……战争结束后,就用你去犒劳犒劳前线士兵吧。”

“是的,主人。”

利亚姆一脸坏笑的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野村怜奈。

“回去吧,做好战斗准备。”

“是的,主人。”

刚经历过法和战争的士兵,即使军团扩充至100万,也敌不过精力充沛的克林姆斯。再有,法尔希斯的大量精兵都压在第一次石狩战役上,新增的俘虏也都是没握过武器的普通百姓。

克林姆斯军团将领古斯塔夫·阿列克谢断传维奇·马卡洛夫在此等候多时,见法尔希斯军团黑压压一片人马,他抽出挂在腰间的的利剑,瞋目而视,头发上指,目眦尽裂。

与法尔希斯的作战方式截然相反:克林姆斯军团由将领们冲在最前面,后面才是小兵。

“同志们!我们的身后就是伟大的祖国!绝不容许任何入侵者的脚污染祖国母亲!冲锋!”

“伟大的祖国万岁——!”

阿列克谢同志率先向前冲去,一边向前冲一边高喊。

"万岁——万岁——"

法尔希斯军团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因为之前军心散尽失去了斗志,见克林姆斯军团冲锋上来,一个个惊慌失措,都傻愣在了原地不敢动,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

古斯塔夫·阿列克谢率先冲到了法尔希斯军团的中央部队,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对准一名士兵猛刺而去。

噗呲!

“啊!!”

那名法尔希斯的士兵惨叫一声,胸口被贯穿,鲜血喷涌而出,倒下之后抽搐几下便死去了。古斯塔夫·阿列克谢的动作非常快,他连续挥舞三刀,刀光从他身边飞出,就有三颗头颅飞了起来。

法尔希斯军团的士兵终于回过神来,一阵尖叫,纷纷四散奔逃。

"战斗吧!同志们!杀掉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斗志!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力量!"

阿列克谢率领着自己的将士追击而去,在他身后,百万克林姆斯联邦国的军团紧跟其后,追逐着亡魂。法尔希斯军团被追击得十分狼狈。

“自由的联邦国!牢不可破的联盟!克林姆斯联邦国人民永远团结在一起!万岁!强大的克林姆斯联邦国!勇气与荣耀属于我们每一个人!民族的友谊,人民的力量,带领我们走向胜利!自由的阳光透过暴风雪照耀我们,伟大的祖国为我们指引正确的道路!万岁!”

侵略者被赶跑后,克林姆斯联邦国的战士们高举起手中的武器和国旗在欢呼着,整个平原,山谷都能听到他们的欢呼声。

利亚姆带领着剩下的精兵丢盔弃甲,抛下东和国的战俘,不顾一切地后撤。法尔希斯军团百万大军,三成被克林姆斯联邦国俘虏,四成战死沙场,一成不知踪迹。

“太……太可怕了……”

“这就是噩梦啊,我再也不要参军了。”

“怪物!那是,他们……我,他们,怪物!”

“朋友你疯了吧,冷静点。”

手底下的小兵开始抱怨了,这场战争极大地打击了法尔希斯军团的士气,部分士兵也因此得了后遗症,发了疯……损失惨重的利亚姆还想要卷土重来,但接连的战争都以失败告终了,利亚姆的官职从将领降到了副将。

“岂有此理!”

啪叽!

恼怒成羞的利亚姆随手将办公室里的花瓶砸碎在地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一套操作下来,利亚姆的手都留了血。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似乎这样还不解气,利亚姆反复在桌前来回踱步,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心头之恨。站在一边的侍从看到这副情形,吓得是大气不敢喘

“来人!”

“在……在!”

“传我命令!速速集结狱中战俘,拉到斯卡布罗集市,由我亲自斩头!”

“是!”

反正他们只是覆灭之国的战俘,杀了也不会怎么样。

昏暗的狱中,野村怜奈等东和国人都被铁镣拷住手脚,封条埋入体内,封印了所有魔力。

“明一早你们就要被押去刑场了,想吃点啥就写在这张纸上,我们尽量满足你们,特别是你,小丫头。”

狱官怜悯地看了一眼野村怜奈,一个十六七岁女孩,被迫上了战场,现在还要被处以死刑,只有苦劳没有功劳。自己只是一届小小的狱官,无能为力。

对于这个糟糕透顶的结局,野村怜奈的心中没有什么波澜。山河破碎,家破人亡,这是每一个东和国人最不愿意,也是不得不接受的残酷事实。即使野村怜奈明白,倘若自己使用蛮力,一鼓作气突破出去,尚且还有一线生机。那逃出去了之后呢?自己又能到哪里去呢?

