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顾清檀跑去找苏叶。
“徒弟弟,我饿饿~”
苏叶停下挥舞的木剑,听到少女带有撒娇味道的声音,浮现出微笑。
“好的,请师尊稍等片刻。散师兄来访,今天就加一份菜。师尊想吃什么?”
“不用管他,他早走了。”
“诶?哦……”
“那个那个……我还想吃上次那个藿香鱼!哇……那个真的好棒……”顾清檀满眼都是小星星,回想起那味道,嘴角都要流口水了。
看到少女那副小馋猫模样,苏叶笑道:“要不今晚吃烤鱼吧,其实我对烤的东西还蛮有心得的。”
“可以有!”顾清檀露出了超级期待的表情,苏叶口中的“蛮有心得”一定非常好吃!
“师尊这么期待,到时味道没有达到期望我就尴尬了……”苏叶笑道。
“哎呀不会不会!做好了叫我哦!”
说罢,少女就蹦跳着跑开了。
师尊喜欢他的料理,让苏**高兴的。作为被猎户家收养的孩子,他尝试得最多的,就是烧烤了。因为时常上山打猎,夜色稍晚,便就地生火,吃好了才回家。而做烧烤不需要锅碗,苏叶从前研究得最多的便是烧烤,说“蛮有心得”并不为过。
他到后山抓了几条银尾鱼。他到了练气境四层,已经能够独自抓捕一些低阶灵兽了。他选择的银尾鱼肉质非常嫩,口感细腻,只是鱼刺比较多。为避免师尊吃鱼不痛快,他每次做好鱼类菜品后,他都会使用灵力讲里面的鱼刺挑出。想要做到不破坏整体只将鱼刺挑出比较麻烦,而且还需要灵力控制熟练以及精度。不过苏叶不嫌麻烦,也把这当做一种锻炼。
他把鱼处理干净后,在鱼身两侧划了几道斜口,他将盐,胡椒粉,料酒等等涂抹在内外侧,随后又腌制了一会。
烤鱼算是苏叶比较拿手的,因为做的次数足够多,他非常清楚什么比例的调料是怎样的味道,如何处理能够快速除掉腥味又不会破坏鱼肉的口感,怎样的火是最是最适合的……等等。都是一点一滴的经验积累下来的。
他串好了鱼,架在生好的小火堆旁,接触到热量后,鲜嫩的鱼肉变得金黄,香味开始蔓延。
小馋猫已经等不及了,问到了香味便是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坐在苏叶旁边左右摇晃着身子。
“再等等哦师尊。”
“嗯嗯!”顾清檀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看着苏叶时不时给烤鱼翻面,时不时给它添加调料,那繁琐的样子让本来想让苏叶教她的顾清檀闭上了嘴巴……她还是只管吃吧!
不一会儿,顾清檀收到了苏叶递到她手上的烤鱼。
光是香味便绝对不会怀疑它的美味,而当顾清檀咬上一口后便是露出了无比幸福的表情。
“太好吃了!!!徒弟弟你好厉害啊!!”
“师尊喜欢就好。”苏叶笑意盈盈。
“对了,银尾鱼不是很多刺吗?为什么这几天我吃的都没刺呀?”
“我怕师尊嫌挑刺麻烦,便事先把刺都除掉了。”
“呜呜~徒弟弟你对我真好!”顾清檀大为感动,都要落泪了似的。
“师尊太夸张了。照顾师尊饮食,是应该的。”他答道。
“来,你也吃呀。”
“好。”
师尊虽然每次吃得十分幸福,但总是不忘记让他也一起吃。虽然苏叶的本意是都给师尊,但架不住她鼓着小脸要求他一起。
心里暖暖的,这便是家的感觉。
“对了……”顾清檀停下了嘴上的动作,突然道。
“嗯?怎么了师尊?”
白茶有点差异,因为少女显得有点扭捏,似乎对要说的感到有些害羞,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师尊。
“你有没有觉得……我挺麻烦的……”她摆弄着手指,吞吞吐吐地说道。
都怪那个家伙,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害的她十分在意!
“师尊这是什么话?”苏叶很奇怪。
“就……就……”
“师尊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带我上了山,教我修炼,让我成为了月见峰的弟子……师尊对我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清,我怎么可能会嫌师尊烦呢?”
“是吗?是嘛……哈哈……那家伙果然在唬我!”
然后她就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十分开心地继续啃起了烤鱼。
“说起来……你这么快就练气四层了?”
顾清檀想起来了下午苏叶与散枫生过招,展现出来的灵力。
“嗯。”
“徒弟弟,你该不会是天才吧……我这是捡到宝了?”顾清檀惊讶地说道。
她将苏叶带上山,单纯是同情他而已。她本没有收徒的打算,直到她为保住月见峰不得不接下峰主位置,她才起了收徒的想法。
苏叶的天赋不好,这是她认为的,包括云姨也这样认为。
但现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一周就从一个从未接触修炼的凡人,变成了练气境四层。此等记录,大概能够排进玄门前三。
顾清檀想不到为什么,只能猜测他是什么不易被探测的特殊体质。
“师尊,下午的望月剑法,我观摩后有了一些体会,我想给你瞧瞧。”苏叶说道。
顾清檀借散枫生对练,打出了一整套望月剑法,苏叶看了后有所感悟。他离开院子后自然不是去荒废时间,而是开始练习这只看了一遍的剑招。
“行,我看看。”顾清檀点点头。
于是苏叶一口吞下最后一口鱼肉,向外跳出十数步,开始施展望月剑法。
第一式,第二式,第三式,第四式……
顾清檀从一开始的小性致,到惊讶,再到惊叹,最后已经看呆了。
苏叶舞剑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第五式,第六式……他的动作还在继续。
虽然苏叶的动作并不完美,但那确实是望月剑法!
