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神明的残留 其二

作者:子规与不可见的忧虑 更新时间:2023/3/16 20:00:00 字数:3357

就算是魔法学院一年级的学生,听到这段描述的名字,都会被其蕴含的意义感到震撼。

最初的最初,烙印大陆上一片混沌的黑暗,连时间和空间都不曾存在,只有布满群星的天空,昏暗的大地,以及灰白的石化古树凝滞在近乎永恒的寂静之中。

某一个瞬间,天空上出现了一道门扉,来自星空之上原型界的最初的九位支柱手握着自己的权能降临。

祂们的名字已经有许多被定位了异端,或是在千万年的历史中,遗失了属于自己的名字,目前依然留存在斯托利亚的传说中的神明便只有——

“春潮与海归”春日之蕾切尔。

“十首烈阳”炽热之洛格斯。

“燃烧的夏天”熔泉之凯罗尔。

“瑟缩风临之秋”西风之泽芙尔。

“寂静的冬天”寒霜之弥蒂尔。

祂们分开了天与地,搅动原初无序的混沌,手中的权能最原始的起源转化为世间依存的规则,世界的一切于此铸造,公正的天平再次诞生。祂们说要有光,世界便有了光,而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便有了影与黑暗,太阳东升西落,月亮悬垂夜空,其中九位支柱们认为这是好的,便回归了原型界。

而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颗自原型界的起源流星坠落在了烙印大陆之上,其一“文明的初火”烛龙最先苏醒,将自身的权能分裂为九份,最初的九位古龙诞生。文明的初始之火在烙印大陆上燃起,在那温润火焰的影响下,龙族之外的弱小生灵自泥土中爬起,人类,和烙印大陆上的种种动物在古龙和作为子嗣的巨龙庇护下繁衍生长。遥远,伟大而和平的古龙纪自此开始。

这等祥和的日子又过了数千年的光景,第二颗起源流星“文明的败亡”普尔萨斯自漫长的沉睡中苏醒,古老的大树拔地而起,在树上诞生了最初的高位精灵,精灵们掠夺,污染着原本属于龙和各族的土地。在古龙纪的最终,第一次神代战争在普尔萨斯和烛龙之间爆发,在九位最初的古龙战死之后,暴怒的烛龙进入了战场,普尔萨斯祭献神格,铸造出了奇迹武装“罗亚里爱德”(Rol'lyade)将烛龙击坠。而失去主神压制体内血脉原罪的龙们最终全部被自身体内的龙血腐化,如今存留于世的,只有那些没有神智当作家畜的飞龙和作乱山林的土龙。

精灵的统治并不长久,或者说,倾尽全族之力和伟大的龙族一战的他们最终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亡。

彼时的精灵四散各地,大陆东侧的人类避难所里,一个名叫卡里尔·斯托利亚的人组建了一只反抗精灵的军队,这军队从数十人开始逐渐壮大。斯托利亚和一个后世被称为“皇帝之杖”希格斯的男人建立了斯托利亚的魔法体系,用于武装人类,而斯托利亚的反抗军日渐壮大,最终兵临城下精灵的国都翠银城。溃不成军的精灵选择了投降,带着最后的143位精灵自梵纳雷壁垒,向南侧的回归洋开始了自我放逐。

自此,在创世之后,人类便成为了烙印大陆上的主宰种族,至于后面的大西征,帝国统一,重建日和叛教时代,那就是斯托利亚建国之后的后话了。至于斯托利亚本人,虽然至今没有确认他是支柱的身份,但是能立下开创魔法,征伐精灵,统一帝国这等丰功伟绩的人,自然与创世的九位神明,以及曾经建立过文明的烛龙与普尔萨斯一起,并称为“烙印大陆的十二支柱”。

海因缓缓说完遍看向了娅瑟,希望从身为巨龙的娅瑟身上得到一些信息上的补充。

“我对萨尔丁的历史掌握的并不多,虽然我们是萨尔丁的记忆确实会遗传,但是我作为神代战争末尾诞生的巨龙,有一部分知识已经遗失了,不过,海因院长您说的大致上没有什么瑕疵。”娅瑟道。

“虽然创世神话确实是被记录在《斯托利亚真典》内,但是……您似乎还没提到神迹所谓何物?”丽诺尔忽闪忽闪着自己的大眼睛道。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斯托利亚的大骑士们,他们同样也是人类,或许他们的盔甲足够精良,但是战马和盔甲面对德洛斯的火器和大炮,大骑士们是如何在皇帝战争中战胜德洛斯的钢铁洪流的?”海因吹了吹茶水,并没有直接解答丽诺尔的疑问。

“呃,剑术……对啊,为什么?”

丽诺尔张大着眼睛想了想,她手里同样有着一把名为精致墓碑的炼金武装,这种东西对于德洛斯来说似乎并不罕见,但是其易用性和破坏性,对于仅仅靠着一层盔甲防御,手持兵器的骑士们来说简直不属于同一维度。

“因为我们人类有着称为‘技艺’的东西存在,对于我们来说,如果我们能将一件事情专注做好,抵达巅峰,那么这个世界便会认可一项‘技艺’的存在,哪怕技艺的开创者已经死去,技艺也会传承下来,只要着技艺日复一日的练习,哪怕不抵达巅峰,也能发挥出超越平常剑术的威力,这便是大骑士和易用的火器作战的资本。”

“可是,这和神迹的关系是?”

