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今天轮到你清扫山门了!刚刚副总管看见没人清扫山门把我好训斥了一顿你居然还坐在这偷懒?”
“你在叫我?”
“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不叫你还能叫谁?快点去!你皮是不是又痒了?”
说话的青年把拳头捏的嘎巴响,仿佛下一秒那拳头就要落在这装傻充愣的人脸上。
与此同时司行知也得到了关于这具身体的第一个情报,他应该不是自由身。
起身时司行知感觉腰间一沉,低头看见一块巴掌大的木牌挂在身上——“逍遥宗,十九”。
难道我是个洒扫杂役?司行知很快便接受了这个设定,而后转头问青年。
“那个,能带我去打扫的地方吗?拜托了。”
青年听后一愣,闷葫芦今天居然同他搭话了?
青年和十九不一样,他是抱着入逍遥宗的目的来做洒扫杂役的,而这个十九则是一出生就被遗弃在逍遥宗门口。捡到十九的那个长老说十九天生少了一魂一魄,和傻子无异。
十九一年难得说三句话,没人见过他生气也没人见过他开心,是个人都能踩他两脚的破木头人。
但是今天“十九”给青年的感觉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哪里还有之前的痴傻模样?难不今天突然开窍了?
青年本来也没想为难他,他也是刚刚被副总管骂了一通心情不好。
“唉...看在你今天难得求人的份儿上,我带你过去。”青年叹了口气向司行知伸手,司行知就还真抓着他手站了起来。
看十九伸手伸得这般干脆,青年有些意外。
“是不是昨天又被外门弟子欺负了?我都和你说过了,看见他们就躲得远些,他们最喜欢欺负你这种闷葫芦,话说在前面啊,我可不会为你出头。”
“谢谢。”
“...怪人...”
青年领着十九走出草屋,屋外景象和十九以前所见过的一些宗门差不多。
远处云雾缭绕十几座山峰如天地锻造的险峻雄奇的巨剑,直冲云霄,其中最大的那座山峰从山脚开始连绵延申到山腰的石阶便是山门一带。
到了山门,青年回头一看,又是叹气。“洒扫工具也不带,看来你真的是昏了头了。”
说罢青年从袖中掏出一只缀着木珠的布袋,脸上显露出几分炫耀。
“这是我花重金向外门炼器弟子买的乾坤囊,”青年从乾坤袋里拿出洒扫工具塞到司行知手里继续道:“工具用完了记得放我床边。”
“谢谢你,三十七。”
司行知这么一句道谢让离开的青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到,青年那气不过的声音传来。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么?我叫何方义!真是个闷葫芦空心脑袋!”
“抱歉,谢谢你,何方义。”
“...”
回答司行知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心想果然还是个木头傻子。
洒扫山门...
这种类似的事情司行知做过许多次,照着这具身躯记忆清扫山门的动作很是麻利,原本要花三个时辰才能清扫完毕的山门他居然只花一个时辰就完成了三分之二。
山门的空气很是新鲜,若是普通人去做这件事情定时会觉得枯燥无味,司行知却是乐在其中,甚至一遍洒水一边哼起了歌,他在等一个人。
“让开!没看见大师姐要从这里过吗?”
专注洒水的司行知便被冷不丁踢了一脚,他现在只觉得后腰火辣辣的疼,始作俑者却是一点愧疚也无反而更嚣张的叫道:“看什么看?快滚开!”
就在那人又要踹司行知一脚时一个声音制止了他。
“之前一直听说你喜欢为难这些洒扫杂役,原来是真的,虽然宗门规定里弟子不得私下内斗没包括这些杂役,你这样做是不是有失修行人的气节?”
帮司行知说话的女子身着青白二色衣衫,面如皎月眸含秋水,眉心一点朱砂比桃色略深比血色略淡,“出尘”大概便是如此。
“大师姐教训的是,师弟知错。”
“时间不早,我们该走了。”
“是。”
司行知哎了一声想要叫住为他解困的女子,可那女子却装没听到一样径直往山下走。
男弟子拦住司行知目露凶光,那架势仿佛在说“看什么看?!跟什么跟?再不滚把你眼睛挖出来!腿打断!”