这家伙看了一遍就学会了!?
而且更让顾清檀吃惊的是,苏叶连望月剑法最核心的东西都自行领悟了。
望月剑法一共十式,虽然每一式都可以单独施展,但最大的特色在于,每一式都是基于上一式的变招。一式叠一式,若是完整地施展十式,那是比单独第十式强得多的。
顾清檀并没有告诉苏叶这些,她本就借散枫生沙包给苏叶演示一遍让他对望月剑法后几式有个印象而已,她怎么可能想得到苏叶能够看一遍就将每一式铭记于心?
看着他周身的剑势越来越大,她更是明白苏叶已经领悟了望月剑法的神韵。
直到苏叶打完第十式,他在空气划过的剑痕都是带着破空之声。
他将剑尖指向一棵树,他没有使用任何灵力,但那棵树却无风自动,树叶哗啦啦响个不停。
“徒弟弟!”
顾清檀猛地站了起来。
“师尊……请问我哪里出了问题?”他见少女神情异常,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
“再舞一遍!”
“是。”
于是苏叶便再次施展了一遍。其实他施展的望月剑法并不完整,望月剑法在于打中人后会继续衍生招式,而苏叶对着空气砍,自然是无法使出那些招式的。于是便只使出那一式的一部分,便接着下一式了。
而第二次施展,顾清檀会在苏叶舞剑时,适时发声指点。
“右臂抬高一寸。”
“稳气蓄劲……”
苏叶对于师尊的指令,没有任何怀疑和犹豫。于是乎,他的动作逐渐流畅,剑势越蓄越大。
而这一剑,指向方才那棵树后,竟吹飞了所有叶子。
只是稍加点拨,效果便有了如此巨大的提升。
顾清檀坐了下来,开始继续啃鱼肉。
“谢谢师尊。”
“就这样,先把饭吃了再谈修炼的事。”
她向着苏叶勾小手。苏叶收起木剑,重新回到座位。
“徒弟弟……我感觉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她突然说道。
“遇到师尊,才是我的幸运。”他回答的很坚定。
少女又故作姿态,努力想表现得严厉些:“不过虽然你悟性不错,切记戒骄戒躁!”
“弟子明白。”
但她严厉了不过数秒,就绷不住了,脸上的笑容像花朵:“不过你确实狠厉害啦,我会奖励你的!”
“谢谢师尊,不用了。”
“哎,该奖就得奖。”
“那就谢谢师尊了……”
苏叶看着少女,看着她开心地继续吃着烤鱼,他明确地感受到了师尊在为他的进步而高兴。
她真的可以为其他人这么高兴……
苏叶想起他那抛妻弃子的父亲,想起那谋财害命的贼人邪祟……少女的笑容像是一束光照进苏叶心里。
这份存粹,这份美好。苏叶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住!
…………………………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入门大比是一年一度的宗门大事,场地设在了玄门的主峰,不日峰。随着山门打开,密密麻麻地人群涌入。
随着众人登上山顶,便是能看到各峰峰主已经等候在特别席位上。
苏叶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师尊,她那少女模样像是某位峰主带过去的孩子,形象与周围的前辈们格格不入。而她还在明目张胆地打瞌睡。
旁边的不日峰峰主朝阳尊者都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月见峰主似乎很累的样子啊。”
顾清檀的鼻涕泡被吓破了,她假装从容镇定,道:“宗门振兴之大事总是让我夜不能寐。”
虽说是一峰之主,但顾清檀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朝阳尊者也不想与小辈过多计较,便任她去了。
入门大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玄门有天下第一宗门的名号,自然是吸引了无数人前来。其中不乏俗世之中有头有脸的世家,甚至王室权贵。
或许是战后重建,千百年来,玄门第一次修改了入门的规矩。
以前的入门,弟子需要进行三重考验,全方面综合考量来选择弟子。
而这次,玄门取缔了三重考验之中的二重。只剩下实力比拼,位列前茅者才能入玄门。
这其实是很不合理的,该提议提出时清玉兰十分反对。但或许是因为如今玄门急需壮大,其余六位峰主都是赞同。顾清檀虽是峰主,但其实没有什么话语权。
今年,玄门还将名额放宽了。
俗世中的大部分都是未接触修炼之道的人,有背景的人毕竟是少数,顾清檀是丝毫不担心苏叶入不了围。
她其实都不想来的,毕竟打扰她睡懒觉。而且如今月见峰势单力薄,唯有她一人坐镇,已是到了除名边缘,估计也不会有人来她门下。若是有人拜师她也不想收,她只想收一人,那个人已经决定了。
但最终架不住礼仪与门规,顾清檀还是不情愿地来了。她对其他人的比试没有兴趣,在人群之中搜索苏叶的身影。
苏叶一直在看她,看到师尊望了过来。两人隔了老远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