“不要急,我想将烙印大陆的运转逻辑告诉你,就像学习魔法一样……技艺的存在,证明着整个烙印大陆是一个用于记载事物的图书馆,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被记录,既然一个技艺能被记录,一些事项也同样能被记录下来……比如,人类引发的奇迹。”

“奇迹武装。”

丽诺尔脱口而出,她之前在学院里确实接触过这方面的解释,凡人在完成了某项伟大事业,或者根本不可能的极低概率事件之后,其本身的存在便会被世界本身纪录,而这个事件的见证者,一件东西,其存在则会被固定在这个世界上,与奇迹的创造者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这些完成升华的物品,则会有着非凡的特性。

“你还记得啊,不错,”海因轻松笑了一下,“人类完成的伟大事业会产生奇迹武装,那么神明呢,创造世界,建立信仰和回应呼唤这些事,同样也是伟大的事业。”

丽诺尔明白了所谓“神明曾行走在烙印大陆的残留”的意思,神迹乃是神明施展权能,创造过的直接属于神明的奇迹武装!

如此磅礴的概念让丽诺尔浑身有些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跳了起来。

“只可惜,神迹虽然确实存在,但是可遇不可求,里面蕴含的属于支柱的崇高力量,是洗去蚀刻必不可少的源动力。”过了几秒,海因还是泼了她一头冷水。

“等等。”

丽诺尔站起身来,她突然想起来她确实见过神明权能的展现残留,那正是她在莱汀的龙域里,为了击晕莱汀砸碎的那块巨大的无字石碑,丽诺尔从莱汀背上下来的时候,她装走了一块石碑的残片。

丽诺尔小跑着将自己的行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不规整的白色无字石头来,放到了海因面前。

“这……”海因摩挲着白色碎石,“这的确是神迹,你从哪儿得到的?”

“莱汀的背上,霜风通晓的无言之王,”娅瑟补充道,“我的姐姐。”

“看来你们已经去过莱汀的龙域,并且将其击退了,我还写信通知过狼卫骑士们不要尝试杀死莱汀,你们先行了一步,她确实是一位还未展露真名的支柱信使,因此我相信她从蒙特卡洛来到冬景高原,必定是有自己的目的。”

“海因院长,这个能行吗?”丽诺尔焦急的问道。

海因再次掂量了一下那块石头,沉吟半响之后,摇了摇头。

“这是神迹的残片,里面蕴含的崇高特性只有一点点,仅凭残余的这些无法洗去蚀刻。”

丽诺尔泄了一口气,这是她见过的最接近神迹的东西,如今的莱汀已经回到了蒙特卡洛,那块石碑也已经被丽诺尔击碎,再回她的身上取回剩余的残片路途遥远,而且那神迹本身就十分巨大,就算能找回,运到学院也是一件极度困难的事情。

“也不是绝无办法。”

娅瑟悄悄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伤口,细声细语的说。

“泪之国法明戴尔,童话也好,星期四的笔记也好,都指明了弥蒂尔曾在那里施展过自己的权能,且弥蒂尔信仰的第一座教堂便在那里。”

“许珀利翁穹顶之下的法明戴尔的确有着存在神迹的可能性,”海因面露难色,“但是那里是泪之瘟疫的源头,那里的情况只会比学院如今的泪之瘟疫现状更加可怖,而且已经被封印了百余年的法明戴尔,不知道内部又有什么变故,就连我精挑细选的学者团都在那里全军覆没。”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丽诺尔的左手手指不安的捏紧了手心,“我也听过凛冬山的弥蒂尔信徒说,支柱弥蒂尔曾经在那里回应过祈求,海因院长,我必须拿到那份神迹,这是一份宝贵的机会。”

从冬景高原开始,泪之国的阴影就一直萦绕在丽诺尔和娅瑟的心头,而如今,两个人真的要前往泪之国去寻找神迹了。就连娅瑟心里都暗暗感慨,这便应该是所谓宿命的引导。

“罢了……罢了!”海因从长袍里取出星期四的笔记,叹了口气放到了二人面前,“拿着这个,这里面有去法明戴尔的详细地图,还有一些我学生对泪之国的记录,请务必熟读,从凛冬学院出发去往许珀利翁周边的弗拉维亚山,至少要五天的行程,如果你们下定决心要去法明戴尔寻找神迹的话,现在的时间已经有些紧迫了。”

“我知道,”丽诺尔将神经受伤绷直的右手放上桌面,“拜托您了,海因院长,我还是需要挥剑的力量。”

海因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手指在半空中划动了几下:

“晚上来学院的弥蒂尔教堂见我,此去法明戴尔必是危险重重,我会尽力保证你们此行的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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