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青木之森纪行 其四

作者:子规与不可见的忧虑 更新时间:2025/5/14 9:01:43 字数:2449

伏行而来的水花砰地一下炸裂,一团阴影带着刺耳的尖啸自水中猛地窜出,伸展开来的双翼足足有五米之长。那不是什么鱼,而是一只从未见过的大鸟——即便它有着很像鱼的尾巴——流线的身体上全身覆盖着靛紫色的鳞片,而这些鳞片在双翼的末端异化成了片羽的模样,和那双纯黑的坚硬双爪一样锋利。

那东西紧贴着波涛汹涌的水面滑行,双爪双翼直直的向三人的咽喉扑去。丽诺尔猛拍了阿雪的后背催促它,毕竟让谁看到这种东西突然扑过来都会感到由衷的惊慌。但不知道是脚下的淤泥还是水流的原因,阿雪没有挪动一步,她反而松开了抓着绳子的左手,兴奋地转向了那只大鸟扑来的方向。

毕竟她可不知道恐惧是什么东西,而且看到什么东西都想打一拳看看。

“我在笔记上见过这东西,”娅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鳞雕,一种鸟类,杂食性动物但肉食为主,平常匍匐在沼泽或者河流的底部等待落水的猎物,在水里游动速度极快,而且还会……”

娅瑟的话音未落,阿雪便朝着那鳞雕轰出了一击直拳,强劲的拳风在水面上打出了一条沟壑,但那鳞雕的速度不仅在水中见长,在这半空中没有流水的阻力反而更为灵活。它的双翼一卷,身体一边在借助惯性滑翔一边开始旋转,变成了纺锤状的一团,而在它靛紫色的鳞片上,点点电光闪动,在旋转之间便于和贴着水面的尾巴尖端汇聚,滋啦一声便闪烁出一道淡蓝色的电弧,瞬间便在水面上形成了一道扩张的电网。

丽诺尔感到喉头一紧,刺痛感自和水面相接的地方一下子蔓延到了全身,所有的肌肉都麻痹了,她完全做不出任何动作。而阿雪的表现更为夸张,她嗷呜一声高高的跳了起来,随后眼冒金星的再次坠入了水中,失去平衡的她被水流一冲便再次倒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游翻滚而去。

“……会放电。”

娅瑟幽幽的声音响起,萨尔丁的身躯是具有岩石的性质,即便化成了人形也依然保留了她们的特质,这也是她们能呼唤龙雷的原因。那鳞雕即便缩成了纺锤状最大缩小了自己的体积,但还是被阿雪余下的拳风波及摔入了水中但并未伤及根本,只见那团伏行的水花再度围着三人绕圈游动了起来,似是在积蓄下一次攻击所需的动能。

丽诺尔的麻痹状态仅仅持续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她经历重伤痊愈的过程太多次导致身体已经有了非凡的适应性。看着阿雪就要被水冲走,她抽出杰芙琳朝她的方向一指,一团臻冰瞬间贴着身体长出将她冻结固定在了原地。

但这时那鳞雕也从水中再次冲出,别看鳞雕有着锋利的羽毛与利爪,但它不会贸然使用,对于已经陷入水中开始挣扎的猎物,它更习惯将其用电麻痹到彻底失能之后再上前生食,而如今的丽诺尔三人就面临着这个状态。

滋啦!

旋转成纺锤状的鳞雕再一次积蓄满了放电所需的电荷,丽诺尔分神去救援阿雪并未反应过来。随着鳞雕鱼尾上的器官触及水面,电网再次展开,同样的刺痛与麻痹感再次席卷了丽诺尔的全身,上次的麻痹还未完全消退,这一次来的更为猛烈,她的手指完全不听使唤,杰芙琳都差点掉进了水中。

