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在去往江苏的车上,去找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可我不在乎,生也好死也罢,只要我想就足够了,这个理由已经超越一切了,我不在乎后果。
坐上车之前,我染了头发,白色的,准确来讲是银白色,加了蓝色的挑染,还是个水母头。我很喜欢。
不过伤害也是不可逆的,头发一直在断,头皮在经历过六次的漂染后遍体鳞伤,现在随便用手一模,都有没有完全愈合的痂,我知道头皮被灼烧那些地方,以后可能很难再长出来头发了,会后悔吗?可能会吧。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我只觉得很痛。但是我很喜欢。

很好看的,对吧。
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也没有什么想去做的事情。就是突然的一时兴起,便觉得如何选择都无所谓,一切的一切对我而言都充满了不确定性,我明明已经完成了小时候的愿望。为什么还会觉得那么空虚呢?
自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开心,悲伤,难过又是如何的情绪?我既搞不明白,也搞不懂。光是听着就感觉很深奥的样子,和我这种人格格不入。
我想要变得很漂亮,想要变得很苗条,想要拥有很多很多的钱,想要获得很多很多的爱。可我什么都没有。我连自我都失去了。我唯一所剩下的就只有决定自己生命的权利。这是为数不多还属于我的东西。
我什么都无法操控,但至少我还能操控我自己的身体。可以选择活着还是死去,我是不想活着的,可我好像不能死掉。
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一边又一边的跟自己讲,他们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欠他们的已经还清了,因为他们我已经多活了那么多年了。可每当看到他们弯下的腰,脸上的皱纹,还有满头的白发。我知道他们这都是因为我。
他们把自己逼上绝路用来要挟我。我没有办法,我也没得选。这一切都好可怕。明明谁离开了谁都可以活下去的,为什么一定要道德绑架我?我知道,他们说离不开我是谎言。但哪怕是虚假的,说了1000遍1万遍就会变成真的。
我的思绪已经越来越碎片化了,就连平常思考也很难组成一个完整的句子。更多的时候是去依靠本能和条件反射。还有一些是依靠公式。记性也越来越不好了。算了,都无所谓了。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好久了。我才要开始动笔写下接下来这些话。
我无法确定我每天是否活着,但是确实有在度过每一天。我搞不明白,我的人生似乎就像是一团问号。每天可能伴随我最多的事情也已经又变成了睡觉。我不喜欢睁开眼睛的感觉,可是我也讨厌闭上眼睛。但我又似乎没得选。
总是想干一些什么事情,却又忘记了。总是想做一些什么事情,却又想不起来了。
我明天会去看电影。蓝色监狱,可能是比较感兴趣吧,所以我买了票。自己一个人去看。我没有拥有共同兴趣的朋友,或者说没有朋友。
看小说,打游戏,刷抖音。这构成了我每天的生活。我开始画画,可是我画不好。于是更加讨厌自己,也越来越使不起画笔。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无力感在围绕着我。
我有一个朋友死掉了。
我不知道我说过没有。
从小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个网上的朋友。她对我很好。就像是一个很温柔的大姐姐一样。她会把自己喜欢的游戏给我玩。我小时候很喜欢奇迹暖暖,她当时把自己全收集的账号送给我了。她说她没兴趣,不想再玩了。
我们两个相像的可怕。喜欢的东西一样,讨厌的东西也一样。面对一件事情的想法也一样。我们经常会在一起讲八卦,但也算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因为我们从来不会连续的去给对方发消息。就在两个人都无聊或者有什么新鲜事的时候会找到对方。
她简直就像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可是在我上次去找她的时候,她死掉了。
她死于自杀。
我很生气。她怎么可以比我还要先死掉?凭什么他可以死掉,而我不可以?这不公平,不是吗?
我根本不会为她的死亡而感觉到可悲,可怜。
我只觉得我嫉妒的快要发了狂。
她为什么连自杀的方式都不肯和我分享?
她为什么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死掉?
我嫉妒的失了智。
可我没有办法。
我和她认识的太久了。从一开始的萍水相逢,出于对同类的直觉,她选择了相信当时还在小学的我。
然后那段缘分一直持续到现在。持续到她死亡。
她只留给了我两份遗物。
两个游戏账号。
她留给我的时候都是全图鉴的。
但是现在哪一个都不是了。
我没有钱和精力去维系。我唯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不把他们卖掉。那是她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了。
会想她吗?大概会吧。
毕竟只有在她面前我才是畅所欲言的。我可以不再拥有任何的隐藏和伪装,可以彻底的放下戒备,因为她和我是一样的。我们一样的对除我们之外的所有人抱有恶意。一样嘲讽和看不起别人。
神明收回了他的恩赐。
我再也没有拥有幸运。