不只有她,其余的战俘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唯有“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才是逃出这片土地的最优解。

这时候,一串清脆的钥匙声从远方传来,在这监狱中显得格外刺耳。它宣读着他们的死亡判决书。

正值深秋时节,铁窗外的秋风更凛冽了些。

“小丫头,从现在开始,你将成为这位卡尔卡诺小姐的奴仆,还不快……”

“跪拜之类的繁琐礼节就免了吧,我不需要你跪,也不值得你跪。我自有一套规矩,麻烦您帮我解开她的枷锁,解除她的封条。”

听罢,狱官也不再说什么。卡斯蒂列出了两百金买下了她,但其实不管卡斯蒂列出资多少,狱官都会同意卡斯蒂列将她带走。他也有一个女儿,和野村怜奈一样的年级,生活地比野村怜奈快乐轻松。

“且慢,如若是上头的人问起,你处之如何?”

“仅仅是少了一个小角儿,到时候麻袋一套头,谁都不会觉察。真要是问起,我便以‘死于狱中,尸首已埋于野’相告,上头不会追查。”

“那便是极好的。”

谈话间,交易已经完成了。狱官还贴心的留了她一件干净的衣服,又还了卡斯蒂列给她的钱。

“这……可以吗?”

“你快点带她走吧。”

狱官摆了摆手,背身而去。

野村怜奈困惑地看着陌生的新主人,然后跪在地上。

“野村怜奈,随时听候您的命令,主人。”

这个举动让卡斯蒂列吃了一惊,暗暗叹了口气。

“怎么你也……快起来,都说了我不值得你跪!我命令你,以后都不许下跪!”

“是的,主人!”

“很好。”

卡斯蒂列转身快步离开,刚走出几步,回头看看,却见得野村怜奈笔直地站在那里。

“你在干什么?”

“再等候您的命令,主人!”

听到这句话,卡斯蒂列又叹了一口气。她本以为“祁沐歆”的状态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怜奈又刷新了她的认知——一个只会听从命令行事的人,这和木偶有什么区别?

“跟我走,快点。”

“明白,主人。”

“以后也别叫我什么‘主人’了,就叫我的名字‘卡斯蒂列’。”

“是!卡斯蒂列大人!”

卡斯蒂列叹的气更重了。

据她的妹妹,澪所说,怜奈在离家之前,还是个文静内向的孩子。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造就了她如今这样的性格?卡斯蒂列也能猜出个大半了。特别是在注意到怜奈手臂上残留的针孔后,卡斯蒂列的心都凉了半截。

既然这已经成为了野村怜奈的性格,想要强行去纠正改变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陪伴,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卡斯蒂列找到了让她们加入自己冒险小队的理由。

地点来到几人事先约定好的餐厅内,野村澪双手插兜,背靠椅子,翘着二郎腿,一脸不耐烦地四处张望。祁沐歆一直缩在一遍,低头不敢去看她。

“老姐!”

“看吧,我写过包票的。”

野村澪按捺不住喜悦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抱住了怜奈,祁沐歆跑到卡斯蒂列的身后,揪着她的衣领。

“老姐!太好了,看到你这么健康就……老姐?”

相比起喜极而泣的野村澪,怜奈的表情就淡漠了许多,像个木头一样,木讷地看着前方。

“老姐她……?”

“在服役期间受药物影响过重,脑子这里出了点问题,只会听从‘主人’命令行事,需要大量的时间去调养。这就关乎到我们要谈的第二档事了,我提供衣食住行,你们留在我们小队,如何?”

“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

“那我还轻松一点。讲真,我的确可以完全撒手不管,但你们呢?‘东和国的勇士’,你知道你的名字和这个外号的重量。别忘了,这里可是法尔希斯王国。”

“那还真是无法拒绝的条件,你赢了。事先说好,杀人什么的我可不干,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

话虽如此,野村澪心里十分清楚,“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随口找的借口,她只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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