看到已经几乎到了失能标准的丽诺尔,鳞雕没有再次潜入水下,而是伸出利爪扑了过来准备饱餐一顿。

娅瑟吟唱起威严的龙语厉声喝止,但受到来自森林中心的脉动的影响,龙语并不能更改谱线的模样——就在她刚准备冲到丽诺尔身前去帮她挡下鳞雕的一击时,一只手自水中伸了出来,精准的抓住了鳞雕的腿,将它用力往下一扯。

鳞雕尖叫一声落入水中,阿雪自水中站了起来,身上还挂着不少的冰渣,出人意料的是,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刚才电击的影响,一脚便将挣扎着想要爬起的鳞雕踩进了水里,一人一鸟就在泥汤一样的泥水里搏斗了起来。

若是在地上,这鳞雕早就被阿雪三拳打成肉饼了,水的阻力卸走了阿雪大部分的出力,而这浑身长满鳞片的家伙也的确皮糙肉厚,阿雪和它缠斗了许久都未分出胜负。而那鳞雕在一拳一拳的重击下也属实急眼,它尾巴一甩,直接从自己蓄电的器官里提取电荷,和先前不同的明黄色光在尾巴上忽明忽灭,一道更为庞大的电击即将笼罩整片水域。

要是说刚才阿雪和自己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为了固定住阿雪,她像自己在弥蒂尔之冬状态下以寒风包裹了自己一样,用臻冰在阿雪身周做了个壳,而这番行为与鳞雕放电的交互,却让她发现了【凝霜踏雪】曾经忽视的特性——

【凝霜踏雪】造冰的本质与霜寒魔法的逻辑非常相似,都是将本来的流动化作固定的状态,那些空气中游离的水,在被蚀刻影响之后便固定为了纯净而坚硬的致密臻冰,即便只有薄薄的一层,但却阻绝了电荷的流动,因此阿雪没有受到电击。

来不及往别的方向细想,丽诺尔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应对之策,她收缩肌肉对抗着身体的麻痹,将杰芙琳再次向阿雪的方向一指——在那团明黄色的光即将爆裂之前,臻冰组成的方形晶格在水中形成,像灌满水的鱼缸一样将鳞雕在其中禁锢。

“阿雪!退后!”

刹那间,一大团明黄色的闪光在臻冰鱼缸之中亮起,在如此小的空间内进行本该覆盖整个水域的能量放出,被包裹在晶格内的水瞬间升温,整个臻冰鱼缸霎时爆炸,一团被烤的冒烟的鳞雕尸体沉入水中,被翻腾的黄汤席卷着一起滚向下游。

但顺着下游的方向看去,那里又多了几团伏行的水花,即便鳞雕在青木之森不是特别广泛的物种,但很显然,有其他的鳞雕同样嗅到了猎物的味道,和先前的一样正在向着丽诺尔她们靠近。

“呼!我现在虎口还是麻的!”

阿雪退回到绳子旁边,抖了抖身上的冰渣道,顺着丽诺尔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抓起行动最为不便的娅瑟放在自己肩上,哼哧哼哧拉着绳子,和丽诺尔向着二十米外的河对岸跑去。

“呃,小丽我有个问题要问!”

“呼,呼,什么?下面好多鳞雕追了过来!非要现在问吗!?”

丽诺尔紧贴着阿雪的背后,受限于阿雪和娅瑟两个人叠起来的身高她完全没有前方的视野,只能奋力的跟上阿雪渡河的速度。

“森林里有鲨鱼吗?”

“森林里怎么可能有鲨鱼啊!”

“那我应该是眼花了——不过岸上的那些是?”

丽诺尔左手拽住绳子,身体用力的向外倾斜从阿雪的身侧探出头来看向岸边,十几米外的河岸上,排着一群金毛狗大小的奇怪生物蹲在岸边看着渡河的三人,还有更多它们的同类正在从幽深的森林里往外跑,照这个速度,很快这里的河滩就会被占满。

“……啊?”

丽诺尔也愣住了,毕竟她刚刚在鳞雕之前刚刚否定了森林里有鲨鱼的可笑想法。

“真有鲨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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