不过碍于孟清瑶在前,那人也没有再为难司行知,等孟清瑶走远后哼了一声后他便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走了,也不知这两人到底是忙些什么。
司行知也不急,继续着他的洒扫工作,没一会儿就到了山腰,山腰再往上就不是外门洒扫弟子能够上去的地方了。
洒扫完毕,司行知坐在石阶上发呆,他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发出抗议。
人类的身体还真是神奇,他并不讨厌饥饿的感觉,这种活着才有的体验很难得。
他记得原身住着的草屋里是有些食物的,人类的身体不吃东西是会死掉的,在再见到那个人之前这具身体还不能死。
司行知起身开始向山脚草屋出发,才将将走了百步,一阵劲风掠过将他整个人向前扯动了三四米。
一把剑抵住了司行知的咽喉,伴随剑锋而来的还有一阵浓重的血腥味。
“大师姐,往我平日对你一往情深,你却想置我于死地,这可真让我伤心呐。”
抓住司行知的是刚刚踹他的男弟子,此时他的手臂和后背正往外喷涌着鲜血,刚刚为司行知解围的大师姐提剑追到和他对峙。
“你的魔门身份早已暴露,我劝你还是收手伏诛莫要负隅顽抗!”
“真不愧是万人敬仰的大师姐!我虽然潜伏在逍遥宗,但我可没做出什么为祸宗门的事情,我甚至为了隐瞒那些家伙待在师姐你身边差点丢了命!你居然就这样对我!是不是因为那个沈星河?!!!”
“不关他的事!放开那个杂役!”
“哟!大师姐还真是见到个男人就舍不得,那沈星河怕不是满足不了你吧?我记得方旭好像也对你有好感,该不会你和他私下底...”
大师姐像是被戳中什么痛处,也不管那卧底手里有人质,直接提剑出招。
卧底本以为自己不放人她定会避开剑,他知道这个从不伤及无辜,对所有弟子平等的大师姐一定会顾忌这杂役性命。
等她收招自己直接杀了这小崽子趁她分神跑路,卧底之所以回头往宗门跑是因为他知道这里有一条离开逍遥宗的近路。
然而这只是卧底的想法,他怎么会知道孟清瑶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
孟清瑶今天是一定要除掉这个会在万仙游会中作死让方旭动手的不稳定因素,可怜的十九直接连带着捅了个对穿。
卧底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前的伤口对着孟清瑶说出最后的遗言,“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婊/子...”
抽剑回鞘后孟清瑶连忙上前查看司行知的情况,这个杂役弟子是无辜的,但是在大局面前孟清瑶没有选择。
尽管刚刚那一剑孟清瑶避开了司行知的要害,但这种贯穿伤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还是过于重了。
“师弟,快,把这个吃下去!”
孟清瑶拿出来的丹药是吴秋微以前赠与她保命所用,如果不是她要除掉那个魔门卧底,这位师弟也不会被波及。
责任在她,她必须救这位师弟。
一粒丹药下去,刚刚还血流如注的伤口一下子止住了出血,司行知微弱的呼吸逐渐平稳,看来是脱离了危险。
吴秋微赠药时没告诉孟清瑶这丹药的名字,孟清瑶猜这大概是和原著中涅槃丹差不多的疗伤药。
如果这名弟子能够挺过这一关,想必也能借此踏入修行道路,倒也不失为一场造化。
“你不该救我的。”
刚刚还沉浸在挽回失误扼杀隐患又救下了人的喜悦中的孟清瑶在听见司行知这声抱怨时,只觉得自己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
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老子可是救了你的小命!
在孟清瑶为了维持自己大师姐形象艰难控制表情时,她听到了和吴秋微被废物凡人夺舍差不多重量级的消息。
“刚刚如果你把我杀掉了就可以绑定系统了,你不知道死掉很痛吗?”
司行知从死掉卧底手里扒拉下佩剑塞给孟清瑶,自己往地上一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快点,我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